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频繁密切打过来电话，肯定是工作方面事情，因为韩亦泽之前给她的手机号码是他私人生活号码。那么，今天他用这个手机打过来的电话，肯定就是日常办公电话号。
“我没事，如果忙你先去忙吧。”
虽然没有看清韩亦泽此时脸上神情，但是白思薇大概也能猜到，他肯定在担心她一个人坐在这里，为此不放心。
见白思薇两次开口，韩亦泽只好说，“那你待在这里别乱走，我就在旁边接个电话，马上过来。”
白思薇‘嗯’了一声，韩亦泽才放心离开。
走到一个看不见白思薇的拐角处，韩亦泽打开手机拨下最近一通未接号码，电话刚响起铃声，立马被对方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声音，尖细的嗓音大声斥责道：“亦泽，你在搞什么？知不知道现在公司正面临着上市，资金人脉方面都十分紧缺，下午那个合作方张老板直接来我们公司坐着等你，让你给他一个说法。无缘无故放人家鸽子，忘记我们是乙方立场了吗？”
劈里啪啦一番话从听筒里传过来，韩亦泽无法反驳，只好如实交代自己现在还在医院。白思薇突然奶奶生病，目前在动手术，他必须待在医院里陪着她。
沉默一会儿过后，电话里再次传出那名女人声音。
她说，“张老板这边我来解决，可是亦泽，你也别忘了你是个生意人。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韩亦泽：“知道了，姐。”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
电话里那女人是jk公司人事部门主管，同样也是韩亦泽表姐——韩雨媗。
jk公司能走到今天这步少不了韩雨媗帮忙，因为他们俩之间有着一个相同目的，故此双方互帮互助才成就出今天jk的现状。
盯着手机屏幕迟疑几秒钟过后，韩亦泽喃喃自语一句“看来进度得加快了”，随后，他放好手机来到白思薇面前。
白思薇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大概也知道是韩亦泽处理完事走过来，便没有回过头去看他。
手术进行到下午一点二十三分五十二秒。
结束。
当奶奶安静躺在急救床上，被几名带着口罩的护士推出来时，白思薇看见奶奶脸上并没有被盖上一层白色被单。喜极而泣，她冲上去拉着奶奶手掌，嘴里不停说着，“谢天谢地，还好奶奶没事。”
以往看电视剧，里面病人从手术室被护士推出来时，身体上面如果覆盖住一张白色床单，那就说明病人不幸已逝。而奶奶被推出来的时候，脸和身体上都并没有被白色床单遮挡住，那说明手术成功了，奶奶她没事。
眼角噙着泪，白思薇紧紧握住奶奶温暖手掌，感受着她身上温度。
“病人身体很虚弱，先送回病房多观察几天，让病人家属过来一趟。”医生淡淡说。
是先前出来让白思薇签下手术知情同意书那名医生，现在他已经换下洗手服摘掉口罩，站在急救床旁边。
白思薇依依不舍松开奶奶手掌，抬头望向医生。
“在手术时我们发现病人心脏有衰歇现象，虽然这次手术整体还算不错，老年人坚持硬挺了过来，但是依照现目前状况来看，病人情况并不乐观。”顿了顿，医生继续说，“如果病人还有未完成的心愿，建议家属能在有生之年帮助她完成未了之事，情况乐观的话兴许还能撑过一两年。”
白思薇听得有些迷糊，手术不是都已经做完了吗，怎么又突然说情况不好了？
乐观的话兴许还能撑过一两年？
这特么是医生该说的话吗？什么意思！
白思薇不相信，可终究还是努力让自己先冷静下来，问清楚医生奶奶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缄默一段时间后，白思薇小声问道，“是不是换合适心脏就能彻底救活奶奶？”
医生干咳一声，然后摇了摇头。
白思薇一时没控制好自己情绪，她扯着嗓子冲着医生大声说道，“如果换心脏可以让奶奶活下去，那医生你拿我心脏去换奶奶心脏好不好？我可以把心脏给奶奶，只要奶奶身体没问题。”
医生看着白思薇，语气平淡。
他用再简单不过的三个字，回应白思薇，“没有用。”
猛地，白思薇如同一匹脱缰野马般，拽着医生白大褂，死死拉扯住怎么也不肯松手。
“你一定有办法救活我奶奶，是不是因为钱。”她流着眼泪嘶吼道，“我可以想办法凑齐手术费，求你救救我奶奶，医生。”
尽管白思薇哭得歇斯底里，可医生仍然是一副无动于衷模样。
像她这样在手术室门前对着医生耍泼的人，已经太多太多了。很多时候作为医生，刚开始也能够理解病人家属那种质疑、崩溃感，可一旦时间太长自然也就麻木成习惯。
“医生，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白思薇扯着医生衣服，突然脑子里想到了什么，她连忙伸出一只手将韩亦泽拉扯过来，然后两只手再继续死死拽着医生衣服。
“韩亦泽，你告诉医生，我们有钱付手术费用，如果要心脏也可以取我的心救奶奶。”白思薇无助地望着韩亦泽又转过头看看医生，最后，或许是体力透支，她松开手整个人瘫软成泥，坐在地上。她声音很小，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说给他们二人听。
她说，“我可以用我的心去换奶奶的命，我只是想要奶奶好好活着，难道……这也有错吗？”
韩亦泽蹲下身子，借给白思薇一个肩膀。
他对着她耳边，声音温暖如玉，他说：“思薇，你没错。不过我们也应该活在当下，认清楚什么是现实。”
“什么是现实？”白思薇反问。
现实难道就是让她接受奶奶刚做完手术，医生告诉她奶奶最多还能活一两年吗？
这就是所谓的认清现实？
不，她不会承认。
“奶奶没事的，肯定是你们医院太小，医疗设备都没有及时换新，所以才导致检查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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