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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一切都成了灰烬 (3)

他手里拿的那本书了,那是另外一本。他仔细地在卧室里的书架上找着,逐层地看,找他想要的书。他房间的墙上挂满了校旗。顺便说一句,现在我知道那本书了;那就是你去年想要改写成剧本大纲,给那个拍坡的电影的家伙看的那本书,我跟你说过,里面都是特效和动画:奇异的岛屿,陌生的世界,怪物的造型——对,H。 P。 洛夫克拉夫特。《梦寻神秘的卡代斯》。拿到书后,他没说一个字。就那么让我跟在他身后下了5楼,然后走过旧街区,到了最近的地铁站,当然,当我刚走下地铁站的最后一级台阶,他就不见了。

他的公寓?你再也不会找到了。等我跑回去时,连房子都没有了。不仅如此,米尔蒂,连街道都没有了;那个地址不存在了;现在那里是新修的高速路。

我就是为这才叫你来的。我的天,我得跟什么人说说!现在那两个精神病正在遨游星空呢,去乌尔塔,乌斯-纳盖伊,和迪拉斯-里恩——

但他们不是精神病。那是真事。

所以,如果他们不是精神病,对你和我又意味着什么?瞎子?

我再告诉你些别的事,米尔蒂:遇见阿尔让我想起了希西有一次和我说的话,那是在“我的船”那件事之前,但我们已经成为好朋友之后的事,那时我已经可以问她,她是怎么出的院。我没那么问过,她也没那么答过,但她说,迟早有一天,在她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遇到一个手脚受伤流血的人,那人会对她说,“希西,回去,他们需要你;希西,回去,他们需要你。”我傻得竟会去问她,那人是白人还是黑人。她只是瞪我一眼,然后就走开了。手脚受伤的人,其中的意味对一个伴着圣经长大的女孩不言自明。我想知道的是:她还会再遇见“他”吗,在那些星星之间?我跟你说,我不会感到吃惊的。真的不会。我只是希望“他”——或希西理想中的“他”——觉得一切都还好,他们可以继续去阿尔·科波里诺的书里写的那些地方旅行。我跟你说,我希望那书是一本长长的书。

要是一切可以重来的话,我……

米尔蒂,这不是一个故事。这是真事。比如,告诉我一件事,她是怎么知道诺弗雷塔丽的?那是埃及女王妮弗雷提蒂,现在咱们都知道,但她是怎么在几十年前,所谓的几十年,在别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就知道了呢?还有沙巴?那也是真的。还有贝宁?我们在中央高中的时候根本没有非洲历史课,1952年的时候没有!还有诺斯索斯人的双刃斧?没错,我们上高中的时候读到过克里特人的事,但在我们的历史书里没讲到过女族长制,还有莱布利,那是那种斧头的名字。米尔蒂,我跟你说,就连曼哈顿的一家妇女解放的书店都叫——

你自己想想吧。

哦,当然。她不是黑人;她是绿色的。那会成为一部极棒的电视剧。绿的,蓝的,彩虹的颜色。抱歉,米尔蒂,我知道你是我的经纪人,你为我做的好多事,而我最近的销量不行。我正在读书。没有,没有你喜欢的:存在主义,历史,马克思主义,东方的一些东西——

抱歉,米尔蒂,可我们作家偶尔也读书。那是我们的恶习。我曾经试着从不同的方面更深入地探究,比如对阿尔·科波里诺。

好吧,这么说你想要的是,这个火星人想要侵略地球,所以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漂亮的、棕色皮肤的女孩,长着长长的金色直发,对吧?她还成了韦斯特切斯特一所富人学校里的一名高中生。这个漂亮的金发女火星人还得加入当地所有的社团,像是妇女意识觉醒组织啦,邂逅疗法小组啦,啦啦队长协会啦,磕药小伙伴啦,这样他——宁愿是她——就能了解地球人的思想情况。对。当然,她还得勾引校长和教练和校园里所有大块头的男人,这样咱们就能把它搞成系列剧,甚至是一个连续剧也说不定;每星期这个火星人都会和一个地球人堕入情网,或是想要做点能毁灭地球的事,或是炸掉点什么,而中央高中就是她的基地。我能写吗?我当然能!那很不错。正对我的路子。我能把我刚才告诉你的都写出来。希西没把我带走真是做对了;这真是件美差。

没有,我什么也没说。当然。那是个好主意。要是咱们再弄出个飞行员就更好了。

不,米尔蒂,说真的,我真觉得它有科幻的影子。它会卖得很好。对,我能在星期一之前写出一份提纲。当然。“来自火星的美丽威胁”?啊哈。绝对是。有性,有惊险,有喜剧冲突,全都有;咱们还可以扩写那些老师,校长,其他学生的父母的事。把当代的问题,比如滥用毒品的事,也加进去。当然,另一个佩顿之家。我甚至还可以再搬到西海岸去住。你是个天才。

