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妮丝!艾妮丝….艾妮丝…!」
「抱歉, 让你担心了。」
尤菲泣不成声地一边呼唤我的名字一边紧抱着我。
我真想就这么将她搂入怀中,但我还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我轻轻拍了拍尤菲的背准备离开尤菲。那一瞬间,尤菲极不情愿似的紧紧抱住了我,但很快又依依不舍地放开了。
「谢谢,尤菲。我已经没事了。」
我拾起天空之刃,起身。我摸了下胸口,然后抬起视线。
大家皆面露疲色,身上遍体鳞伤。在我回来之前,他们一直在战斗吧……
我对大家感到愧疚,随后我注视着目瞪口呆的莱伊娜。
「莱伊娜。」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接受呢!?很幸福对吧?明明,大家最后都欣然接受了! 但你却……为什么!?」
莱伊娜难以置信般睁大眼,摇了摇头。那样子仿佛,被所信之物背叛了一般。
胸口不禁阵痛起来,正因为知道了她想要的世界,她的痛哭才分外让我感同身受。
「确实那曾是个幸福的美梦。 莱伊娜创造的是回溯记忆的虚假世界对吧?是万事称心如意,大家皆大欢喜,乐园般的世界。」
「…没错,正是如此!你明明也清楚的,为什么啊!?告诉我! 你为什么不肯接纳我想要世界呢!?」
面对嘶声力竭的莱伊娜,我垂下双眼,缓缓深呼吸后睁开双眼,然后笔直看向她。
「如果接受你的美梦的话,世界就将毫无痛苦了。正因为如此, 你的世界才一无所有呢。」
「…你说什么?」
「你要创造的世界没有未来。这就是我否定你世界的理由!」
「有的!接受我世界的话,就有永远幸福生活的未来!永远幸福的生活,是大家都翘首以盼的吧!?」
「但是,你将苦尽甘来的可能性也剥夺了。只剩下称心如意的未来。那就失去生活的意义了。 混吃等死的才不算人类。」
「你是说要故意自讨苦吃吗?哪怕可能受伤? 你也要否定我的世界吗!?我搞不懂,真搞不懂!!」
「因为我受不了仅剩太平的世界。」
「没点苦头你就过不下去了吗?那种世界有什么好的!?」
莱伊娜挥动手臂,表情悲痛地说道。
「人无论多幸福,终究有死的一天!会遭受生老病死之苦!活着就是遭罪受的!明明人人都想幸福,但大多人却在饱受不幸!艾妮丝!你不觉得这世界有问题吗!? 」
莱伊娜眼里含泪,拼命地喊道。
这样子丝毫不像曾让我们感到压倒性恐惧的吸血鬼。
但是,这也是莱伊娜的另一张面孔。她怪物般唯我独尊的样子,和受伤少女般流泪的样子,都是货真价实的。
「我们吸血鬼一族,接手了这一切!在我之前,多少吸血鬼壮志未酬,遗憾而终!无法遂愿!无法获得理解!所以,我悟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的!正因为寿命有限!人们才只能互相掠夺,互相伤害! 」
「….没法否定你呢。」
「没错吧!?那就理解我吧! 用永不再痛苦的世界,来取代人们周而复始循环不断的不幸。我已理解了永恒的意义!吸血鬼之所以追求永恒,就是为了改变世界!」
我看着莱伊娜的眼睛再次燃起了执着。
「人要懂得改变! 变成我们一样!变成更美丽的生物! 你和我合为一体的话,就能远超人类! 所以…!」
莱伊娜恳求般向我伸出手。我对她摇了摇头。
「我理解你….但是我还是无法认同你。」
「为什么!?」
「我和你不一样,我对世界没那么绝望。」
「为什么!?难不成,你信奉精灵信仰吗!?精灵契约者本身,和信仰的本质都来源精灵魔法,你也知道的吧!?」
莱伊娜简直就是恼羞成怒地瞪着尤菲。
我挪动身子遮住她看尤菲的视线,面向莱伊娜。
「区区精灵契约者,只不过暂时寄身于世界,终将逝去的存在!你难道想从这种冒牌货身上寻求救赎吗!?」
「我不是这意思。 被莱伊娜所吸取才不是真正的救赎。 如果说精灵契约者在接纳世界的话,那么你就只是在拒绝这世界。不管怎么说,你就是个极端分子。」
「你是想说,我错了吗…?」
