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确实美妙,若非人类就更美妙了
若被问起自己人生中最为自由的时期,零崎人识的答案想必会是从十六岁到十八岁的三年之间无误吧。
当然,这一切都要建立在随性如他的男人在面对问题时没有一丝敷衍而坦诚回应这种巧合的前提之上——但至少通过一个没有先入为主观念的第三者客观的观察,人识最为自由奔放的乱舞的时期,正是这三年。
放浪不羁的杀人鬼零崎人识。
不同任何人结伴,不与任何人相关,不借任何人之力,独自一人如同渡鸟般随心所欲的往来于日本全国各地。
自由奔放——自由自在。
不过,他的内心此时还远没有解放到可以与如此简单的成语相配的地步——甚至说,这是零崎人识内心最不可捉摸的时代。
将杀人鬼之外的表面身份,普通中学生·汀目俊希的外壳连同与‘食人魔’匂宫出梦的友情一并丧失殆尽,失去了决不该失去的精神支柱,通俗的讲此时他的内心早已是乱七八糟,不可理喻的了。
没有人可以理解他。
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
自己根本就不试图去理解自己。
而且,根本不试图去制御自己。
随心所欲,听天由命,为所欲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此时的零崎人识比起自由奔放——更像是自暴自弃一样。
这种看法也不无道理。
蓄起长发,染上颜色。
戴上华丽露骨的耳环。
从幼年时期起就是自身象征之一的脸部刺青在一身攻击性装饰的包围下也黯然失色——
生活的相当随意。
明明隶属于‘杀戮名’序列三位的零崎一贼,自身却几乎毫不参与符合杀人鬼身份的活动——即使在中学时代,极度不情愿的情况下明明也被牵连其中,如今却变的越加怠倦起来——丝毫看不出专业玩家的风范,随便的简直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漫无目的的过着日子。
在失去了汀目俊希这个作为正常人的名字之后反而过起了真正如同常人一样的生活,想来实在是无比讽刺的一件事情——
但就连这种讽刺此时的人识也无法体会到。
最多是戏谑的‘卡哈哈’一笑罢了。
对多余的事情不作考虑。
必要的事情也不作考虑。
不代入感情。
对任何细节都不与关心。
这就是零崎人识当时的生活方式——并非气量大这么单纯,而是连能够容纳的容器本身都不复存在。
理所当然的,人识根本不可能会对什么‘微型战争’感兴趣,最多是陪着时常突发奇想般袭击自己的旧日友人今日死敌,匂宫出梦上演一场厮杀罢了。就连这位出梦最近也因为‘断片集’的命令参与进‘微型战争’,许久没有现身了。
甚至连一贼之中最为——或者说是唯一更为恰当——关注人识的杀人鬼零崎双识,人识的兄长最近也同样因为‘微型战争’焦头烂额,无暇顾及人识。
“呵啊,真无聊”
正因为是这样的非常时期。
才造就了他自由时代中,最为自由的一段时光。
“对了。不如,去干掉大哥吧”
这种想法在零崎人识脑中闪过,可以说只是十分自然的展开。
虽说实际上讲一点也不自然,甚至恰好相反,几天之前人识还特意为了下次与双识的会面准备了一条西阵织的领带——但这种野马似的跳跃思维正是那段日子里人识的典型特征。
或许正是多亏了零崎人识在这一时代中的自由奔放——才让他得以安然无恙的(随随便便的)度过自己一生中最为险峻的这段时期。
至极客观的讲,无论在精神层面还是肉体层面上。
此时的零崎人识恐怕都毫无疑问——处在全盛期。
无论面对任何挑战都时常会在临场时发生故障出现问题的人识,在与‘诅咒名’联军·背叛同盟的成员交锋时,却例外的处于最佳状态。至少,在交锋开始时还是如此——
当然,那种事情充其量只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到底能够起到多大作用这点根本无人可以定论。
总而言之。
零崎人识——正处在十七岁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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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某政令指定都市一角,漫步在商业街中央——正打算买些当地著名甜点充当午饭时,零崎人识不经意间留意到了周围的‘奇妙’之处。
