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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高准吁吁地喘,身上一层细汗,明明完事了,方炽还是从背后缠着他,没得手似地握着他的肩头,绵绵密密地吻。他们躺在客厅地板上,电视里露骨地放着色情片,两个体毛浓重的白人交叠着哼哼哈哈,高准敏感地勾着脚趾,红彤彤缩成一团。

“我们这样……”方炽往下舔他的腋窝:“算什么关系?”

高准被他弄得哆嗦,轻轻推他的脸,方炽顺势叼住他的手指,用犬齿摩擦:“我……算你什么人?”

高准含糊地咕哝了一句,方炽没听清,掰过他的下巴,见他情欲初褪,分外冷艳地说:“你外面断干净了吗?”

“外面?”方炽想都不想:“我根本没有外面。”

高准没出声,想从他怀里出来,方炽执拗地拉着他,这时沙发上手机响:Goodbye my almost lover,goodbye my hopeless dream……

这歌高准听过太多遍,“再见,我无缘的爱人,再见,我无望的梦”,可从没像这一刻那么讨厌,方炽抓过电话,高准不经意看见了号码,非常熟悉,是从他家打来的。

方炽松开他,往厨房走:“喂?”

电话那边左林林在哭:“Charles,你忙吗,能不能来一下?”

方炽明显不愿意:“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

“不,你来,你现在就来……”她歇斯底里地叫:“我要疯了,这种日子我真的过不了!”

“这些话你不应该和我说,”方炽叹一口气:“不要再打来了。”他要挂电话,左林林忽然冷静下来,一字一顿地说:“你不来,我就割腕。”

那两个字让方炽打了个冷颤,半天,他才说得出话:“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左林林知道,她已经胜券在握:“Charles,半个小时,你不来,我就自杀!”

电话断了,方炽为难地摆弄了一阵手机,走回客厅:“我出去一趟。”

高准已经关了电视,光溜溜靠在沙发上,看起来很悠闲地抽着烟:“什么事?”

“没什么,马上回来。”

方炽开始穿衣服,烟在指尖慢慢地烧,快烧完了,高准说:“你要是不走,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方炽不会注意到,他夹烟的手在发抖:“随便你要什么。”

方炽穿戴整齐,摇了摇头:“车借我一下。”

高准新买了一辆捷豹,窗膜还没来得及贴:“好啊,”他说:“慢点开。”

方炽走了,高准再点上一根烟,边抽,边用手背在鼻子底下擦,鼻涕眼泪都汇集到那里,粘哒哒的。三五根烟,他抽够了,去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把刺骨的凉水往脸上拍。

那首歌在脑子里绕,goodbye my almost lover,goodbye my hopeless dream,他觉得自己要撑不下去了,胸口那个血淋淋的洞不是没日没夜做爱就能填得满的,他想就这么离开,像那歌儿唱的,I’m trying not to think about you,can’t you just let me be?

几乎要下定决心,他一甩头,在雪白的洗手台上看见了几滴东西,很眼熟,深肉色,应该是不小心洒下来的,顺着液体淋漓的方向看,是镜子背后的储物柜。

他没有在镜子柜里放东西的习惯,但他知道很多欧美留学回来的人有,忐忑地,他猛地拉开,只看了一眼,就捂住了嘴巴。

二十几分钟后,方炽赶到了,左林林给他开门,一见面就扑进他怀里,露骨地说着“想你”、“爱你”之类的话,方炽把她往外推,同时观察房间的情况,到处整齐干净,不像有问题的样子:“看起来一切正常,你有什么受不了的?”

“我受不了一个人,”她软软地往他胸口上靠,显然还画了淡妆:“你知道的,我被宠惯了,受不了冷落。”

方炽知道,她总想不劳而获,无论精神上,还是物质上:“没事就好,我走了。”

他转身,左林林立刻绕到他前头:“我后悔了,Charles,特别后悔!”

方炽要拨开她,她干脆往后退,用整个身体堵住门口;“再给我一次机会,”她真的流泪了,泪水那么真:“这次我一定好好珍惜!”

方炽困扰地站在那儿:“我已经不爱你了。”

“不可能!”她摇头:“你还在怪我,我认错还不行吗?”她凑上来,要拉方炽的手,方炽倏地躲开了,她有些难堪:“我被高准骗了,我没想到他那么无耻……”

“你不要污蔑他!”方炽怎么可能容忍她说这种话,那是他的宝贝。

“我污蔑他?”左林林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方炽的“偏心”:“你不了解他,没人比他更残酷了!”她拔高了调门:“他谁也不爱,只爱他自己!”

