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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卷 破暗之明 第七章

现在是阴历十一月下旬,再过几天就要从满月变成下弦月了。

藤原敏次听说藤原公任终于可以起床了,就到处拜托,希望可以想办法见到藤员公任。

敏次的身分不高,即使去了几乎不认识的公任家,也不知道进不进得去。

他透过很多关系想办法,都去不成,最后只能去拜托藤原行成。

离开阴阳寮后,他直接去了行成家,不管三七二十一,跪下来就说:

「在您百忙中来拜托您这种事,我也觉得于心不安……」

必恭必敬的敏次,紧张得连声音都在颤抖。

「公任大人前几天醒来了,不知道您能不能安排我去见他,问他一些事?」

「……」

行成满脸惊讶,猛眨着眼睛。

久久等不到答案的敏次,战战兢兢地抬起头。

「呃,行成大人……」

擅长书法又是能干官吏的行成,掩着嘴巴苦笑起来。

「我就想你会来拜托我这件事……」

「啊?」

「你一直没来找我谈,我还担心你怎么了……」

行成现在才知道,原来敏次是怕麻烦已经很忙碌的自己。看着他老实耿直的模样,行成莞尔一笑。

敏次听从行成的指示,缓缓抬起头来。

行成拍手叫唤侍女,吩咐她拿开水和酒来。侍女分别把酒和开水倒入陶杯后就退下了。行成叫敏次不要客气,赶快喝。

敏次行个礼,喝下陶杯的水。一阵冰凉沁入心脾,他忽地喘了口气。

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如释重负。

「公任大人有几天不适合见客,所以我已经安排好三十日那天再去拜访。」

敏次瞪大了眼睛。

「三十日吗?」

还有整整五天呢。

敏次的脸上难掩焦虑,行成安抚他说:

「公任大人在生死边缘挣扎,好不容易才脱离险境,而且,灾难是不祥之事吧?敏次。」

「啊……」

没错。

不管遇到的灾难是大是小,都是不祥之事。要驱除不祥,必须请阴阳师进行修拔仪式,由占卜决定天数,待在家里斋戒净身,尽可能连家人都不要接触。敏次也有过这样的经验。不祥是秽事,碰触秽事是禁忌。

「他请了凶日假,正在斋戒净身中。他的夫人给了我一封很诚恳的信,请我务必在凶日假结束后去探望她先生。敏次,我了解你的心情,可是这件事急不得。」

听完行成温和的告诫,敏次垂下头说:

「对不起……」

身为阴阳师,居然忘了这种基本中的基本,真是愧为首席阴阳师生。

行成眯起眼睛说:

「我不是在责怪你,我了解你的心情。」

听说检非违使也去过公任家,可是公任还在凶日假中,所以也还没有直接跟公任交谈过。

「我听说公任大人醒来时,典药寮的丹波大人正好陪在他身旁。今天在宫里遇见丹波大人时,就跟他聊了一会。」

敏次屏住了气息。

「那么,丹波大人怎么说?」

行成摇摇头,对兴奋的敏次说:

「没说甚么,他只说公任大人醒了,可是他才离开一会,就又睡着了。虽然公任大人在逐渐复原中,但是他还没听说那天在书库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深深叹息的行成,表情忧郁。

「都快一个月了……」

想到还会继续拖延,敏次不由得抓紧了膝盖。

昌浩还是行踪不明。检非违使的搜捕从来没有松懈过,可是自从月初追丢了后,就完全失去了他的音讯。

听说追兵们被奇妙的怪物攻击。检非违使原本认为是昌浩操纵的式,用来阻止追兵。但是据现场遭到攻击的士兵们说,好像不是那样。

那只怪物像是要攻击昌浩和他的另一个伙伴,追兵们只是受到牵连。

检非违使认为,另一个同伴应该是昌浩的共犯。

在皇宫里犯案,很难逃得出去。昌浩一定是先安排共犯躲在宫内,案发后制造骚动,两人再趁乱逃出去。

敏次不由得欠身向前说:

「无稽之谈!怎么可能……」

激动得差点大叫的敏次,很快平静下来,闭上了嘴巴。

检非违使的说法,乍听之下很有道哩,其实都只是加油添醋的想象。

追根究柢,昌浩根本没有理由加害公任。昌浩与公任之间,完全没有直接关联。即便是有某个第三者觉得公任碍眼,想铲除他,把这件事委托给昌浩去办,身为阴阳师的昌浩亲自下手杀人也太奇怪了。