「….正如莱伊娜所说,生老病死命不可违。生离死别有时就那么毫无道理。 活着注定要遭罪受的。这种日子真没问题吗?我理解你。但即便如此,人生痛苦点对我也无妨。」
「….即便痛苦也无妨?」
「人生不会以痛苦结束。正因为人生命有限,才会在不知何时到来的死期前全力生活,我相信这正是克服痛苦的方法。」
「这种…这种活法! 只不过是你的一家之言而已!」
「我无法拯救世界拯救他人,我心里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尽管如此,若有一个人能为我所拯救的话,那我人生便有价值了。」
我手放在胸前,我开门见山 托盘而出地告诉莱伊娜。
「我相信,万般皆苦,唯有自渡。比起放弃一切,更应该苦中作乐,寻找希望。」
「痛苦,到底有何意义!?」
「痛苦让人知晓人生来之不易。这股力量,赐予我们启发。正如同精灵契约者曾寻求的和平,和吸血鬼寻求永生一样。人们也会为了走向未来而去尽力挣脱痛苦。」
这就是我身为艾妮丝菲亚·温·帕雷迪亚的理由。
我一直苦恼自己活着是否是个错误,一直不断前进寻求着答案。最终修成正果,坚信如今的自己。
「痛苦也会,成为力量。不能随意否定呢。」
「那么….那些无法承受折磨的人怎么办呢?你是想让那些人饱受折磨吗!?」
「当然不想。但是,别人是别人。各人自扫门前雪。人不自救,孰能救之。我也无能为力。 」
「那么….!」
「——正因如此,我才要活得幸福。我希望我能成为别人生活的榜样。 我要证明人生是会幸福的。我才不会放弃生活呢。」
所以,我无法接受莱伊娜所希望的世界。我无法活在她希望的世界里。
「莱伊娜,没必要改变整个世界吧? 找个接受你世界的人。不好吗?」
这次,我向莱伊娜伸出手,我希望她能懂我。
她轻轻睁开眼,注视着我的手。
「在莱伊娜世界中安详沉眠的人,说不定未来还能再接再厉。那也是非常棒的。你若能接受我意见的话,你我还是能携手共进的。」
「……」
「…我,觉得你错了。但是,我不想否定你的愿望。所以有话能一起好好商量吗?」
若只是暂时的梦中摇篮的话,就不必改变整个世界。如果她能接受的话,那么我们还能好好相处。
正因为了解了她的想法, 她的世界。我才真心这么想的。
一着不慎,我可能也会期望莱伊娜一样的世界。
若真如此,她可能就会成为我的救赎吧。
莱伊娜,说不定是曾经的我。想到此,我愈是放不下她了。所以我希望我的话,能打动她。
「我由衷地爱着魔法。我相信魔法能赐予人幸福。所以我才奋发图强的……你也一样吧?莱伊娜。」
莱伊娜沉吟不语,低下头。然后,低着头嘀咕着说道。
「…艾妮丝真喜欢魔法呢。那你也爱着能改变世界的魔法吧?」
「当然。所以,我才坚持不懈。」
我说出愿望,期待地注视着莱伊娜。
莱伊娜抬起低下的脸。眼睛已含着泪珠,然后淡然一笑。
「——真可惜。真的太可惜了。明明理解了彼此…却无法交心呢。」
莱伊娜,眼中带着少许泪珠淡然微笑道。
「我懂艾妮丝了。正因为懂了,我才更清楚自己的想法了。我无法忍受有人受伤,有人不幸的世界。正因为有改变世界的力量,我才必须改变世界。这就是我的命运啊!」
「如果有人不接受你的世界呢?还是说,所有人必须进入幸福的摇篮吗?这真是你想要的吗?」
「只要还残留希望,人就会迷茫彷徨。人类就是这么弱小的生物。」
「….是吗。我们没法理解呢。」
我们无奈地互相一笑。明明彼此都想改变世界,却无法理解对方所期望的世界。
这诀别,使我心情渐渐凝重。
「艾妮丝,我们的相逢是命中注定的。但是,我真不愿这样相逢呢。」
「…我也是,莱伊娜。」
对话终止了,一阵风从我俩之间吹过。然后,莱伊娜静静宣言到。
「艾妮丝,我必将再此击败你。为了成就我的世界,不能让你来碍事。不能理解彼此的话,就至少成为我的饵料吧。」
「莱伊娜,我也必将击败你。 为了守护我希望的世界,你将在此地殒命,世界绝不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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