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工笔在小卡纸描画其实是颇不容易的事。
钱朵朵低着头,一双平日里无辜而清澈的眼眸此时便显得颇为专注。
左明静不由劝道:“朵朵,明儿再画吧,小心伤了眼睛。”
“没事儿,明静姐。”钱朵朵低声应道。
左明静便将烛火往她这边移了移。
过了一会,钱朵朵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左明静便打发她先回去歇着。
从房里出来,钱朵朵低着头怀揣着心事,却见院子里站着个丫环,上前与她轻声耳语了一句。
钱朵朵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她接过那丫环手里的灯笼,转过回廊,穿过月亮门,进了一个院落。
荷叶裙在月光轻轻摆着,她脚步也是轻轻的,拾阶走了两步,便到了房门前。
纤手犹犹豫豫地伸出去,她缓缓推开门,一手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迈过门槛。
屋中人和衣仰躺,正在那里呼呼大睡。
钱朵朵将灯笼放在桌上,鼓起勇气,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光线很暗,但还能隐隐能看到他的脸廓。
“王公子,你睡着了吗?”
如此细声问了一句,她的声音似乎只有自己能听清。
“你能不能……把我爹的奏折还给我啊?”钱朵朵又问道。
过了一会,见王笑不应,她才怯怯道:“那……那我自己拿了哦。”
将他的手推开,钱朵朵便探手往他怀里去摸去。
她只觉得自己紧张到不能呼吸。
但摸来摸去始终没摸到折奏那种有些硬挺的纸质。
突然,
王笑起身,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
钱朵朵骇了一大跳,感受他身上的温热气息,只觉身子一软,几乎要晕过去。
王笑道:“是你?你怎么来了?”
钱朵朵喃喃道:“是是……我,王公子你你你不要抱着我……”
她只觉得脸上如火在烧一般,一颗心扑通扑通如要跳出来。
她伸手在王笑身上有气无力的推了一把。
心中百转千回,小鹿乱撞。
下一刻,王笑却是凑在她的耳边,细语道:“知道么?我刚才正梦到你呢。我们成了亲,正是夜烛之时。”
钱朵朵:“!!”
这样的虎狼之词入耳,她只觉得脑子里“咣”的一下便是一片空白。一时间什么事都没办法思考。
等她再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按倒在了榻上。
她心中骇极,连忙挣扎着,想要逃出来。
“王笑……你不要……这样……”
手在他身上推着,她却是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接着,王笑握住她的手,往下探去。
钱朵朵猛然瞪大了眼!
“这……这是什么?”
下一刻,他俯身下来。
“唔~”
罗衾锦褥颇为柔软,一瞬间钱朵朵如坠云端……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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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宋兰儿正在整理英雄牌,忽然拾起一张卡片,颇有些惊讶地低呼了一声。
“怎么了?”
“明静姐,你看这张……”
左明静目光落在那张卡片上,便是愣了一愣。
那一张是周瑜,上面的字是自己写的,但画却是钱朵朵后来添的。
这画上那张脸,眉眼之间分明是王笑的样子啊。
左明心亦是凑过来看,宋兰儿便道:“明心你看,这个像不像我们认识的人?”
左明静便伸手接过那张卡片,笑道:“朵朵的画技又有长进了,这张周公瑾工笔颇佳,就是形象文弱了些。”
她如此说了,宋兰儿便恍然过来,不敢再说。
左明静便将那卡片分类放好,这件小事便这样轻描淡写地被略过去。
她心里,却还是叹了一口气。
“不听劝的傻丫头……”
~~
惨叫声响了几声之后,地上便横七坚八地倒了好几个人。
秦小竺颇有些失望。
这些人的身手为免太差了些。
打得极是不过瘾。
“贼杀才,你们是谁?!鬼鬼崇崇的要做什么?”秦小竺喝骂道。
“姑奶奶,我们是这里的护院,是要巡夜啊……”
秦小竺大恼,骂道:“少他娘的跟老子胡扯,护院有你们这样行迹可疑的吗?”
“行迹可疑?哎哟!我的姑奶奶,我们在路上走,您可是在屋顶上走,到底是谁行迹……可疑……”
“闭嘴!”秦小竺愈发恼火:“带着这绳索想要干什么嘛?”
“万一遇到贼人,好将对方绑起来。”
“放屁!”秦小竺又问道:“为何直奔这个院子来?”
“姑奶奶,小的正好路过啊,您看这个院牌,小的们真是这里的护院……”
秦小竺接过那院牌一看。
“娘希匹,还真是护院。”
她脸上的神情反而更加恼火,大骂道:“既然是护院,为什么不早说?身手为何这么差?!”
如此将一群人臭骂了一顿,她才一人踹上一脚,将人打发了。
过了一会,她再次掠上王笑的屋顶,猛然便听到屋内有女子的痛呼,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秦小竺猛然色变,心中大呼不好!
她俯身一看,脸上的表情便变得极为精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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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狂雨骤,将梅花打落,落红点点。
钱朵朵高仰着头,身子急剧地颤抖起来,如巨浪中的一叶孤舟,亦如风雨中的一树花枝。
一段天鹅颈,两行梨花泪。
“啊!”
一声痛呼,她猛然又是一颤,指甲便在王笑背上划过两道深深的血痕。
背上一痛,王笑稍稍清醒了一些。
屋内的火光并不算清晰,眼前的女子正闭着眼,睫毛轻轻地抖动着,一张脸上汗水淋漓,脸颊泛着深深的红晕。
她檀口微张,两颗小门牙并不是很整齐,有一颗比另一颗略略短些,却显得有些柔弱可爱。
但。
不是芊芊?!
缨儿么?
王笑迷迷糊糊地想道:缨儿还没准备好啊。
感受着她的指甲在自己背上嵌出来的刺痛,听着耳边的呼声,他心中不由泛起一阵疼惜。
于是他微眯着眼,迷迷糊糊地注视着她的的眉眼,感觉着她划在背上的手指,调整着节奏。
缓缓的……
缓缓的……
“唔~”
钱朵朵低吟了一声。
眉眼间泛起一丝羞意。
狂风暴雨转成斜风细雨,山林间如春暖还回,莺啼燕语,溪水潺潺。
桃李无言。
紧张地嵌在他背上的手指便放松下来,缓缓地来回抚着。
一枝含苞的春枝便在细雨微风中轻轻颤着,缓缓绽放开来。
莺唇小巧轻烟里,蝶翅轻便细雨中。
残英小、强簪巾帻,终不似一朵,钗头颤袅……
火光忽明忽暗,桌上的灯笼纱罩上画着一枝梅花,榻上人影朦胧。
初经人事的破瓜少女不甚挞笞,猛然痛呼了一声,便又伸手去推王笑。
“停……停……”
王笑却是不让她推。
人如风后入江云,情似雨馀粘地絮……
~~
灯笼里的火光又亮了一下,接着渐渐熄灭……
~~
过了良久。
王笑叹了一口气,起身点起了烛火。
桌上的香炉里,熏香燃尽。
欢好之后,只余一榻狼藉,一腔愁绪。
自己都说不要来不要来了。
这般想着,他揉了揉头,感觉到很麻烦。
烛光摇曳,转头看去,榻上的少女已怯怯弱弱地支起身坐起来。
她跪在锦褥之间,低着头正看着褥子上那几朵落梅,似乎想收拾,又不知怎么收拾。
青丝如墨,肤白似雪,少女跪坐在自己的一双赤足上,连脚趾头都带着羞意。
一幅非常手足无措的样子。
王笑又叹了一口气,想到了唐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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