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脚踝处的疼痛，让秦芮不禁轻哼出声。她缓缓睁开眼睛,便被刺眼的阳光照的流出泪水。周围那一片或高或矮的树木,还有身后柔软的触感，让她在一瞬间想起了什么，急忙跪坐起来,转身看向把自己抱在怀里的季悦枫。
一个晚上过去，她们依然还在这座山里。秦芮发现两个人现在所处的地方，已经是接近山外的一片丛林。走到外面,也许就只需要几分钟的路程。视线落在季悦枫那双满是伤痕的脚上,秦芮不用猜，也能想到在自己睡着的这段期间发生了什么。
这个女人,竟然赤着脚把自己从山顶背了下来！
强忍着心疼,秦芮去拍季悦枫的肩膀想把她叫醒，可过了许久，都不见对方有反应。看着她撕扯掉半边袖子的衬衫，那其中露出的手臂，用竹竿来形容也绝不为过，甚至用一只手就能将整个手腕环住。在那块皮肤上，有两排深红色的痕迹。秦芮记得，这是自己昨晚咬出的伤痕。
“季悦枫，醒一醒。”秦芮加大了摇晃季悦枫肩膀的力度，一个不小心，那睡着的人就要朝旁边倒去。秦芮眼疾手快的接住她，这时候才发现季悦枫身上的体温似乎低的不太正常，抱着她，竟像抱着一块冰那样凉。
一个让秦芮不敢想象的答案在心里盘旋，她仔细检查着季悦枫的身体，在看到她后腰处那片猩红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虽然那上面的血已经凝固干涸，只是看到这样大的面积，就能想到这下面藏着的伤口有多大。
记忆回到车从山崖掉下时这个人奋不顾身保护自己的场景，也许这个伤口，早在她们从车里爬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存在。怪不得，她一直都走在自己后面！怪不得，她的脸色会那么差！
而自己，让她带着这么严重的伤跟着自己走了那么久，还让她背自己走了整整一晚上！
“季悦枫...”此时，秦芮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她伸手把季悦枫紧紧抱住，不停用自己的脸去蹭她的头，用双手去摸她冰凉的后背，企图让她能暖和一点。这个女人，总是这样任性的保护自己。明明身体已经千疮百孔，却依然瞒着自己，只为了让她能够安全。
秦芮知道，除了季悦枫以外，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人，愿意为她付出这么多。
“小枫，别再睡了好不好？快点醒过来，我不会再怪你，也不会再凶你了。求求你，快点醒来好不好？”秦芮用力眨着眼睛，企图将那些滚烫的泪水逼回眼眶。然而她越是克制，眼泪就流的更凶。有几滴，已经砸到了季悦枫的脸上。
“别哭...”爱一个人，从来都不会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季悦枫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累的梦，在梦里，她看见自己很过分的伤害了秦芮。而对方在被她欺负了之后，明明心里疼的已经裂开，却还要故作坚强的微笑，然后在每一个夜里躲在房间里哭泣。
这样逞强隐忍的秦芮，让季悦枫心疼。于是，她缓缓走到她面前，告诉她，别哭。
脸上的触感，是那么真实，以至于秦芮并没有把那句别哭当成幻听。她死死抓住季悦枫冰凉的手按在自己脸上，一遍又一遍摩/擦着。唯有这样，秦芮才敢把眼前的这一切当做真实存在的，才敢告诉自己，季悦枫还在她身边。
“秦芮，对不起...”秦芮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季悦枫还会向自己道歉，看着她努力想要保持清醒的模样，心里除了疼惜，便在也没有其他情愫。每个人的心，只有她自己最清楚。秦芮知道，早在昨晚那个吻后，自己就已经不再怪季悦枫了。
谁让这个女人总是这么傻傻的，自以为是的为她着想？骂名，伤痛，都贪心的想要拥有。明明可以两个人一起承担的痛苦，她偏偏都要揽在身上。秦芮想，如果自己原谅了季悦枫，是对不起她曾经流过的那些眼泪。
可是，如果自己不原谅季悦枫，任由这个女人离开。那她对不起的，将会是自己和季悦枫的整颗心。
“季悦枫，别再和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你对我的伤害，无论你说多少个对不起，都无法挽回。”秦芮低声回道，她清楚的看见，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季悦枫颤抖的身体和眼里流露出的绝望。
“秦芮，我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毕竟，我是那么差劲的一个人，连保护你这种最简单的事都做不好。我已经让自己努力去做到最好，可还是害你受伤。你放心，我不会再缠着你。”
我会看着你忘记我，爱上别人。直到陪你一起变老，和你一起离开。这，会是痛苦的，同样，也会是甜蜜的。