阴阳师大可使用法术,大胆地下咒,咒杀对方。不会使用自己不熟悉的武器,在随时有人进来的阴阳寮书库杀人,这样的选择太没效率了。

尽管昌浩还只是个半吊子,也不可能不知道这种基本中的基本道理。

再说,大概也不会有殿上人委托昌浩做这种事。他们要的是万无一失。比昌浩有实绩、有经验的阴阳师多的是。除了安倍家族外,还有其他世世代代以阴阳师为业的家族。

在阴阳寮,身为藤原一门的敏次,算是非正统的存在。

所幸敏次还没有参与过这种台面下的工作,不过以后还是可能会接触到。敏次有这样的觉悟,也知道自己现在还无法胜任。要让自己变的无情,还需要一段时间。

敏次努力不让愤怒显现在脸上,行成冷静地注视着这样的他。

长久以来,行成在皇宫里看过太多事情,自己也曾是被诅咒的对象。就某方面来说,在宫内发生甚么事都不奇怪,被陷害也是常有的事。

行成默默将陶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瞪着空杯发呆。

将近一个月来,他几乎没有跟当今皇上好好交谈过。

做政治相关的报告,是行成每天的工作。每天他都要到御前上奏,取得皇上的许可,以求顺利完成业务。可能与他的计画书向来做得十分缜密也有关系,皇上很少当场对他上奏的事提出异议。不过,做最后决定的人是皇上,所谓的上奏其实也只是一种形式。

所以这件事并没有甚么问题。皇上对上奏的事情不发表任何意见,这种态度一点也不奇怪。

可是行成就是觉得不对劲。

年轻的当今皇上,怕怠忽国政,总是会热心倾听,因此行成上奏时也特别起劲。想到皇上对自己的信赖,就会更督促自己倾注全力完成任务。

这样的忠心,全都是为了报答皇上的信赖。说不定稀罕地位与权力是骗人的,但行成敢说自己绝对不是只为了这些。

皇后的病是一切的开端。

藤原伊周请来的阴阳师,奉皇上之命进行了占卜。听说皇上听到占卜的结果十分失望,因为这次皇上下令占卜的是重罪犯人的行踪。

从某天起,再也卜不出来昌浩的行踪了。不管怎么占卜,结果都模糊不清,没有出现过清晰的卦象。

所以皇上慌了。

搬出宫外的定子,病情一天天恶化,眼看着就快临盆了,身体却十分虚弱。

有个陪皇后搬进竹三条宫侍女,跟行成很熟。她一直装得很坚强,却偶尔还是会忍不住眼眶泛泪,声音哽咽。

——皇后殿下……知道自己的状况……

聪慧、才华洋溢、特别倾慕皇后定子的她,眼泪哗啦哗啦地掉下来,用袖子掩着脸,勉强挤出声音说下去。

——她会离开后宫……就是希望皇上只记得她以前漂亮的样子……

定子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如幻愗班远去的灿烂日子,才是真实的。那些都已成为过去的现在,是梦的边缘。

那么,她要留下的不是梦,而是真实。

这是被种种悲惨命运捉弄的皇后的最后心愿。

皇上其实应该都知道,却不想承认。

所以他紧抓着皇后,不肯放手,这样他才能勉强把持住自己。

他还太年轻、太脆弱,无法忍受与所爱的人分别。

「……」

行成自己把酒倒入陶杯,一口气喝干。

皇上不只对他的态度很冷淡。

将近一个月来,他似乎也刻意避开与左大臣面对面。

早朝时,大家齐聚一堂,皇上总是面目狰狞,没有人敢跟他开玩笑。原本大家会说点笑话或轻松的话题,缓和现场的气氛,现在完全没有了。

早朝一结束,皇上就马上离开了。左大臣追上去要求晋见,他就说身体不好、人不舒服,用种种理由断然拒绝。

左大臣是仅次于皇上,高居国家顶端的权力人士。在他的指挥下,所有人都会动起来。

皇后是他的亲侄女,他却还是把自己的爱女送进宫中陪伴皇上。

以前,皇上会考虑他们双方的立场做事,现在完全不花这种心思了。

这是危险的征兆。即便是皇上,惹恼了左大臣,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左大臣不是没可能逼皇上退位。

行成紧紧握起了拳头。

这样下去,国家会分裂。伊周带来的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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