暗暗地,方炽心里疼了一下,似乎动摇了,样子有些慌乱:“不是你说的那样……”

“就是我说的那样!”相反,左林林变得主动:“他总是高高在上,大家都捧着他,他什么时候拿别人当回事?你以为他当你是朋友,要不是病了,他才懒得理你!”

方炽觉得呼吸困难,上去拉扯她,想要离开,左林林趁机扑上来,摆着曼妙的身姿,漾着似水的柔情,不顾一切缚紧他,亲吻他干燥的唇。前女友热情如火,方炽却觉得恶心,一个见异思迁的情人,一个虚伪势利的女人,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是他心里那个人。

“放开我!”他吼,轻易就挣脱开,左林林不放弃,贴上来继续纠缠,与其说是亲热不如说是肉搏,他们几乎是在扭打,方炽被逼急了,索性说:“我有爱人了!”

左林林怔了怔,冷笑起来:“骗谁呢,”像过去她常对他做的那样,讥诮揶揄:“除了我,你还看得见别的女人?”

方炽一时哑然,叹了口气:“你太自负了。”

“我有自负的资本,”她骄傲地扬着下巴,更显得脖子的曲线动人:“你为什么用那个铃声,当我不明白?”

方炽没说话,她以为自己说中了,得意忘形:“只要我勾一勾手指,你就……”

“我是同性恋,”方炽没容她说下去:“我喜欢男人了。”

左林林似乎没听懂,偏着头,用一种古怪的神色看他。

“已经同居了。”方炽接着说。

左林林脸都白了,但还在笑:“好糟糕的借口!”

“是真的,”方炽倒不急着走了,松松靠在玄关墙上:“一辈子的人。”

“一辈子的人”,左林林有些信他,没人会拿性取向开玩笑:“是因为我吗?”她颤着声问:“因为我伤了你?”

“不,”方炽的神情那么温柔,温柔得全没把她放在眼里:“认识了他,我才知道什么是爱,不是吃饭逛街看电影,是你死我活,是撕心裂肺!”

左林林这才真的掉泪,不是为了变心的旧情人,而是为了投怀送抱的羞愤和未来的穷途末路,她垂死挣扎:“你搞错了,”她开始解睡衣扣子,没穿胸衣,露出两个雪白的乳峰:“我告诉你,男人的爱是什么样子!”

方炽只看了一眼,就躲闪开,左林林衣不蔽体,非要去拽他的皮带,方炽用力推她,她靠不近身,就抓着方炽的手,朝虎口狠狠咬下去。像失去理智的野兽,她瞪红了眼睛不松嘴,两手紧握方炽的腕子,可滑滑的,有些握不住,她觉得不对劲,翻手一看,手上腻腻的一层妆液:“什么东西……”她惊讶地去看方炽的手腕,半遮半露的,纵横交错好几道疤。

高准捂着嘴,柜子里全是药,深棕色的塑料瓶,贴着五颜六色的宽标签,有几种他很熟悉,最焦虑最恐惧的时候方炽给他开过,能缓解抑郁,抑制自我毁灭倾向。

眼泪一下子打下来,他慌乱地把那些瓶子拿起来又放下,粗略地辨别上头的英文,手抖得厉害,没拿住掉下去好几瓶,视线顺着往下落,在柜子最下一层看见一小瓶类似化妆品的东西,他读了说明,是遮瑕液。

高准捂着嘴,柜子里全是药,深棕色的塑料瓶,贴着五颜六色的宽标签,有几种他很熟悉,最焦虑最恐惧的时候方炽给他开过,能缓解抑郁,抑制自我毁灭倾向。

眼泪一下子打下来,他慌乱地把那些瓶子拿起来又放下,粗略地辨别上头的英文,手抖得厉害,没拿住掉下去好几瓶,视线顺着往下落,在柜子最下一层看见一小瓶类似化妆品的东西,他读了说明,是遮瑕液。

脑子里嗡地一声,脆弱的神经像保险丝一样熔断,打着火花,怎么也连不上,高准呆站在洗手台前,像个迟钝的傻子,隐隐的,能听到男人的哭泣,他往脸上摸,刚才的泪已经干了,那是谁在哭呢?

从洗手间出来,他到处去听,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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