不,不对。
恰好相反。
并非是留意到了什么——而是直到刚才为止,他的意识都不在此处罢了。
明明是周日的午后,商业街最为喧嚣,没有理由不喧嚣的时间段——视野中却空无一人。
或许是墨镜起雾了吧,如此嘟囔着摘下墨镜后,发现果然还是看不到任何人——不止是前方,即使回头望去,大街上也找不到半个人影。
即便是在午夜,这里也不可能寂静如斯——何况,蹊跷之处还远远不止看不到人而已。
就连一条狗都看不到——但问题也不在这里。
没有生气。
没有现实感。
仿佛不只是现在,今后也永远不会有人造访这条街道,此处已经被宣告结束了一样的氛围——直到刚才还门庭若市的商业街仿佛突然变成了废弃街区一般。
不。
何止是未来——就连过去也一样。
仿佛从很久以前这里就一直是这幅模样,甚至说现在才是这条街的真正面目——方才看到的繁华景象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人识正体会着这样一种不可思议的感受。
(——不对)
(记得,这种事情——)
曾经听大哥提起过。
人识如此想到。
几乎本能的摆出战斗姿态——人识展开了回忆。
“人识君。作为一个玩家来说,你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了——虽然作为一个杀人鬼你还差得很远。换言之,虽然你还只是一个二流的杀人者,却已经算得上是一流的战士了”
兄长——零崎双识。
自杀志愿滔滔不绝的讲着。
他那居高临下,让人不爽的视线至今还记忆犹新。
“大概是托那位最近和你形影不离的好友的福吧?你身手进步之快实在是令人吃惊——不过呢,人识君。千万不要忘记,有些敌人,战斗技术在他们身上是完全无法奏效的”
无法奏效?
完全无法奏效?
人识当时疑惑的歪了歪头——如果没记错的话。
“不明白吗?以匂宫杂技团为首的‘杀戮名’七名,我所说的就是与之处在完全对极位置上的‘诅咒名’六名——绝非战斗集团的非战斗集团,关于这些人的事情。要说他们擅长战斗十分不妥——甚至说恰恰相反。他们所擅长的并非如何战斗,而是如何避免战斗”
‘诅咒名’——六名。
时宫医院。
罪口商会。
拭森动物园。
死吹制作所。
奇野师团。
咎凪党。
“要论本人零崎双识对于‘诅咒名’持有的率直印象——那就是‘魔法师’。或许说是超能力者更合适。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正常——属于异能。勉强的说,音使者的托奇(Boltkeep简称,不是二爷)就是与他们相似的存在——不过他们在性格上跟严谨而又带有禁欲倾向的托奇完全相反。怎么说呢,是一群相当有攻击性的人。所以人识君,即使明知是浪费口舌,我还是要给你一个忠告。在满二十岁之前,你绝对不可以——对‘诅咒名’出手”
(咔哈哈——大哥)
(你说的话果然还是这么正确——一如既往的正确啊)
这一忠告——毫无作用。
令人无可奈何般,起不到任何效果。
(嘛,反正我的人生——不尽是这种事吗——)
可以感觉到脸颊自然的向上挑起——笑了出来。
确实,尽是些可笑的事情。
真是杰作。
不禁要怀疑自己最终的归宿是笑死一般——当然了,前提是自己能够活着挺过这次危机。
“哎呀——”
在人识向周围划出警戒圈的,前一瞬间——对手出现了。
出现这个表达也许不甚严谨。
只是——站在那里。
仿佛要永远站在那里不动一般。
仿佛很久之前就站在那里一般
在街道中央——昂首挺胸,趾高气昂,没有半点隐藏之意,堂堂正正的站着。
(可是——应该不在才对)
(直到刚才那里还没有人才对)
(就是说——并不是不在)
(而是没有看到,这种感觉吧)
逐步认清,分析着现状——零崎人识
“咔哈哈”
这样笑了出来。
“喂,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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