“怎么？季悦枫就只有这点本事？你难道不该想尽一切办法来挽留我吗？”听到季悦枫的话，秦芮强忍着辛酸再度开口。她想要看看，对方究竟要为自己牺牲到什么地步。“挽留的基础，是你还爱我。但现在，这个唯一的筹码，已经被我自己弄丢了。”
季悦枫吃力的从秦芮怀里坐起来，虽然这个怀抱很温暖，很美好，却已经不再属于她。如果一直这样贪恋下去，又怎么放弃？
“季悦枫，你以为你对我做了那些伤害，现在说几句对不起，然后扯出个鬼理由就想要全身而退？这是你打的如意算盘，但我要很抱歉的告诉你，不可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手下，不管我要你做什么事，你都要遵守。直到我认为，你所做的事已经足以弥补你的过错，才可以彻底从我的世界消失。”
如果现在不是白天，如果不是看到秦芮脸颊两边不正常的红晕，季悦枫一定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在前一秒，她失去了这辈子能够拥有秦芮的机会。可下一秒，对方就已经亲手把她从绝望的边缘拉了回来。
察觉到季悦枫正呆愣的看着自己，秦芮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下一刻，整个人就被紧紧抱住。“秦芮，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无法想象没有你的世界我到底该怎么过。我爱你，爱到想要把你和我藏起来，躲在一个最荒无人烟的角落。”
“那里不会有其他人，也不会有这么多危险，这么多阻拦。我可以每天抱着你，在你耳边说我有多爱你。曾经，我以为这个幻想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实现。可在刚才，你又给了我这样的机会。”
“如果你愿意，我想用我一辈子的时间去陪你。哪怕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你旁边，和你并肩而立。又或者是奢侈的将你抱入怀里，拥有彼此。这些，都可以。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永远，永远都不分开。”
“小枫...”就算是冰，也有融化的一天。哪怕再硬的铁，也会被火烧断。秦芮抬眼，对上季悦枫近在咫尺的黑眸。那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一个专属于自己和季悦枫的世界。其中的她们抱在一起，彼此凝望，仿佛这一眼，就是整整一辈子。
“秦芮，你昨晚问过我，我是以什么身份来和你说话。我想告诉你，一直以来，我最想做的，都是你最亲近的那个人。我是你的爱人，你的女人，也是你的老婆。”
真爱之所以珍贵，因为它的来之不易。在此时此刻，秦芮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因为许多人花了一辈子去寻找的东西，就在她面前。
两个人慢慢靠近，直到紧贴彼此，才肯停下。双唇勾缠在一起，这样美好的亲吻，不管怎么品尝都不会够。即使在这样落魄的情况下，只要她们拥有彼此，就再没什么足以击败她们。哪怕，是死亡。
漫长的一吻过后，季悦枫靠在秦芮肩膀上喘着气，身体已经再使不出任何力气。看到她虚弱的模样，秦芮刚刚才放下的心，又再紧张起来。她将视线落在季悦枫那处被血染透的衬衫上，眼眶隐隐有些泛酸。
“我们现在应该赶紧出去这里，你身上的伤很重。”秦芮说着，蹲□想要去背季悦枫，可她保持着弯腰的动作许久，都不见后者上来。回头一看，就见那人正一脸揶揄的盯着自己两腿中间的地方。而且，自己穿着的，就是季悦枫一直十分鄙夷的标准西裙。
这个裙子，除了不是很长以外，还有另一个缺点，就是很紧。只要穿上，就能把专属于女人的轮廓和曲线展露的淋漓尽致。
“你在看哪里？”秦芮挑眉问道，如果不是季悦枫现在看上去太柔弱，她绝对要赏她一个锅贴。“咳咳...我只是在看我该看的地方啊。既然芮芮你这么辛苦的撅了半天，我不多看几眼，也太对不起你了呢。”
季悦枫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浅笑，那好看的唇角微微勾起，满眼都是媚色。这样的她，秦芮再熟悉不过。很显然，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某人已经复活了。
“我做这样的动作，不是让你看的，而是让你上来，我背你出去。”秦芮冷下脸解释道，她不想才恢复关系，就又被季悦枫吃的死死的。
“我这么重，芮芮才背不动我呢。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走。”季悦枫完，扶着身后的树站了起来。那发抖的双腿，明显就是在逞强。
“季悦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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