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姜抚枝在晚上的时候终于醒了,她耳边是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喊着她的名字,一口一个可怜的阿枝,要多悲切有多悲切。

她想一定是赵长生把她打了他的事告诉了祖父,祖父重罚了她,母亲无力维护,只好在她身边哭泣。

“母亲。”姜抚枝抬起手,发现她只能动动手指,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说话声音也小的很。

“阿枝?”王氏坐在姜抚枝的床边,看到她的动静,探头看她,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大声喊道,“快把大夫叫来,阿枝醒了!”

大夫?

姜抚枝觉得自己明明只是睡了一觉,却好像错过了很多事。

“母亲,这是怎么了?”姜抚枝抓住母亲的手,“祖父他生气了吗?他说了要怎么罚我?”

王氏愣了一下,叹了口气摸了摸姜抚枝的头发,“你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惦记着你祖父罚你?你祖父知道了这件事又赏了你一套新茶具,这下该放心了吧。”

姜抚枝隐约觉得母亲说的和她说的不是一回事,她没再问母亲闭着眼等大夫来。

“三小姐已经退了热,再服几贴药便能痊愈。只不过三小姐还是少吹风,少用些凉东西,免得留下病根。”

王氏连连点头送走了大夫,又转头交代侍女熬药,姜抚枝见她眼底一片青黑,想来她也没有休息好,便让她回去歇着。

“也好,你父亲祖父都在等着消息,我回去他们也好安心点。”王氏转头拉下脸,“珠环,看好小姐,别让她碰凉的了。”

珠环跪在一旁,轻声应诺,送着王氏离开。

姜抚枝见王氏走了,让珠环起来把她扶起来靠在床头,“我昏睡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小姐昏睡不醒,惊动了老太爷他们,夫人趁着老太爷问我与珠翠的功夫,带着田嬷嬷把咱们院的人给换了一拨。”

“还有呢?”姜抚枝有些疑惑,以她和赵长生短暂的接触来看,这个人就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小人,怎么可能不趁着这个机会向祖父告她,“赵表哥院里有人来闹吗?”

“无。”

姜抚枝皱起眉,估计他是看着她病重,怕这个时候和祖父说她得不到重惩,这会不说,怕是要等着她醒了以后再将她一军。

“祖父他们罚你了吗?”姜抚枝看着珠环青白的脸色,有些心疼。

“只说扣半个月例钱。”珠环朝着姜抚枝笑,“小姐前些年赏给我的早就不止这个数了!”

见她身上确实没有伤,姜抚枝点点头,“你下去好好歇着吧,换别人上来守着就行。”

姜抚枝躺在床上把这些事一出一出的捋了一下,觉得这一切都是赵长生作妖,“打他虽说是我无礼,但也是他闯进姜府内院在先,就算他告我,我也得有底气,祖父不是哪种不分黑白的人。”

她放松了心神睡了过去,等一觉醒来时已经是未时了,她被服侍起来用了药吃了午饭,便听到守在门外的侍女说二小姐、四小姐、五小姐和六小姐一齐来看望她。

姜抚枝才将将放了筷子,她和跟着她的珠翠小声说:“我这些姐姐妹妹们从来不愿一齐来见我,今天倒是讨了巧。”

她语气里颇有嫌弃之味,珠翠听着偷笑了一下,“奴帮小姐好好打扮,让她们怎么也笑话不到小姐头上。”

“算了。”姜抚枝摇头,“就这样见她们挺好。”

姜老太爷一共活了三个儿子三个女儿,大儿子和小儿子都是嫡子,二儿子是庶子,虽说从小养在老夫人名下,到底隔了一层。到了姜抚枝这一代的时候,三房一共得了六个女孩,除了大姐姐姜抚兰已经嫁了人,剩下五个还都待字闺中。

姜抚枝到小花厅时,那里气氛尴尬的很,大伯家的二姐姐姜抚梅和四妹妹姜抚桃坐在右边,二伯家的四妹妹姜抚荷与姜抚萝坐在右侧,大家互相打量着却不说话。

“三妹妹可好些了?”姜抚梅见姜抚枝来了起身牵着她的手,“我和四妹妹可担心坏你了。”

她说完,姜抚桃便哧笑一声,她向来是这个性格,姜抚枝也不愿与她计较。

“三姐姐可真是用功。”姜抚桃盯着果盘,“明明大家都没完成先生的作业,偏偏三姐姐急病了,倒显得我们不把读书放在心上了。”

“四妹妹。”姜抚梅软软的喊了姜抚桃一声,半点阻止的意思也没有。

姜抚枝松了姜抚梅的手,看向了二伯家的两个妹妹那,她们低着头不敢说半个字。

“比不得各位姐妹们天资聪颖,我只好多花些功夫。”

姜抚桃接着转过头上下打量着姜抚枝,“算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长生表哥给你送的见面礼是什么啊?”

姜抚枝一怔,那对赤金手镯在她脑子里闪过,以姜抚桃的性子,若是收到了这样东西,怕是得带在手上时不时拿出来给人看看。

“他不过送了一些糕点。”姜抚枝垂着眸,“可惜我贪嘴吃完了,没能给妹妹留点。”

姜抚桃撇嘴,“我还以为你有多特别呢,原来大家都一样啊。”

她说的声音不大,站的离她近一些的姜抚梅和姜抚枝都听到了,姜抚梅扯了扯她的袖子,尴尬道,“说起这赵家表哥,听说病的严重的很,他的小斯在向父亲打听扬州可有什么名医呢。”

“他不是从京都带了大夫吗?”一直不说话的姜抚荷突然抬起头,“什么病这么严重啊?”

姜抚梅捏着帕子,坐了下来,“我也是给父亲送汤水时听到的,听说赵表哥这几日犯病可严重了,大白天的也到处乱跑,喜欢抓着人说一些胡话,清醒之后又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啊?怎么会这么严重。”姜抚荷捂着嘴难掩眼中的失落。

“谁说不是呢。”姜抚梅叹了口气,“这种疯症最是难治了,可惜了。”

听到她们在一旁聊着赵长生,姜抚枝本能的皱起眉,越听心跳越快,她的手捏的紧紧的。

难道他真是因为生病了,才出现在姜家内院对她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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