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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拆穿

裴疆没有十三四岁之前的记忆,准确的说他也不知道那时他究竟几岁。他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更不知道自己是谁,从有记忆开始,就叫八十七。

是猎场中第八十七个从外边买进来的奴隶。

第一次被当成猎物猎杀,也是在那年。经历过无底深渊的绝望,更在多次差些踏入了鬼门关后,他仅有活下去这个奢望。

这种生活持续了十年,除他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扛得过十年永无尽头的折磨。那些人要么是在猎杀中被杀死,要么则是被困在猎场中自相残杀,供那些达官贵胄取乐而死。

有人在这永无尽头的折磨中疯了,也有人在这绝望中自杀了。但裴疆却有着强烈活下去的欲望。

或许是因没有记忆,所以让他极为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更想从猎场出去看看外边是什么样子的。也或许是因为有这两个念头在,所以才支撑他度过了漫长的十年,成为他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这十年中他受伤无数,以至于对“疼痛”麻木了,且在这猎场中就是连睡觉也从未放松过,也从不与任何人交好,更不相信任何人。

后来昏庸无道的昏君被伐,新帝登基,大刀阔斧整改前朝遗留下来的各种弊端,更是勒令关了整个大启所有把奴隶当猎物猎杀的猎场。

因此裴疆才得以离开那个困了他整整十年的囚笼。

裴疆对猎场外边的世界一无所知。也是因当第二次被买的时候,他才见到他这人生中见过最好看的女子,在灯火璀璨的夜市下巧笑嫣然,光彩夺目。

那笑容和他那十年阴暗光阴来说,有着完全不一样的纯净,就好像从未沾染上过任何烦恼的笑容。

只一眼,裴疆便生出了一股极为强烈想要拥有的欲望。

——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追赶了上来的桑桑小喘着气问自家主子。

桑桑觉着主子自踏烈和逐雪被毒害的那日起就变得有些奇怪了。忽地对一个平日里根本不会多看一样的马奴在意了起来,方才竟还亲自替这马奴起了名字!

除了在意马奴外,主子还时常发呆。发呆久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也会时不时的红得似抹了胭脂一样艳。

离院门远了,玉娇轻吁了一口气,步伐才放慢了下来。

“就觉得外边晒,走快些罢了。”她脸皮子就是再厚也不可能会把梦中那些荒唐事给说出来。

回房后,桑桑跟在身后,提醒道:“小姐这几日对那马奴是不是太过在意了?”

玉娇坐了下来。因夏日炎热,拿起一旁的团扇轻扇着,心思也微转着。

她也觉着最近自己确实太受那马奴的影响了。心里边总暗暗的告诫自己要稳住,可见到他时,那些色色的画面就似长了腿似的跑到她脑子里去。

她一个黄花大姑娘,脑子里边都是这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更重要的是那画面中的男人还身在她跟前,她如何能淡定得下来?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皮子薄,可又该如何才能把这皮子练得厚一些?

绞尽脑汁的想法子,好半晌后才自暴自弃放弃了。因为根本没有任何能让自己在那马奴面前淡定自若的法子。

想到此,许是心里郁闷,所以觉得更热了,手中的团扇不自觉的摇晃得快了起来。

桑桑看着主子那又是皱眉又是苦恼的模样,劝道:“小姐还是莫要让那马奴做护卫了吧。”

玉娇:“这事我既已决定便不会改,且我哪里对他在意了?不过是因为他间接害死了踏烈和逐雪,我心里边有些气还未消,想着日后把他放在身边也能好折腾。”

这是个好借口,若不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她差些连自个都相信了。

桑桑有些不信:“可小姐方才在院子外可不是这么说的。”

全然不记得方才说过什么,玉娇甚是任性的嘟囔道:“我有说什么吗?就算我说了什么那都当不得真的。”

“小姐……你方才在院子外对那马奴说不计前嫌了,也说了不会再追究,所以小姐这是要打算出尔反尔吗?”

玉娇耸了耸肩,抿唇一笑,笑容有些些疲惫。

她是定然是想不计前嫌,也不会追究的,但不是她对裴疆,而是裴疆对她不计前嫌。

似乎想起什么,玉娇微蹙秀眉问桑桑:“等等,我给他取的名字不好听么?”

桑桑点了点头,诚实道:“好听。”

比来福不知道好听了多少。

玉娇默了一下,随后朝她勾了勾手指,“你低下头。”

桑桑依言低下了头,玉娇抬手用团扇敲了敲她的脑袋。

忽然被敲了一下,桑桑“嘶”了一声捂住了自个的脑袋,委屈道:“小姐为何突然打奴婢?”

