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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陆起淮垂眼,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对她有了那种心思……

他想起梦里她红润的唇瓣,一张一阖,像极了勾人魂儿的妖精,偏她还不知道,总是天真的样子。

她还是太小了,说不定将来还能再长高一些,他得好好养着,等她长大。

陆起淮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从书案下拿出了豆绿色的靠垫,缝制的松软舒服,接着他把靠垫递给了谢婉宁。

谢婉宁正低着头,眼下突然多了个靠垫,上面还绣着折枝纹,很是精致,她有些楞,这是什么意思。

“如今天气越发冷了,屋子里虽然烧的暖和,圆凳还是凉的,你把它靠在身下会好些,”陆起淮想起那天痛的死去活来的她。

谢婉宁有些蒙,方才明明还说着那事,怎么忽然间就换了个话题,先生他一点儿也不生气嘛,然后接过了靠垫。

这靠垫也不知是谁缝制的,如此舒服,谢婉宁的声音小小的:“先生,你不生气嘛,都是我连累了你。”

陆起淮看向谢婉宁,他的声音平稳:“你害怕吗。”

谢婉宁摇了摇头,她活了两辈子,对那些清誉的劳什子早已经不在意了,如今也只是因着连累陆起淮才担忧,他对她那么好,总不能什么忙都帮不上还连累他。

旁边水红色的梅花吐出清幽的香,陆起淮开口:“既然如此,就不要再想这件事了,你没有连累我,”他看着她的眼睛。

谢婉宁想明白了,先生说的对,既然是子虚乌有的事儿,她又害怕做什么呢,她们两个清清白白的,不怕别人诟病。

陆起淮从一旁摞着的卷宗里抽出一张纸,推给谢婉宁看:“这是你的试卷,你仔细看看,你答的很好,得了这个成绩自然也是应该的。”

谢婉宁此刻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她真是一时急昏了头,这事要想解决真是再简单不过了,只要把这卷子拿去给她们看看便能说明一切了,她怎么连这个都没想到……

她有些不好意思:“先生,我……”都是因着这事儿关系着他,她才一时猛住了,实在是太笨了,总是在先生面前出丑,这样简单的事情。

谢婉宁眨了眨眼睛,她转了话头:“先生,这靠垫是谁缝制的,可真是舒服,”她看了看四周,没见着旁的靠垫,许是在书案下面放着,她想。

陆起淮微微侧了头:“是在集市上随便拿的,”说完他想起他吩咐府里活计最好的绣娘绣了这靠垫,耳朵微微发热。

谢婉宁没注意到,她弯了眼睛:“谢谢先生。”

将要开课前,助教把之前的卷宗取过来:“陆夫子是朝廷命官,来咱们女学也只不过一段时间,你们休得随便污蔑别人,”她的眼神严厉,看了下面的一众小娘子:“看看这卷宗吧,你们也就知道谢姑娘是如何得了这成绩的了。”

大家自然围过去看,谢婉宁的卷子答得很好,有理有据,就是字也比以前好看了许多,得了这个名次实在是不冤枉的。

小娘子们又想起陆起淮一贯的为人,很是冷静自持,在女学里除了授课以外几乎是没说过话,人又生的俊秀无比,怎么看也不是陆乐怡口中的那种人,再说谢婉宁总去陆起淮那儿的事,也是很正常的,毕竟她是经义的负责人,收发卷宗都是要她来做的,自然要总去陆起淮那儿。

这时候再想起陆乐怡的话就有些不相信了,那时候被她带偏了想头,大家就往坏处想,此刻再想就觉得陆乐怡这话可真是张嘴就来了,这种传闻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几乎是致命的打击,于是看向陆乐怡的目光就有些微妙了。

陆乐怡看着大家质疑的眼神很是气愤,却拿不出话来反驳,没想到谢婉宁还真的得了这个名次,她刚刚只不过是随口说的,因此就闭了嘴不说话。

一众小娘子看陆乐怡闭了嘴没有说话,自然就明白了这只是她随口胡诌的,比她姐姐陆雅怡可差了远了去,只不过到底是陆首辅的孙女儿,也说不得什么,不管怎么说,危机算是解除了。

过了几天,天头越来越冷,山长决定提前考试,结业考一天里就都考完了,结束的时候外面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小娘子自然乘了马车家去了。

谢婉宁却拐了个方向,今年女学的课程就算是没了,她要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陆起淮了,自然要去道别。

