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译者:彩云国物语吧的arrowheart等——
秀丽站在亡母长眠的小山上,俯视着贵阳。
在去蓝州的过程中,夏天不知不觉过去了,母亲的冥祭也错过了。
坟,被静兰打扫地干干净净,还供着徒手摘的花和焚香。
一起来的邵可先行一步回家了,现在秀丽的身旁只有静兰和燕青。
秀丽只是朝他俩微微笑了一笑,什么也没说。之后她仅是站在这可鸟瞰贵阳的地方,始终站着,一动不动。秀丽既没有打算跟他们两个人说话,实际上,有时她甚至真的忘了他们俩的存在。
过了许久,地上影子的长度都改变了,秀丽突然说道:
「呐,你们两个还记得吗?两年前,我们也像今天一样来这里扫墓了呢」
仿佛睡着了一般,在树根处闭着眼的燕青啪叽一下挣开眼,静兰也忽然抬起头,看向秀丽,可两人只看见她抱着胳膊的侧脸而已。
秀丽的视线没有看向他们,而是一直注视着贵阳。
那时候的燕青其实是茶州州牧,而秀丽女扮男装成户部侍童四处奔波。
虽然十分想参加国试,但女子不被允许参加。即使如此也不放弃,拜绛攸为师每晚读书学习。为了如此努力的秀丽,邵可和静兰捏了饭团,由燕青送了过去,秀丽也趁机与燕青漫谈的那个时候。
仅仅只是两年前的事,可感觉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那个夏天,女人参加国试被许可了,秀丽成为了官吏。
在母亲的坟前,曾下定决心要为了这唯一的一次机会奋斗到底。
然后另一个人——
曾起誓一定要去到同他一样的地方,存在于秀丽的目标前方的人。
将秀丽原本不可能实现的道路打开的人。
学习他,受他的教诲,想追随着他的脚步。在不顾一切往上爬的前方,说过一定等她的人。
——一定。
秀丽闭上眼。
「静兰,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吧?绛攸大人真的被御史台给羁押了吧」
「是的,就在小姐您一行回来之前」
「蓝将军之后是李侍郎大人吗,真是好忙啊!」
听了燕青的话,秀丽胡乱抓了抓头发。
终于明白了!——在去蓝州之前,清雅看秀丽时嘲笑的意味。
毫不留情地一个接一个先下手为强。但是,还来得及。
「——现在就去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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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辉在悠舜的执务室,浏览着“弃位出走”期间呈上来的案件。心想着要集中精神工作,但是动不动就不由自主地想到绛攸的事上去了。下意识地开口说道:
「如果朕再早点儿回来的话——……」
在一旁辅佐的悠舜,温和地问道:
「如果在的话?凭陛下的力量能救得了绛攸大人吗?」
刘辉无话可说了。
「吏部……现在的吏部,没有绛攸的话就维持不下去吧。如果被羁押的话,吏部的机能就……」
连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像是借口,所以这话只有头却无尾,不了了之了。
刘辉没敢看悠舜的眼睛,垂下头听见了悠舜小声的叹息。
「……所以说,御史台开始行动了哦,陛下」
明明尚书在任,可侍郎的绛攸不在了吏部就会瘫痪。
这不是异常状况是什么!因此御史台出动了,通过正式的程序调查,积攒了有价值的证据后,向悠舜申请了羁押许可的。就算刘辉也不能拒绝。
其实是知道的。即使如此从刘辉的口中仍然冒出了不死心的指责。
「但是,明明一直放着不管的……」
「到底是哪边呢?一直放着不管这种状态的是吏部?还是御史台呢?」
刘辉哑口无言。直到悠舜就任尚书令之前,吏部什么也没变。
悠舜用温和而严厉的声音继续说道。
「陛下,您认为吏部维持现状就可以了,是吗?」
刘辉轻咬下唇,脑海中浮现起在蓝州,那个叫瑠花的女人所说的话。
『维持现状就行了,被给予的东西就保持原样,只是坐在龙椅上,每天堆在桌上的工作也只是习惯性地处理』
