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Act 2

啾啾啾、啾啾啾。

「唔,嗯嗯……」

麻雀聚集在电线杆上的啁啾声,以及徙窗口照射进来的柔和阳光,让勇斗从浅眠中醒来。

「呼啊~已经早上啦?」

勇斗伸着懒腰,从床上挺起身子,以惺忪的睡眼茫然环视房间。

他正前方的墙壁上挂着月历,月历上印着被绚烂烟花点缀的夜空照片;挂在月历旁的国中制服外头,罩着干洗店的塑料套。

占据在左手边的是摆满漫画的亮色木纹书柜与同色调书桌,这些都是勇斗上小学时买的家具。

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景色。勇斗昨晚连灯都没开就沉入被窝睡着了,没仔细看过周围环境,不过这里不折不扣的,正是自己从小住到大的房间。

「真的,回来了呢。」

不知道第几次说出口,自问先答般的低语。

三年的岁月果然太漫长了。尽管自己一直期盼着能够回到日本,然而当愿望真的实现时,反而没有任何真实感。

其实勇斗的身体还在攸格多拉西尔,这只是他思乡过度而做的梦对吧?他无法不如此怀疑。

「好痛!」

不过在用力捏了脸颊之后,痛觉告诉自己,这里确实是现实而非梦境。

如此一来,他便不得不在意起留在攸格多拉西尔的同伴。

「不知道大家怎样了?」

菲丽希亚昨晚应该已经把勇斗回到二十一世纪的事告诉诸位将领了。

大家一定非常困惑,因为总司令在打仗打到一半时突然消失。

「要是他们能顺利应付过去就好了……」

《狼》军里有勇斗全面信任的副官菲丽希亚、《狼》族最强的勇者『最强银狼』吉可露妮,还有以用兵实在而闻名的良将兼津利市长欧洛夫等等,集结许多优秀的将领。

如果是他们,就算碰上这种意料之外的状况也应该能想办法克服才对——虽然勇斗如此认为,但是另一方面,虎心王央坦索尔与假面王弗贝兹伦古那两个难以对付的强敌连手的事,也让他感到不安。

勇斗尤其在意《豹》军的动向。毕竟他们知道勇斗已经不在攸格多拉西尔的情报,就算昨晚立刻发兵攻打《狼》军,也不足为奇。

「可恶!这样根本就无法安心嘛。」

勇斗砰地将拳头打进床垫里。

想得知那边的消息。如果可以,勇斗想尽快对同伴们做出指示。

可是现在,勇斗连联络他们都办不到。

「我去打仗时,美月也是这种感觉吗……」

无法遏止地感到恐惧。

不安与焦躁彷佛快压垮精神似地。

咕噜~~!

