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帕尔斯历三二六年二月半,帕尔斯国内流传起奇妙的流言。
“安德拉寇拉斯三世陛下依然健在!”
这样的传言。
流言乘着早春的微风,侵蚀了帕尔斯的农村地带。
“就算现在说他还健在哪。”
“也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呀。比起来,现在的国王大人要好多了。”
“是吗?前任国王陛下很厉害啊。”
“那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啊。”
“现在的国王也没有输过呀。”
“比起这种事,好了,赶紧准备一下银币。明天种子商人说好了要来收款的啊。”
“知道啦。”
安德拉寇拉斯三世事实上是蛇王的事,农民们并不知道。要是他们知道了,怎么可能如此轻松地交谈呢。
“安德拉寇拉斯王,健在!”
这个流言终于传到王都叶克巴达那时,在王宫的文武官员发笑后脸色苍白。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事!”
“简直是无稽之谈。正如你所说,是愚蠢的话题。”
“比如蛇王让他复活了,什么的……”
“别、别说了。”
“我劝你别小看了哦。”
蛇王撒哈克的名字一说出口,便产生动摇是帕尔斯人的常态。甚至有人急急忙忙像密斯拉神献祭祈求守护。
在此还有个差点昏倒的人。是王墓管理官菲尔达斯。他为前国王举行了葬礼,看见了已死的安德拉寇拉斯王的面容,见证了棺材被埋入地里的工作,还盖上了土堆。在这之后,王墓被不知何人挖掘,尸体被盗窃,他的脸色一片苍白。也就是说,他知道安德拉寇拉斯王已死,这回听到了,“安德拉寇拉斯王还活着!”这样的流言,没法做到冷静。
菲尔达斯几乎混乱,飞跑到亚尔斯兰王身边。
那时亚尔斯兰,虽然说还记得安德拉寇拉斯王尸体被盗一事,却忘记了关于菲尔达斯的事。因为已经不是关心此事的时候了。
听完了耶拉姆的汇报,亚尔斯兰移驾至谒见室,菲尔达斯被卡塞姆和士兵押着,同时哭喊着“请饶恕我”。亚尔斯兰一开始惊呆了,接着感到过意不去,他宽慰了菲尔达斯,保证他无罪。
事实上,菲尔达斯是无罪的。他留着喜悦的眼泪回去之后,亚尔斯兰和宰相还有翼将们到会议室碰面,进行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会议。
“盗取安德拉寇拉斯王的遗体,就是为了这个啊!”
帕尔斯国的首脑部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情。忽然间意识到盗取尸体的理由,这听起来不合乎常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宫廷画师大人是不是知道了这件事呢。”
“有可能。但是,那样的话他为什么不说?”
“因为就算说了我们也不会信的。”
“的确如此。”
达龙、奇斯瓦特、克巴多抱着手腕。
到了三月下旬,辛德拉使节团回来了。去时为了女性们休息了几天,回来时尤法内斯只在基兰住宿了一晚,骑着不习惯的马匹来到叶克巴达那,向亚尔斯兰王呈上拉杰特拉王的誓约书。
“加斯旺特呢?”
亚尔斯兰问完,尤法内斯露出要哭出来的表情垂头丧气的。亚尔斯兰看见这些就明白了。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是吗。”
“是这样,他死的非常壮烈。让辛德拉人都为之钦佩……啊,有一个例外。”
例外是谁,亚尔斯兰知道,因此没有询问。加斯旺特的骨灰被郑重地埋在那尔撒斯和特斯等人的墓地中。叫后代的人们来看,现在的阶段,被称之为十六翼将的幸存者只剩下十位数了。
领主卡泽鲁恩的城馆,暂时成了“安德拉寇拉斯王”的行宫,原本的主人反成了食客的模样。
“亚尔斯兰那家伙一开始就公布了他没有王家血统一事。”
“正是如此。”
“真是个聪明的家伙哪。”
“反正是死了的那尔撒斯的奸智吧。”
“哼,我就是说采用了这个奸智很是聪明啊。要是他隐藏了此事,我们就可以揭穿这点,给他一个打击,但是从一开始就公布的话,就会成为那又怎样的事。尽管是个可恶的家伙,但不完全是个蠢货。”
在蛇王等人享用奢华的食物与美酒之时,被命令守夜的士兵们,一边跺着脚抵挡寒冷,一边悄悄地聊天。他们原本是奴隶,要是被发现在工作中说话,是要被鞭打的,不过他们现在是自由民。他们无法忘记一时得到了的自由。
“我们到底会怎么样啊?”
