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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方便主义者如是说

季节来到深秋。

名为圣诞节的庆典已在地平线探出头来,而学园祭的举行,更宣告了黑暗季节正式来临,男人纷纷心烦意乱,不约而同在此时爆出各种意图分明但意义不明的言行。

在学园祭这个十足狂乱的大舞台,我们不顾一切乱闯乱窜,执意寻求大圆满结局。我们满脑子想的都是自私自利的执着:一切快点闭幕吧——但是希望结局尽可能有利于己。于是,每到这个时节,我们都成了“方便主义者”。

今年,在这个方便主义者暗中活跃的学园祭,她又在无意间担任了主角,为这出混沌至极的大闹剧拉上帘幕。然而她将此丰功伟业,全归功于“神明的方便主义”。

看来神明与我等众生,同样都是方便主义者啊。

然则,我们又是如何变成方便主义者的呢?

当天,我难得在学园祭露脸。秋风吹散落叶,学园祭的最后一天在慵懒的气氛中继续。

在深秋的冷风吹拂之下,我徘徊于钟塔下的摊位区。

这愚蠢的祭典以耸立的钟塔为中心,主战场是校舍所在的“校本部”,以及隔着东一条通、南面相望的“吉田南校区”。法学部的大教室里,举办各式名人演讲与研讨会;而钟塔四周,摊位帐篷相连,店主试图将味道与卫生品质皆堪忧的食物塞进路人嘴里。进入吉田南校区,照样是一家又一家的摊位,学生黑心商人佣懒地等候客人上门。然而,学园祭里出现的不仅是商魂不灭的学生,只见操场特设的舞台上,载歌载舞的学生换了一批又一批;校舍的教室里,被戏剧、文艺活动、独立电影等各种兴趣附身的学生殷勤招徕路人,强迫他们欣赏自己的热情。

然而摊位里、教室中、特设舞台上,他们想提供给游客的是什么?来访游客眼见的,只不过是过多的闲暇与教人不敢领教的热情,看在旁观者眼里根本毫无乐趣可言,而这,正是令人唾弃的“青春”啊!

“学园祭乃青春的跳楼流血大贱卖,即青春黑市是也!”

在深秋的冷风吹拂之下,我如是想。

我吃着在一家叫“米饭原理主义者”的摊位买来的饭团,抬头一看,钟塔耸立在高爽的秋天天空下。钟塔对在自己脚边热烈进行的愚蠢祭典,看似毫不介怀,那毅然直冲天际的英勇姿态,不禁让我联想到伫立于此的自己。钟塔与我,都在这疯狂闹剧的漩涡中贯彻光荣的孤立啊。

“战友啊!你仍屹立不摇吗?”我朝钟塔呼喊。

我,乃焚膏继晷忧国忧民、深思熟虑苦心志劳筋骨之人。身为孤高的哲人,我渴望在不久的将来,能站上正式舞台获满堂采、为世人爱戴。这样的我,岂能与青春黑市学园祭有所瓜葛?

至于我今日为何来到此地,那是因为她会来。

此消息来自某可靠来源。

她是我社团的学妹。

打从初次交谈的那一天,她便攫走了我的灵魂。她那无与伦比的魅力如贺茂川的源流滚滚滔滔,无穷无尽。曾以“左京区和上原区一带无人能出其右的硬派”这个英勇名号闯荡江湖的我,如今为了打进她的视线范围,备尝艰辛。我将这场苦战命名为“尽(进)她眼作战”,这是“尽可能进入她的眼帘大作战”的简称。

古今中外许多男人为打开局面而焦灼不安,贸然直捣黄龙,最后自然以玉碎收场,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他们确实是值得爱的男子,但是,他们往往空有蛮勇,却无勇气。此处的“勇气”,指的是秉持理性与信念,克己自律,以愚公移山的精神“日日填平护城河”的勇气。简单的说,也就是在直捣黄龙之前,我必须先让她习惯我这个绝无仅有的存在。

如此这般,我尽可能用心“进入她的眼帘”。在夜晚的木屋町、先斗町,在夏日的下鸭神社旧书市集,以及每天的行动范围中——附属图书馆、大学合作社、自动贩卖机区、吉田神社、出町柳车站、百万遍路口、银阁寺、哲学之道,“偶然的”相遇频频发生,次数远超过所谓的偶然,早已达到千万人认同的“这只能说是命运的红线将你们连在一起了!”的次数。连我都认为自己极为可疑,毕竟我怎么可能每次都刚好伫立在各处的街角呢,这样“方便主义”也未免太方便了!

然而麻烦的就是,她似乎完全不以为意。不要说我浑身举世罕见的魅力,就连我的存在,她都没放在心上。明明我们是如此频繁见面!

