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战事结束后才来到。他正在四处搜索战场上有没有留下任可贵重物品,而现在他拿著的那件看似枪的武器,看来就是游牧民族所遗弃的东西。达龙对这件武器很有兴趣,这件武器的手柄前端是一把分成三叉形状的剑。

「这是什么武器?」

「这叫做戟,可以用来斩和刺,比枪更方便好用。」

「噢,挺有趣的。」

达龙再次细看这件第一次看到的武器。它的刀刃左右两边都有一支银色的枝条突出来,看来好像挺有用似的,既可以抵挡敌人的刀枪攻击,或许还可以在抵挡的同时,缠著对方的刀枪,扭断它们。如果在绢之国本土找到好师傅的话,真要好好学习一下。达龙和女骑士互相微笑点头,开始自我介绍。

达龙和女骑士先介绍自己的名字。女骑士的名字是花冠将军。这当然不是她的本名,花冠将军是娘子军队长的称号。而在得知她的名字后,达龙随即发现花冠将军是娘子军中长得特别漂亮的人。她闪亮的双眼彷如两夥黑珍珠,鼻子和嘴唇犹如经过名工匠精雕细琢而成般秀丽。刹那间察觉到花冠将军漂亮非常的达龙略为唐突地转换话题。

「我有一个朋友,他是个很古怪的家伙,他说过如果情况许可的话,很想到这个国家看看。他还说希望在这儿住上五年,学会这儿所有的知识。」

「他是学者还是武将?」

「不是……是画家。」

友人的样子浮现眼前,达龙发出一阵的苦笑。那个身为大贵族、年纪轻轻就拥有足以胜任宰相一职的能力、却把一生投注在以画笔为生的梦想上的男人。什么表情最适合达龙从绢之国回去见他时用呢?应该是一副既开心又略带不安表情吧。

(四)

娘子军包围著公主的马车后启程走回长城。包括梅尔古在内的全员均乘著座骑前进。游牧民族的首领以被缚之姿,在马上不高兴地沈默不语。与达龙和马匹并肩同行的花冠将军问道。

「波斯的国王是怎样的人?」

「一个豪勇的武人,而且还具有非凡的决断力。」

帕尔斯的国王安德拉寇拉斯三世登位后,对内一举扫除潜伏在宫廷内的奇怪预言者和魔术师,对外合并巴达夫夏公国以扩充领土,击退东方三国联合军,武威震惊四方。还未到四十岁就有这种政绩,文武百官都相信只要这位国王还健在一日,帕尔斯的国基就永远不会动摇。

达龙基本上都是这样认为的,可是他并非全然深信不疑。这是由于他那位宫廷书记官的朋友影响所致的。他就曾向达龙说过这些话∶

「安德拉寇拉斯陛下很强,所以人和国家都会很强!这样想的话,就不会想到当遇上阻碍时应如何处理了。」

「对你来说,你那张嘴还更危险呢!你还是祈求不要惹祸上身好了!」

达龙说完后,他的朋友只是毫不认真地答他「知道了,我会小心了。」这个外表看似温和而实质顽固好战的男人,或许这刻正令王宫闹得满城风雨吧。

花冠将军说话的语气和这位朋友有点相似之处。她跟达龙打听有关帕尔斯的国王的事后,与自己的皇帝相比较。

「真令人高兴。皇帝陛下当面对曾经是伟大君王的太上皇时,总是感到很自卑。」

这种事帕尔斯也有吧。无论哪一个国家,就算不是在王室,这种事也会发生。伟大的父亲往往会成为孩子的负担。那么只要孩子有凌驾父亲的才能,或是选与父亲截然不同的道路走就行了。可是,这是不可能的,无论怎样走,对孩子来说都是一条辛苦的道路。

太上皇退位后住在东都的离宫。东都是绢之国东部一个大城市,亦是皇室的发祥地。太上皇改建古旧的宫殿和庭园,栽种了一万株梅花、桃花等花木之馀,还建造了一个可以乘舟游乐的巨大水池。另外更增建了一个藏有书物十万卷的书库。在这座宫殿里,太上皇从忙碌的政务中到解放,在历史研究、书籍、歌舞戏曲的鉴赏中,渡过悠然自在的每天。

一年平安无事地过去,可是太上皇越来越觉得心灵空虚。太上皇本来是一个精力充沛而且勤勉的统治者,现在不用处理国政,自然免不了觉得寂寞。他有以研究历史为消遣,以往政务空馀时研究,还觉得满有趣味,可是像现在这样全副精神专心一意去研究,却不怎么快乐。