就在此时,肚子突兀地叫了起来。

我这个肚子还真是毫无矜持可言啊——勇斗心想。不过话说回来,昨天发生太多事,除了早餐时吃过面包之外,勇斗完全没有吃任何食物。

身为人类,肚子会反映食欲也是当然的。

「总之先找点东西吃吧。」

空腹会导致心灵脆弱。

而且就算想和攸格多拉西尔取得联络,考虑到距离与路程,至少也要等到三、四天之后才有可能联络得上。勇斗不可能等那么多天都不吃东西。

还不如说,正因为是这种时候,所以多少该吃点东西,好养精蓄锐、以防万一。

「话是这么说……不过该怎么办?」

勇斗困扰地搔头。

说实话,光是在这屋子过夜,就足以令勇斗难以忍受了。勇斗不想接受更多父亲的援助。

可是,想在现代日本生活的话,万事万物都需要用到钱。

「对了!」

勇斗想起一件事,赶紧朝书桌跑去。他打开从上方数来第二个抽屉,找出目标物,确认其中的内容后,安心地吁了口气。

抽屉里的东西是勇斗名下的存折,账户里面大约有七万日币,是亡故的母亲半强迫地从勇斗的压岁钱里抽出部分存下来的。

就让我尽情用那些钱嘛!——虽然当年的自己对这件事很不满,可是现在的勇斗打从心底感谢母亲如此为自己着想。

「现在就去把钱领出……」

就在勇斗喜孜孜地拿起放在存折旁的印章,想走出房间时,才发现自己的装份大有问题。

攸格多拉西尔的民族服装——在没什么路人的夜晚也就罢了,大白天穿成这样走在外头,绝对会引人侧目。

假如身在大城市,周围的人可能会以为勇斗在玩角色扮演而无视他,不过这里是放

去全是悠闲田园景色的乡下。

「先换个衣服吧。」

勇斗叹了口气,打开壁橱里的衣柜,从里面随便拿了件上衣出来。他将衣服摊开一看,尺寸小到明显穿不下去。

虽然当初买衣服时考虑过将来会再长高,因此特地买了较大的尺寸,但是三年的岁月果然太漫长了。

「唉……只好找美月了。」

不论在攸格多拉西尔或现代日本,碰上问题时总是得依赖那位青梅竹马的帮助。

「嗯,又要麻烦你了。谢啦。」

道谢后,勇斗挂上电话。

他爱用的智能型手机不在手边,因此使用的是放在客厅的家用电话。那是勇斗出生前,就已经存在于这个家里的老骨董电话。

幸好功能没问题,可以正常使用。勇斗感到安心。由于电话上积满了灰尘,一问始勇斗真的很担心电话坏了。

「话说,这鬼样子,没办法让美月进来吧。」

勇斗转过头,不知该如何是好地叹气。

餐桌有三分之一的面积被空的日本酒瓶占据,抽过的烟蒂如小山般堆满在烟灰缸里

垃圾桶上没有盖子,里面的垃圾大概已经满了,貌似超商便当盒的物体正从桶子边缘探出头来。

最大问题是,这三年里应该没人擦过地板或以吸尘器打扫过屋子吧?整间屋子全都灰蒙蒙的。

电视柜和放酒用的小冰箱表面积了一层白白的灰,甚至可以看到空气中有尘埃飘浮。

一看就知道是典型的鳏夫住的屋子。

「稍微打扫一下吧。」

勇斗正因免费过夜而觉得心神难安。

以打扫抵住宿,这样很公平。

而且动一动身体,也比较不会多想那些就算担心也无可奈何的事。

「好,开工吧。」

即使三年不在,这里终究是熟到不能再熟悉的自己家。

勇斗没有迟疑地走向洗手间,从下方的收纳柜里拿出水桶和新抹布。

在水桶里放满水后,勇斗提着水桶往通向大门的走廊走去。

「要是看到我这副样子,爱菲或露妮大概会昏倒吧。」

勇斗不禁轻笑起来。

在攸格多拉西尔时,包含旗下氏族在内,勇斗是统治着超过十万人民的《狼》族宗主,打扫这种杂事当然都是交给佣人做的。

虽然今非昔比,不过身份等级一下子暴跌这么多感觉也挺奇怪的。

「好,上工了!喔喔喔喔喔!」

勇斗以起跑姿势般的动作推着抹布,从走廊的这头一口气冲到另一头。光是这么一擦本纯白的抹布就变得漆黑了。

他将抹布翻面,再擦一次地板,另一面果然也黑掉了。

把抹布放进水桶揉洗后,水也污浊到变成半透明。

「这下可累人了…….」

事到如今,勇斗不由得佩服把家事处理得井井有条的母亲。

母亲光凭自己一人,就能把这么大的房子整理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早知道就帮妈妈多做点家事。」

树欲静而风不止。人们经常这么说。

「啊~这么说来,我居然把最重要的事忘了。」

勇斗恨恨地皱眉,将抹布挂在水桶边缘,朝左方被纸拉门隔开的房间走去。

一走进房间,线香的轻飘白味就取代了弥漫在一楼的诡异臭味。勇斗站灰设置于房间深处的佛坛前,打开庄严厚重的深褐色门板,里面是一尊金光灿然的观音菩萨像。观音菩萨像旁边的相框里放着一张黑白照片,一名优雅的妇女正沉静地微笑着。

「妈妈,我回来了。」

虽然觉得这房间有种突兀感,但勇斗还是跪坐在遗照前,感触良多地说道。

许久不见的母亲身影让勇斗觉得莫名感概,因为他的手机里没有母亲的照片。

「谢谢你的保佑,我才能四肢健全地回来。」

勇斗脸上泛起略带苦涩的微笑,敲了两次钵后双手合十。

接着,他在心里向母亲报告起这几年经历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声远远传来。

「啊!糟了。」

几乎都还没开始打扫。原本想说至少要把从门口到自己房间的通路擦干净的。

「打扰了——」

喀啦喀啦的拉门声与勇斗熟悉的话语声同时响起。

「至少要锁门啊!死老头!」

勇斗骂道,急急忙忙地起身,走向门口。

「啊……早安,小勇!」

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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