“没有啊,只是碰巧经过而已。”我的喉咙重复这句话说到都快出血了,她却仍继续以天真烂漫的笑容回应:“啊!学长,真是奇遇!”

就这样,与她相遇以来,半年的岁月匆匆流逝。

向钟塔表示亲爱之情后,我自正门离开,过了东一条通,来到吉田南校区。校区一角尘土飞扬的操场上,设了许多摊位。西北角架了舞台,看似业余乐团的女子正唱着“去死吧你他妈的弁财天”。而舞台旁边,便是主管学园祭的“学园祭事务局”本部的帐篷。

我往帐篷里一看,事务局人员在挤满了办公桌和杂物用具的缝隙中走动。一个手戴臂章的男子跷着二郎腿,悠哉地喝茶下令。他身后挂着巨幅的校园地图,宛如在宣示:学园祭全在我的掌握中。

“你成了大人物嘛,事务局长大人。”

我一出声,男子朝这里一看,打招呼说:“你来了啊。”

我和他同一学院,大一便认识了。他多才多艺,既能兼顾学园祭事务局的杂务,轻音乐社活动、作为兴趣的相声,乃至男扮女装,全都难不倒他。尤其以女装扮相特别出名,他的美貌身为男人实在太过可惜。他甚至曾为了好玩而出席“女装咖啡店”,诱使许多男子误入没有结果的情路,以致恶名昭彰。如果看他坐拥如此美貌,便料想他是个沉溺于玩火游戏、校园生活糜烂的朽木一枚,那你就错了。他可是个相当硬派的男子,因此才和我合得来。大一、大二时,每当学园祭将近,他都把课业摆一边埋头于事务局的工作,毫不顾惜他的美貌,往往搞得灰头土脸。他的苦干实干获得赏识,如今到了大三,尽管他自嘲为“杂务总元帅”,终究还是拿到了“学园祭事务局长”的头衔。

他请我进了事务局帐篷,倒茶奉客。

“你竟然会来,真难得。我来猜猜看,是你那尽(进)她眼作战吧?”

我平时过着与学园祭等疯节庆无缘的生活,他也深知如此。我一点头,他便贼笑。

“那么,你和她之间有何进展?”

“正确实进行护城河的填平工作。”

“你也填太久了吧?要填到什么时候?你打算在上面种苹果树、盖小屋住进去吗?”

“这件事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才不是,你只是喜欢在填起来的护城河上悠哉度日,因为你怕直捣黄龙之后惨遭击退。”

“请别轻易点明本质。”

“我真是不懂。这是浪费时间嘛!要就两个人快快乐乐地过,不是很好吗?”

“我有我的做法,不受别人指摘。”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啊……你真是如假包换的傻子。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我决定改变话题。

“对了,有没有什么好玩的麻烦?”

“当然有啊,多的是。不过现在稍微平静一点了。”

事务局长谈起学园祭期间发生的种种事情。有人喝醉酒关在厕所不肯出来,有宗教团体暗中大肆行动,有人未经许可便贩卖诡异食物引起卫生保健问题,有窃盗集团净是偷立牌、木材,还有神秘不倒翁到处出现等等;与这白痴祭典极其相配的蠢事层出不穷。

“韦驮天暖桌也很难对付。”

“韦驮天暖桌?暖桌和韦驮天能扯上什么关系?”

“有些莫名其妙的人抬着暖桌,在校园内到处跑。因为行踪太过神出鬼没,就叫做韦驮天(注:佛教中的迦蓝护法,即韦陀菩萨,为增长天八将军之一,四天王二十二将之首。传说当年捷疾鬼盗走佛祖舍利,由韦驮天追回,此后便被视为善于奔跑之神。日文以韦驮天来比喻飞毛褪。)暖桌。”

事务局长指指背后的校区地图,上面贴着一张张暖桌贴纸,标示出韦驮天暖桌至今为止的出没地点。范围确实是遍及整座校园,不辱韦驮天之名。

“如果只是到处出没,不理他也没关系吧?”

“他们到处请人坐进暖桌吃火锅,未经许可这么做会有麻烦,要是闹出食物中毒就不妙了。”

“上面还贴了一堆贴纸,那是什么?”

“这是乖僻王事件。”

事务局长表示,目前事务局最头痛的两大问题便是韦驮天暖桌和乖僻王事件。

《乖僻王》。

那是指在校区各处临时上演的短剧,也就是游击式的街头流动戏剧。

学园祭头一天开幕时,任谁都以为那只是无厘头的街头表演,因为每一幕上演的时间不到五分钟。然而当这些片断的短剧频繁上演,传闻愈演愈烈,片断的情报拼凑起来后,故事的全貌也逐渐明朗。

乖僻王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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