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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圣女的福音 【插曲】统治者与圣女的会谈

普罗奇夏帝国城。

在利欧过去为查探路西乌斯的行踪潜入城里时,与尼多尔交手的竞技场。

竞技场里,有一位手持斧枪的矮小少年,和一位骨瘦如柴的男性。少年是菊地莲司,他受召唤到这个世界,没多久前还是一位活跃的冒险者。骨瘦如柴的男性为列斯,他同时也是普罗奇夏帝国大使。

莲司握住斧枪神装,在整座竞技场内疾速狂奔。他会这么做是因为──

「呼!」

他正在接受战斗训练。列斯站在观众席里视野良好的位置,变出无数个光球,以远距离操作朝莲司展开连续攻击。

「喝啊啊啊!」

莲司突破光球从四面八方而来的重重包围,并且不时挥动斧枪,击退往自己接近的光球。

(……嗯,他的动作灵活不少,对状况的判断也更准确了。)

列斯操纵着光球雨,评估起莲司的成长程度。这时──

「沃尔夫大人。」

一名骑士赶到列斯身边。他看起来很慌张,呼吸有些急促。沃尔夫为列斯的家名,是他以普罗奇夏帝国大使的身分活动时使用的名字。

「什么事?」

「皇帝陛下下令,请您立即到觐见厅。」

「觐见厅吗……」

列斯把手抵在嘴边,陷入沉思。

(之前没听说这个行程,应该是有客人忽然来访。他这个对政务漠不关心的人居然会特地与对方会面……看来要不是重要的客人,就是稀奇的访客。)

列斯瞬间做出这番推测,唇边浮现出笑意。他猜测尼多尔大概是希望在与那个人对谈时,自己能够在场。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你告诉莲司先生,接下来是自行训练。」

列斯话一说完,随即让无数的光球全部消灭,离开了竞技场。

(……怎么了?今天的训练结束了吗?可惜都暖好身了。)

攻势忽然停了下来,莲司忍不住纳闷,从场内有些遗憾地仰望列斯离去的身影。

◇ ◇ ◇

十几分钟后。

列斯抵达普罗奇夏帝国城内的觐见厅。皇帝尼多尔•普罗奇夏坐在大厅内正对大门,最深处座台上的王座,睥睨地望着阶梯下方的访客。

此时,室内只有这两个人与列斯。列斯藏身在访客看不见的位置,决定在一旁观望。

(出现了一位稀客啊。)

列斯看向来访的客人,愉快地扬起了嘴角。访客是一位黑发的女性,穿着类似修女服的连身裙。原本必须要有尼多尔的允许,访客才能抬起头来──

「居然连张椅子也不帮客人准备,普罗奇夏帝国真是个不讲礼节的国家呢。」

女性对尼多尔完全没有一丁点的敬意,语气里甚至明显听得出不悦。她的用字遣词虽然恭敬,言词间挑衅意味相当浓厚,所谓的恭而无礼正是指这种态度。

「噗哈哈,没有事先申请觐见就闯进来,这种没礼貌的人还讲什么礼,笑得我肚子都痛了。」

尼多尔对女性挑衅的态度与言词不以为意,快活地笑着,应付了过去。

(他简直是乐在其中。)

列斯基于与尼多尔多年来的交情,看出了他的心境。尼多尔平常总抱怨待在城里无聊透顶,忽然跑来这种好战份子和他讲话,对他来说想必是最棒的娱乐活动。

「你答应与忽然跑来的不明人士会面,我原本期待普罗奇夏帝国的皇帝是一位心胸宽敞的人……结果没有这种事,你只是个不敢与对方站在相同的高度,器量狭小的小人物。」

女性故作感叹地说,继续挑衅尼多尔。

「你也不算什么不明人物,你就是大家谣传的圣女吧?」

尼多尔的笑容中展现出皇帝的从容,他没有受到挑衅,猜测起女性的身分。没错,这位女性正是人称圣女耶丽嘉的人物。

「哎呀,你居然知道我是谁吗?」

耶丽嘉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我之前听说本帝国在边境的附庸国灭亡,建立了新的国家。」