哦,我的天啊。

没什么。接着说。不过是——看见那个精瘦的小男孩了吗,在旁边那个座位上坐着的?那个长着扇风耳,留着老式发型的人?你没看见?哦,我想你是没看对人,米尔蒂。实际上,我觉得我也没看对;他应该是大都会歌剧院的一个临时演员,你知道,他们有时会在幕间休息的时候出来:全套伊丽莎白时期的装束,紫红色的斗篷,长筒靴,银黑相间的紧身衣。实际上,我刚想起来——大都会歌剧院两年前就搬到上城去了,所以,他不可能穿成那样,对吗?

你还没看见他?我不觉得奇怪。这儿的光线太不好了。听我说,他是一个老朋友——我是说,他是一个老朋友的儿子——我最好过去打声招呼,用不了一分钟。

米尔蒂,这个年轻人很重要!我是说,他和某个很重要的人有关系。谁?世上最伟大、最出色的制片人之一,就是那个人!他——嗯——他们——想让我——你可以把它说成是,写个剧本给他们,对,当时我不想写,但是——

不,不,你就呆在这儿。我就过去打个招呼。你接着说那个“来自火星的美丽威胁”的事;我在那边也能听见;我就过去告诉他,如果他们需要我,就来找我。

你的10个点?当然,你会得到你的十个点。你是我的经纪人,不是吗?为什么,如果不是为了你,我可能就不会——当然,你会得到你的十个点的。你爱怎么花,就怎么花:象牙,大猩猩,孔雀,香料,还有黎巴嫩雪松木!

你所要做的就是收集它。

接着说,米尔蒂,好吗?不知为什么,我就想在我去旁边那个座位的时候,耳朵里还能听见你的声音。那些绝妙的想法。那么独到,那么有创意。那么真实。正好就是大众想要的。当然,人们看事情的方法不同,而你和我,我觉得咱们对他们的认识也不一样,你知道吗?那就是为什么你是一个受人尊敬的、成功的经纪人,而我——咳,不说了。那对咱俩谁都不好。

啊?哦,没什么。我什么也没说。我正听着呢。接着说吧,我去打声招呼,表达我深深的、卑恭的歉意,向阿兰·科波里诺爵士。以前听说过这个名字吗,米尔蒂?没有?我不会觉得奇怪。

你接着说……

《冷印》 拉姆齐·坎贝尔

……因为,即便是克苏鲁的宠臣也不敢谈及伊戈罗奈克;总有一天,伊戈罗奈克会从亘古的孤寂中跨越出来,再次在人类的世界里游荡……

——《格拉基启示录》第12卷

山姆·斯特拉特舔了舔他的手指,又用他的手帕擦了擦;公共汽车站的栏杆上的雪把他的手指尖都冻僵了。然后,他轻轻地从放在旁边座位上的塑料袋里取出了他的书,从书里抽出车票,把票垫在书的封面上,用手指压住,开始看书。像往常一样,检票员以为斯特拉特拿的票就是这趟车的票;斯特拉特没没理他。车窗外,雪花在人行道上飞舞着,轻盈地钻进了在路上小心行驶的汽车的车轮下。

他在布里切斯特中央站下车的时候,溅了一脚烂泥,他把塑料袋掖在大衣里护住,踩着地上的雪花,朝书报摊走去。摊上的玻璃窗没有完全关严;雪从缝隙里钻进去,把光滑的平装书的封面都打湿了。“你瞧瞧!”斯特拉特朝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年轻人抱怨着,那个人正急切地扫视着人群,像一只缩头乌龟似的把脖子缩在衣领里。“够可恶的吧?这些人真是不知道爱惜!”那个年轻人心不在焉地附和着他,依然在继续寻找着。斯特拉特走到书报摊另一侧的柜台前,摊上的一个伙计正在那儿卖报纸。“我说!”斯特拉特招呼着他。那个伙计正在给一个人找钱。示意他等一等。透过布满水汽的玻璃窗,斯特拉特看见那个年轻人匆匆跑向一个女孩,拥抱了她,然后温柔地用一块手帕擦干她脸上的雪水。斯特拉特瞥了一眼那个正在等着找钱的人手里拿的报纸。他看到的是,“废教堂里发生谋杀惨案”;昨晚在下布里切斯特区,有人在一个没了顶的教堂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当人们把僵硬的尸体上的雪清干净之后,发现尸体上布满了令人恐怖的伤口,椭圆形的伤口就像是——那人拿了找的钱和他的报纸向车站走去。那个伙计微笑着转向斯特拉特:“抱歉让您久等了。”“唔,”斯特拉特说。“你看到那些书都被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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