“输了就没命了啊。不管怎么说,敌人集齐了达龙、奇斯瓦特、克巴多三人哪。”
“不是这个,是赢了之后。”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担心赢了之后干嘛?”
“你才是,不担心吗。虽然我们以前是奴隶,但不是多亏亚尔斯兰王做了自由民吗。”
全员突然面面相觑。
“……是啊!要是我们赢了……”
“是反过来要重新变回奴隶了吗。我就是担心的这事。”
全员都沉默了。华丽的歌舞乐曲传到了他们耳中。安德拉寇拉斯王身姿的男人,把酒杯斜得和浇一样,毫无停下的意思。本该是官邸主人的卡泽鲁恩,被远离了,怨恨地用勺子在料理中搅拌。
“尊师啊。”
“在……”
尊师的本名是什么,古尔干曾经想过,但看来蛇王似乎也称呼他为尊师。
“到朕下达指示前,别让别人知道朕与眷属之间的关系。”
“……”
“你知道其中的含义吗?”
“是,在下的愚见,陛下始终都是被幽闭了的安德拉寇拉斯,与眷属之间没有关系。”
“是啊,接下来呢?”
“眷属以及邱尔克军交给伊尔特里休率领,陛下说到底只率领帕尔斯人的军队,形成讨伐逆贼亚尔斯兰的形式。”
“就是这样啊。暂时让伊尔特里休胡闹一番,看看他的本领。你不觉得好玩吗。”
“也有可能出现损害。”
“哼,邱尔克兵什么的,全军覆没了也不可惜,眷属们要造多少有多少。”
蛇王丢下一句无情的话语。尽管是他人之事,古尔干仍然颤栗不止,蛇王红色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你叫古尔干吧。”
“是、是,没有比您能记得我名字更令人高兴的事了。”
蛇王的双眼紧紧盯着趴在地上古尔干。像是用眼睛的力量压住了古尔干似的,身体动也动不了。
“尊师哪,把朕的意思说给古尔干听。”
尊师行了一礼后,和古尔干说道。
“给你派一个特别任务。这也是陛下对你的信任。”
古尔干浑身颤栗。他十分感动,同时感到深不知底的恐惧。这位大人物绝对不会原谅背叛他的人吧。
“率领一只眷属,入侵叶克巴达那,日日夜夜引发骚乱。”
“……是、是。”
“别让亚尔斯兰那混蛋熟睡。还有,让叶克巴达那的市民们质疑亚尔斯兰的治安能力。”
“完全按您的意思去办。”
“如果可能的话,再杀亚尔斯兰手下的一两个人。不用勉强也行,光这样对那个软弱的家伙也是有用的吧。我想看看你的手段。”
“小、小的惶恐。”
古尔干立刻朝着叶克巴达那飞奔而去。但是,他辞退了带上眷属。因为他让他们知道,独自一人更派的上用场。
Ⅱ
如饿狼一般对叶克巴达那虎视眈眈的诸多势力中,最先发起行动的是邱尔克军。翻越冬日山岳的三万士兵,乘着从东方吹来的早春微风,入侵了帕尔斯的平原地带。
与辛德拉军不同,邱尔克军非常耐寒。他们冲散残雪,比起大陆公路更乐意选择通过山道西进。因此,帕尔斯军很难注意到敌人的入侵。
就这样,在辛德拉的使节团还未归国的三月半时,邱尔克军突然在距离王都叶克巴达那东边二十法尔桑的地方出现。这也就是骑兵行进四、五日的距离。
“干的挺漂亮的啊。”
克巴多手握着大酒杯,夸赞着说道。的确,邱尔克军到目前为止的行动,很值得一看。
但是,进出平原应该收起他们令人瞠目进攻方式。他们应该缓缓地迫近叶克巴达那,但是他们的行动太平凡了。
现在亚尔斯兰的统治圈收缩到了以叶克巴达那为中心,五十法尔桑为半径的距离。索雷玛尼耶和扎普尔都放弃了,只剩下原本帕尔斯国土的一成大小。
“虽说是为了战略,但一路赢下来却成了这样也是奇妙啊。”
伊斯方这么说后,土星摇动着尾巴表示同感。
帕尔斯的农民们,在各自的村子设立野战工程,安装栅栏,将其要塞化,暗暗地藏起了粮食。甚至,往井里投毒让敌军不能喝水——传出这样的流言,让敌人不得不忍受干渴。要是真的投毒,到时候为难的还是帕尔斯人。
在会议上,亚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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