西都的新皇帝也和太上皇一样,过著不如意的每天。新皇帝只是遵循父亲定下的律例行事,重臣全都把他当作「年幼的皇子」看待,什么新政策都无法施行。日复一日,焦躁的心情就越来越重。结果父子两人都生活在不如意的日子中。

在离宫里,三百名女官以照顾太上皇为名进官。太上皇在位时虽然拥有三千至五千名女官,可是对著超过六十岁以上的女官,他实在无法对这种的女色产生兴趣,而貌美的女官他又觉得普通平凡。

事情就在晚春的某一天发生。在温暖的阳光和小鸟的歌声引诱下,太上皇吃早餐前到庭园散步。太上皇撇下麻烦的侍从,一个人在广大的池塘边散步之际,传来了水声和哀叫声。大吃一惊的太上皇望向池边,看见一名女性站在池中,水深还不及她的膝盖。水面上浮著一个竹笼和百合花,看来这名女官应该是在池边采花时失足跌下水池吧。用花装饰太上王书斋是女官的重要任务。

太上皇命人救起这名女官后,想到池水水深还不及膝盖,理应不会有生命危险。而女官则因为自己可笑的失态而笑起来,太上皇亦暗暗发笑,可是这个笑容却与好色的表情重叠起来。女官的衣服被水浸湿后紧贴在身体上,顺滑的身体曲线和丰满的胸部深深吸引著太上皇的目光。

太上皇舔舔嘴唇,与在池边散步时见到的女官会话。这就是太上皇与蓝妃的邂逅经过。一年后,她与年老的太上皇的儿子出生了……

听完后,达龙以怀疑的语气问道∶

「那是早就计画好的吧,你怎么想?」

「唉!这次我可没有证据让你不怀疑啊!」

花冠将军期待这件事情尽可能是清白的,她努力的形迹可以在她的回答中看到。蓝妃是偶然跌进水池的吗?她会不会由一开始就在等待时机?无论如何,总之比这些疑问更为可信的,是引退了的太上皇选到了他最后的爱人,可是另一方面,在新皇帝那边也出了问题。

「陛下已经有四个兄弟死去了。」

「被杀的吗?几兄弟都是?」

「是被下令自杀的。」

有因为怀疑叛逆皇帝而死的,也有是因为素行不良受责而死的,他们的家族全被剥夺皇室身份及放逐。

「皇帝陛下这样做,都是因为对自己没自信。」

花冠将军的声音中流露出担忧。

皇帝本身对自己的人望和力量没有自信,却要守著自己高压政权的权威,这样的话,就算听到别人的笑声,都会想到底对方是不是在嘲笑自己,听说谁人心有不平,都会怀疑对方是不是想叛乱。没有事情比与自己血源关系浓厚的人接近皇帝宝座更惹人讨厌。皇帝与皇族应该是互相依赖的同伴,可是受猜忌心驱使的皇帝却不会这样认为,他反而会认为他们是危险人物,皇族们都是恐怖存在,而太上皇就是帮助他们,守护他们的人。他们秘密接近太上皇,把蓝妃生的小孩捧为将来的皇帝……

「让小孩子即位为皇,自己则在背后上下其手,独占一切权力──抱有这种野心的人大有人在。」

「对,比雷河之沙还多。」

女骑士没有说出来。对外邦人说这种话,他们是不会明白的。就算达龙也不会知道。

突然,丘陵上黑云涌现,在达龙眼中一闪即过,然后映在他眼中的,是一条像海浪般连在一起的反射光。这些把阳光反射过来的东西是一列列的甲胄。光海浪摇摇晃晃接近娘子军。达龙无法完全确认对方的身份。对方是一队身穿黑色甲胄,骑著黑马的士兵,大约有千骑之多。

最令人惊奇的是对方连样子都是黑色的。他们用黑布盖著面孔,应该是黑纱来的吧,只露出双眼部份。其中很多人都手持长枪,而枪的手柄都涂上了黑色。

「看!那就是鸦军了。现在只看到他们全军的一部份,这个名字和他们的外表相称吗?」

的确很相称。鸦军就是「乌鸦部队」的意思。他们保持沈默,悄悄策马前进的样子,就像一群不祥的雀鸟。用轻纱覆面,空气可以流通,不会阻碍呼吸和发声。

他们到达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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