就是说——就是说绛攸也是一样。而且不仅是侍郎,连尚书也一样。
「……悠舜觉得,现在的状况再继续下去不行了,是吗?」
「是的,正是如此」
「……即使对象是黎深?」
沉默只维持了比一瞬间还短的刹那。
悠舜没有动摇,仅仅回答了一句。
「臣是尚书令,陛下」
刘辉抬起低垂的头,悠舜依然温柔地微笑着。
可是为什么呢,与平常无异的微笑,为什么看上去那样悲伤。
(不可能不悲伤吧)
对象可是黎深啊!刘辉伸手轻抚了他的脸颊。
「……对不起啊,朕……什么也没能做。让你受苦了。」
悠舜好像吃了一惊的样子,一时间,他的脸上闪现出不知该用何种表情的踌躇。但这只是在刘辉注意到之前的一瞬间,结果悠舜选择了苦笑。
「一点也不苦啊。陛下……臣大概,没有陛下您想象的那么温柔哦。只懂温柔的人是不能胜任政事的,当然尚书令也是」
虽然刘辉心里觉得那是没有的事,不过他没开口。
「……绛攸,会怎样?好像葵长官的决定已经不能被推翻了」
「虽然是被羁押,但并没有被逮捕。还在调查阶段。而且绛攸大人本来就是出了名的有能率直,没有收贿之类的简单的罢免材料。并不是问罪,而是审查绛攸大人有没有作为侍郎的资质,现在应该是朝着这方面在调查吧。接下来全看绛攸大人自身和秀丽大人了。」
听到秀丽的名字,刘辉抬起了头。
「这是御史台负责的调查,且有别称官吏杀手的陆清雅大人在,确实想要推翻决议是非常困难的,不过御史台里有秀丽大人在」
刘辉闭上眼。
也没有培养臣子——在蓝州刘辉曾被缥瑠花如此说道。确实如此。不论何时刘辉都光依赖着某个已经成熟的官吏。
但是只有一个人,为了刘辉而成为官吏的唯一的一人。
这两年间,自己所做的一切如果说稍有成果的话,也许就是将秀丽培养成官吏这件事。然而讽刺的是,这也成为秀丽不断拒绝刘辉的缘由。
……作为官吏的秀丽,远超乎刘辉预想地有能力,且方便驱使。
刘辉愈差遣秀丽,作为官吏的秀丽愈变成不可或缺的臂膀。
即便如此,刘辉的答案也只有一个,第一次他觉得这个答案真的很无情。
「是呢……只有秀丽呢」
悠舜凝视着刘辉,温柔的眼瞳里摇曳着打趣的意味。
「陛下,要不要去探望一下绛攸大人呢?」
「朕去。——把积攒的工作处理完就去」
悠舜微笑着,点了点头。忽然看向窗外。
如同泼了墨一般,白云中混杂着黑色的条纹。
「……看样子暴风雨就要来了呢」
悠舜眯起了眼。
从悠舜的执务室出来,刘辉听到了“哎呀”一声意味深长的笑声。
抬起头看到,凌晏树从对面走来看着刘辉笑容满面。
「陛下真的是,非常中意宰相大人呢。关系那么好,真是令人欣慰啊」
「凌黄门侍郎……」
那种柔和的声音里、微笑里,什么深含的意味也没有——看起来如此。
刘辉想起前几日去蓝州的情形,不禁紧紧握住了拳头。还……为时未晚。
「前段日子……朕太轻率了」
「确实如此,但是宰相大人同意了不是吗?」
「虽然如此,可……」
「那么,就是宰相大人的责任」
「不对,是朕任性——」
「陛下」
晏树轻叹一声,仿佛教导无知的小孩儿一般透出苦笑。
「陛下您对郑悠舜了解多少呢?在步入仕途之前,他在哪儿,又做了些什么,您一定不了解吧。因为这都被抹消掉了」
「诶……?」
「他确实非常有才能,有才到能轻易地钻恶党们的空子。这是在茶州时的实绩所证明了的。不过呢,陛下,想钻恶党们的空子的话,可不是光具备贤能和温柔的人就能办到的,如果不是同样的恶党的话是不行的哦」
凌晏树到底在说什么呀——刘辉心想着。
「至少,单单只懂温柔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胜任第一线政治家的。在茶州的十年,他与顽固的恶党们斗智斗勇且生存了下来,重建了茶州府,这些都不是只懂温柔的人可能做到的事。倘若并非如此的话,先皇陛下也不会选择让他赴任茶州呢,不是吗?」
刘辉无言以答,即承认不了也否认不了。晏树阴暗地笑了。
「……不要太在意他比较好哦,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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