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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壮烈牺牲

十个人的突袭小组很快就组成了,翟志家和罗子良争着带队去执行任务。没等保国说话,蹲在他身后的国本说;“哥,我去吧,他俩都是连长,要指挥部队。”

保国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说:“好,一定要小心。我还是那句话,最好是既要炸掉炮楼又要保住大坝,若实在没有办法,你就赶紧撤回来,咱们另想办法。”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国本带着准备好了爆破器材的十人小组,进入了河道内沿。

保国命令三面佯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掩护他们。

迅猛的河水还在继续上涨,离河堤最高点也就两米多点。突袭小组分为两拨,每个人都身披两个水草编织的蓑衣,因为鬼子不定时的就往河内沿打一颗照明弹,国本和大龙带着第一组的人不敢从大堤上走,只能弯着腰贴着河提半坡一点点往前挪。国本和大龙在前面引路,遇到松软湿滑的地方他就用刺刀插入河堤,大龙用削好的木棒插入做一个简易的扶手,三百米的距离他们用了半个小时才摸到了炮楼的围墙下。等鬼子又一颗照明弹照亮河面时国本和大龙吃了一惊,他们发现这面两米多高的墙竟然是青砖砌的,紧贴着砖墙的上沿就有瞭望孔和射击孔。

国本摸到一条砖缝用刺刀试了试,感觉这只是外侧用青砖贴了一层,里面应该还是土的。五个人按照分工把炸药包绑在一根两米多长的棍子上,举起来往墙上靠了一下,高度是可以,国本却还是担心这样的高度怕震动了大堤,常年生活在河边的他知道,这么大的水一旦决口那便是灾难性的,这个责任谁也付不起。

他低声和大龙说:“大龙,你听着;自从我爹和我姐被那个狗东西打死我就想和他同归于尽,是我懦弱啊,我空有此心却没有这个勇气。现在我二爹也死在他的手里,我真的没脸活下去了,你回去帮我告诉俺娘,下辈子我再好好孝敬她。你和我哥说,有朝一日杀了那个狗贼一定来五沽河告诉我一声。”

国本止住了大龙坚决不肯同意的手势,继续说:“这是命令,由不得你说话,咱也没有时间争执了,一会你们把我弄上墙去,把所有的手榴弹给我,我先把炸药引着然后再从那几个窟窿里把手榴弹扔进去,这样上面的会被炸飞,底下的会被炸死。记住,一旦我上墙之后,蓑衣就挡不住我了,你们必须立即后撤。鬼子的照明弹马上又该过来了,等暗下来之后马上动手,多拖延一会咱就得多牺牲几个兄弟。”

大龙差一点就泣不成声了:“哥,你听我说,上去之后你看看有没有能插住杆子的地方,但凡有一线生机你得活着,活下来,我和你一起杀富本报仇。”

又一棵照明弹过去之后,爆破组开始行动。国本在大龙和另一个兄弟的帮助下顺利爬上了墙头,炸药和手榴弹也被递了上去。大龙按命令带着三个人猫着腰沿着河堤跑,后面的备用组接到大龙的命令也跟着撤了回去。

国本估计着他们已经撤到安全距离,他找了个墙和炮楼的连接处,跳进了那个缝隙里把自己紧紧的塞了进去,这样可以保证即便被打死炸药包也不会脱手掉进河里。一切准备就绪,他拧开了所有的手榴弹盖子,拉开了炸药包的导火索,举起杆子来。他一手抱紧杆子一手拿着两个手榴弹,估摸着导火索的时间差不多了,顺着那个就近的射击孔拉开就扔了进去,随后又扔进两个。

手榴弹的爆炸声惊动上面的鬼子,一个鬼子探出头用手电发现了下面冒着火花的炸药包吓得大声鬼叫,几乎在同时,炸药包响了,大半个三层瞬间被炸塌。

炮楼发生爆炸的瞬间,早就憋足了一股劲的三路佯攻瞬间变成了强攻,那些守在围墙四周的伪军们纷纷跳下围墙逃命,塔楼上失去炮楼机枪掩护的鬼子也顾不上打了,他们也跳下来跟着跑。没有了塔楼的机枪威胁,三个连队几分钟时间就抢到了围墙下,密集的手榴弹从墙外飞了进来,偶尔也会有敌人的几个手榴弹飞出去。

在炮楼指挥的小鬼子山部被炸死,剩下的不仅没人会听醉鸭子的命令,他们反而逼迫醉鸭子领头从大门杀出去。醉鸭子把他的几十人从慌乱中集中起来,妄图从大门杀开血路逃出去,他抱着一挺机枪躲在后面逼着三个排长带着人往外冲。