“打你是让你长记性,名字既然好听,还喊什么马奴,往后喊名字,再不然便喊裴护卫;作为我的护卫,还马奴马奴的喊,让人笑话。还有,你让管家吩咐下去,让其余人都喊裴护卫,再者把他的月例也升一下。”

这些安排下去,也算迈出了建立情谊的第一步。

——

离沈宏敬过来寻还有好一会,桑桑下去端凉茶。玉娇坐在梳妆台前盯着台面上边的锦盒看了半晌。

斩钉截铁的道:“我又不是没人要,既然他沈宏敬对不起我,那我还对他有什么破劳子的念想!”

比起与旁人抢一个心不在自个身上的男人,现下更重要是该如何让玉家避免让贼人陷害,同时还得想着如何不是很明显的结交上现在的马奴,未来的淮南王。

想通后便抓起锦盒,拉开了梳妆台最后的一个抽屉,随意的把锦盒扔了进去。

半个时辰后,她还未出院子,那沈宏敬便先来寻她了,桑桑有些不解的嘀咕道:“这敬少爷与恒少爷关系也不是特别好,为何每回来淮州都这么急切的到二爷的院子拜访?”

沈宏敬一年里边会来淮州小住半个月或者一个月。沈宏敬也是知晓玉娇与二房兄妹相处得不融洽的,可最近这两年一到淮州便积极去二房那边登门拜访,也难怪桑桑会觉得奇怪。

二房的子嗣比大房这边要盛一些,儿女双全,可玉娇和二房的兄妹相处得向来不好,那堂兄玉恒是青楼常客。而比玉娇小半个月的堂妹玉瑶,明明身子骨好得就是把她摁在池子里泡一整晚,第二天还能活蹦乱跳的,可就是这么好的身子却偏要装出风一吹就要倒的娇柔样,太过矫情了,且打小玉娇有的,她都想有,偏生玉娇也是个爱计较的人,若是玉瑶有了一模一样的就不要了,久而久之两人的关系也好不到那去。

最近这两年沈宏敬去拜访二房时,且还会为玉恒和玉瑶准备礼物。那时玉娇只当他礼数周到,可是在梦到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后,便什么都清晰了起来。

他这般积极才不是因为什么礼数呢,而是赶着去看她那堂妹!

想到此,玉娇对他的那些喜欢顿时收回来了大半,同时也多了几分膈应。

收起了不舒服的心思,出了院子与沈宏敬一块去了隔壁的院子。

月娇这几日都忙着想如何避开一年后的祸难,所以父母要从锦州回来的消息也没有让人通知玉二叔,而今日在府中的也只有玉瑶与她二婶。

堂妹玉瑶的相貌与玉娇的明艳截然不同,是那种温软似水的娇柔美人。玉娇爱穿红衣,许是为了显示区别来,她反其道而行之,终日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裙。

玉瑶朝着沈宏敬盈盈福了福身子,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柔柔的喊了一声:“敬表哥。”

沈宏敬唇角上微扬,甚是温柔的关怀道:“玉瑶表妹,半天不见过得可还好?”

这一声玉瑶表妹比起先前的玉娇表妹可不知道要温柔得多少。

玉瑶眉目带着柔柔的笑意,“多谢敬表哥关心,尚可。”

明明半分血缘关系也没有,表哥表妹唤的比玉娇还要亲切。

沈宏敬随即把身旁小厮手上的锦盒拿了过来,递给玉瑶,道:“这是送玉瑶表妹的礼物。”

那锦盒似乎很是朴素,单从盒子来瞧,全然猜不出里边装的是何等珍贵的礼物。至于里边装的是什么,玉娇没梦到,所以也不知晓。

以往她必然想要知道里边是些什么,但现在却是没了兴趣。

玉娇看着这郎情妾意的,毕竟也是自己的未婚夫,难免会堵得慌。也不知这二人是何时看对眼的,她以往怎么就没发现?

约莫以前她眼瞎吧。

看了眼两人目中无她的眉目传情,玉娇心里边越发膈应,不想久待,才进门不过片刻便道:“我见方才表哥甚是着急过来,定然是有什么事要说,可我院子里边还有事,表哥不如便先留在这,我先回去?”

玉娇拆穿了沈宏敬,让听到这话的沈宏敬和玉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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