「你的消息真灵通。」

「在乏味的国际情势里面,这个变化有点意思,让我留下了印象。你有什么目的?在革命灭国之后,你居然一个人跑来和原宗主国的君王见面,胆子实在很大。」

尼多尔低声笑了起来,询问起对方的用意。

「我只是来这个国家视察,顺便与国家的统治者会面而已。」

耶丽嘉的语气沉稳,直言不讳。

「视察啊,有什么好视察的?」

「我来视察这个国家的人民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你这位国家统治者是否有欺压百姓。」

「哈、哈哈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吗?」

「自称圣女的可疑女人忽然闯进来这里,大言不惭地在皇帝本人面前说要看他有没有欺压百姓,这种话听了不会想笑才奇怪。正常人不会说出这种话来,不过……」

尼多尔敛起笑容,凝视着耶丽嘉。

「我可是很认真的喔。」

耶丽嘉纳闷地说。

「……无所谓。那么在圣女眼中,这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我观察的不是国家,是生活在这里的人,也就是人民与统治者。」

「在我看来都一样。你的结论是什么?」

「那么我就在这里直接下令,命令你立即放弃王位,把国家让给人民,行救赎人民之道。」

耶丽嘉露出冰冷的视线,看向倨傲地坐在王座上面的尼多尔。

「我实在不认为逼统治者退位可以救赎人民。要是我不同意的话,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讨伐你。」

耶丽嘉说得毫不迟疑。

「喔,你要在这里试试看吗?」

求之不得,尼多尔的嘴角透露出好战的笑意。他紧握住即使在觐见厅里也形影不离的大剑剑柄──

「不,时候还未到。不是基于人民意志的革命,无法成为救赎,这个国家的人民得学会这一点。」

耶丽嘉平心静气地摇了摇头。

「时候未到?你深入国家核心,当面向我宣战,你以为我会放任这种行为吗?」

尼多尔像是随时可能站起来展开攻击,在王座上作势拔剑威胁对方。然而──

「这可是你逼我的。」

耶丽嘉并未退缩。犹如锤矛的优美锡杖凭空出现,她握住锡杖,似乎不把尼多尔当一回事……不对,她根本没有把尼多尔看在眼里,只是冷眼看着对方,进入备战状态。

双方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个得到过于强大的力量而失去理智的女人,但是你不只是乱源,更像个性格恶劣的魔女。」

尼多尔质疑地看着耶丽嘉,放开握在手里的剑柄。接着,他评论起耶丽嘉并非圣女,而是魔女。

「呵、呵呵、呵呵呵,居然当面把圣女说成魔女,实在是胆大的发言。」

耶丽嘉这时终于展现出人类的情感,愉悦地笑了起来。

「喔,这表情不错,完全不像个圣洁的圣女。」

尼多尔也愉快地指出这一点。

「哎呀,抱歉失礼了。」

耶丽嘉用手捂住嘴,换上符合圣女形象的笑容。

「哼,果然就算委婉来说,你还是魔女。」

「……我在你眼中想必就是这样的形象吧,毕竟我要取你的首级,也怪不得你会这么认为。你这位傲慢的皇帝原本就不可能理解救赎人民的圣女。」

「为人民着想、引导人民、救赎人民。就我的理解,这就是你所谓的圣女。」

「很高兴你能理解。」

006

「我也知道你实际上根本不管人民死活,只不过是个装模作样的圣女罢了。」

「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耶丽嘉听见尼多尔这识破一切的见解,表现出不解的模样。

「你还要再戴着那张假惺惺的面具吗?好,那你就继续让人民自相残杀吧。」

「自相残杀吗?我真的听不懂你的话呢。」

耶丽嘉烦闷地叹了口气。

「你做出那么明显的挑衅,居然还想装傻。你要开战的话,我随时奉陪,这就是我的意思。一旦战争开打,必定会有人民丧命,这种事你不可能不知道。毕竟你在建国时引起的那场革命,也夺去了许多人的性命。」

「尽管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民,这样的结果依然令人伤感。但是战争时,我会站在最前一线,尽可能减少牺牲的人数。」

「真有自信。看来我们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你可以走了。」

「哎呀,我可以直接离开吗?」

「难道你想留下来吗?」

耶丽嘉纳闷地问了之后,尼多尔也同样诧异地问了回去。

「……不想。」

「那你就走吧,离开这个地方,规矩地从城门出去。」

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就是战场上了,尼多尔的话里带有这样的意思。

「那么我先失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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