保国早把三个连的轻机枪集中压在了大门外,因为这里是唯一的出入口,第一拨冲出来的二十几个伪军没等跨出大门就被打倒一片,活着的赶紧往回跑,有机灵点的借机趴下装死。

一排长庆幸自己没有出去,刚要退缩就发现醉鸭子抱着机枪就在他身后对着他,吓了他浑身一哆嗦,他有些磕巴的说:“连长,这样咱肯定冲不出去,我带兄弟们在这牵制八路的火力,你和皇军商量一下看能不能从侧面炸开围墙冲出去,现在八路的火力都在门外,你们出其不意或许就可以出去”。

醉鸭子回头看了一下,发现鬼子们没在身后,正疑惑间,忽听南面围墙那传来一声巨响,围墙被炸开一个大口子,三十几个鬼子从那里争相逃命。醉鸭子怒骂了一声,命令一排二排就地掩护,他带着三排也朝那个缺口跑了过去。

一排长一看醉鸭子跑了,急忙和二排长紧急商议了一下,两个排长大声喊道:“兄弟们,停止射击,就地隐蔽。”嘈杂的环境下,两个排长提高声音喊了好几遍才停止了院里的枪声。

鬼子炸塌围墙的确出乎保国的意料,原本负责南线的翟志家连留下一个排监视这里,防止敌人越墙逃跑,他带两个排也往大门这边靠拢。突如其来的爆炸让翟志家比保国还先反应过来,他跳起来大叫一声:“五连的兄弟快跟我走。”

罗子文让王凤清保护保国盯紧大门,他带着罗子良的两个排也追了上去。王凤清发现里面的枪声不响了,以为敌人都从那里跑了,刚要带着人冲进去就被保国拦下了。保国说:“冲里面喊话,若是想投降的就自己走出来,不然马上就强攻进去。”

王凤清依言大喊了一嗓子,没想到里面真有人说话了:“八路兄弟,我们投降,我们投降。鬼子们都从那跑了,里面就我们几十个自己人,不是,是几十个伪军。别开枪啊,真的别开枪啊,我这就带人出来。”

听到外面回了一个“好。”一排长大着胆子爬起来,点起一支火把举着,摇晃着走了出去。几分钟后,二排长看到一排长没有危险,他命令所有人扔掉手里的武器也跟着陆续走了出去。

大龙和那三个兄弟一起哭着跑向了炮楼后面,他们很快就抬着国本的遗体出来了,国本瞪着一双大眼的脸上竟然还挂着笑容。

有战斗就有牺牲,这个道理谁都知道,只是保国当时没有意识到国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当大龙撤回来哭着向他转达国本的话时,保国就知道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保国对着国本的遗体说:“兄弟,安心上路吧,替我转告两位老人和你姐,家里一切有我。至于那个狗贼,若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一定亲自来河边告诉你。”

王凤清很快就清理完了战场,奉命带着俘虏先行撤离了仁兆。

醉鸭子的人跑出去的时候正好赶在五连和六连的缝隙里。后面的枪声响起来的时候翟志家反应过来了,他猜到肯定又有敌人从那个缺口逃出来,他留下一排返回去打,他继续带着人追击鬼子。要说地形,这一带可是五连的家门口,连里大都是本地人,就算是黑夜也跑不错地方。鬼子们开始还是朝着南村的大概方向跑,被追急了一会就乱了方向,加上越往南跑越能辩听到南边有激烈的枪声,鬼子们一时间不知道往哪跑了,随便找另一个村子就冲了进去。

这是一个叫沙窝的普通小村子,也就几十户人家。因为大雨和知道前边的崖头村要打仗,村里人基本上都投奔到稍微远点的亲戚家了,村里就剩下几个民兵在看守。十几年前的一场大雨这里曾经漫过坝,地处洼地的沙窝村几乎遭遇了灭顶之灾,现在的水位急速上升让村里的人心有余悸,下午就有好多人家带着值点钱的东西就离开了,那些不想走的得知前面要打仗,在民兵的要求下也走了。

护村的民兵听到北边有枪声,民兵队长意识到可能是仁兆那边逃出来的溃兵,他派人赶紧去报告在前面打阻击的八路队伍,随即就把人撒开。原本还怕打错的民兵们听到跑步声里夹杂着日本人的鬼叫,这个队长带着几个民兵顶了几枪就把鬼子放进了村里,他告诉自己的队员,既然鬼子跑的这么快,那就说明后面肯定有追他们的,只要能拖住鬼子就可以把这些鬼子全部消灭。

原本想抓村民做肉盾的鬼子,进来之后才发现这是个空村子,再想跑时已经来不及了,整个村子已被赶上来的五连和六连包围。

鬼子们和二营展开了巷战,有着优势兵力的二营从外围挨家挨户搜索,零散的击毙了几个鬼子之后,剩下的不到二十个鬼子被压缩在村子正中的几户人家里。负隅顽抗的鬼子不肯投降,罗子文让两个连集中所有手榴弹,一阵弹雨飞进去之后,这些鬼子大都被炸死,几个受伤的鬼子也被愤怒的战士全部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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