外面的雪下得很大,乌云压顶,天几乎一瞬间就暗了下来。

谢婉宁拢了拢衣襟,到陆起淮那儿时,雪片已经变成鹅毛般大小了,北风呼啸,雪花打着旋儿一般落下来。

房檐上挂着的两个灯笼滴溜溜地转,谢婉宁想起早先来这儿时正巧瞧见了仆妇们挂灯笼,如今竟然几个月过去了,原本大红色的灯笼此刻也落了漆,有些斑驳。

许是风太大了些,左侧房檐上的灯笼摇摇晃晃的,突然就落在了地上,积雪松软,没发出太大的声响。

谢婉宁走过去蹲下身,拿起灯笼,果然是落了色的,红漆描金的地方像是结了痂,露出了竹骨,斑驳不明。

她伸出手去摸灯笼,里面还亮着烛火,透过红色的外罩露出了深红色的光。

陆起淮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幅场景,纤细的手指抚在暗红色的灯面上,说不出的好看。

谢婉宁没有起身,她抬起头:“先生,这灯笼掉了。”

陆起淮俯下身子:“拿进屋里去吧,我等会儿取了钩子把它挑上去。”

进到屋子里面的时候陆起淮才发现她身上的斗篷已经有些湿了,他取过火盆,里面的炭火燃的正好,正好可以烤衣服,又拿了热茶端给她。

谢婉宁捧着手里热腾腾的茶碗,轻轻地呷了一口。

陆起淮问她:“外面的雪这么大,怎么还不回家去。”

谢婉宁笑了笑:“这次结业考以后再见先生可就是下一年了,学生自当来和先生告别。”

陆起淮却从一旁拿出了个黑漆的匣子:“打开看看。”

谢婉宁接过匣子,这是什么意思,送她的礼物吗,可惜她的香囊和外袍还没缝制好,也不知道先生会送些什么东西,她有些期待,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匣子,里面却装着几本书……

谢婉宁瞪大了眼睛,声音有些不相信的样子,甚至还有些委屈:“先生,你就送这个给我呀,”她得是多叫先生担忧成绩啊。

陆起淮看她委屈的模样有些好笑:“这是最好的礼物了,”他从窗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了,“是时候回去了,再过会儿天就黑透了。”

谢婉宁委屈的点点头。

果然,外面的天色越发黑了,明明还不到晚上,还好雪下得小了些,只剩了些雪沫。

陆起淮走在前头,他的身子高大,能帮她挡住些风雪。

谢婉宁就跟在后头,地上的雪积了厚厚一层,陆起淮正好能踩出脚印来,她看了看雪地上的脚印,然后一步一步,正好踩在脚印里。

陆起淮觉得身后安静了许多,往常她在身边的时候总有这样那样的细碎声音,他停下步子,然后回过头。

路两旁都挂了灯笼,暗红色的,透在雪地上很是漂亮,他就看见穿着白色斗篷的小姑娘一步步走在他的脚印里……

谢婉宁回府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她进了谢昌政夫妇的正屋就看见里面站着个高大的人影,因着在屋里,就穿了件石青色的直缀,是谢嘉言。

杜氏正在数落谢嘉言:“你这个孩子,明明武院儿离家也不远,你一整个冬天都没回来,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了,”很是生气的样子。

谢嘉言低着头,一向挺直的脊背都微微弯了起来:“娘,儿子这不是想着早些练好武艺,然后再回京城吗,也不差这一两年。”

杜氏气的几乎仰倒过去,指着谢嘉言说不出话来。

谢嘉言一看见谢婉宁进来就连忙向她使眼色,颇有些搞怪的样子。

谢婉宁无奈,她这个哥哥,然后走过去挽了杜氏的胳膊:“娘,哥哥他这张嘴一贯不会说话,你可别放在心里,今天我们女学结业考考完了,”然后巧妙地转了个话头。

杜氏果然紧张起来:“怎么样,考的如何,”然后问了一大堆问题。

谢婉宁笑着回话,谢嘉言抹了抹汗,这一关算是暂时过了。

出了正屋的时候,谢嘉言吁了好长一口气:“真是我的好妹妹,多亏你来了,若不然娘怕是要唠叨个不停。”

谢婉宁问:“哥哥,你今年怎么比往年回来的还早一些啊。”

谢嘉言想到这里很郁闷,明明他今年回来的都早了些,杜氏还是数落个不停:“再过几日就是冰嬉节了,就是皇上也会来参加,我回来自然是想搏个好前程了,看看上头能不能看上我,我又不是读书人,这日子对我来说可紧要的很。”

谢婉宁想起来了,冰嬉节是大周朝很盛大的一个活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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