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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同居

虽然李清浅的风波暂且算翻了篇,但墨熄心里却知道这件事情远还没有过去。

且不说坊间都在猜测的——姜夫人到底和李清浅讲了什么。便是其他细枝末节,也都让墨熄有一种此事仅仅只是冰山一角的直觉。

不过,就像他说的,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也一样。将心比心,他不想去没事找事,把姜夫人的旧事刨根问底。更何况他还有顾茫的事要安排。

先前君上说过,谁先拿到真凶,便把顾茫的监看之权交与谁。但李清浅最后是被姜夫人那神秘的几句话逼散了执念的,与羲和望舒都没有什么关系。君上对此很是苦恼:“难不成要把顾茫交给姜府?”

富可敌国的姜府派人答道:“养不起了,地主家也没余粮了,不要。”

于是君上又想,姜夫人是慕容楚衣请出来的,那便交给慕容楚衣吧。

慕容楚衣给的回复只有一个字:“穷。”

君上气得仰倒,这两个家,一个卖药,一个炼器,是重华数一数二的富豪,如今两方都不接纳顾茫,显然是不想卷到望舒与羲和的斗争里。结果到头来,得罪人的事情还得由他自己来做。

仔细斟酌一番,君上最终还是下旨,允准墨熄把人领回府邸,“神坛猛兽”最终还是挪了新窝。

于是墨熄便去岳府接人。

他来到岳府时,看到慕容楚衣正在井栏边负手看着落花,一身白衣恍若月华,风姿清隽,眉目却是薄情。

见他到了,扫一眼,没多搁什么情绪。只简略道:“人在东厢卧房里。”

墨熄颔首谢了,正要往东厢房去,却又被慕容楚衣叫住了:“羲和君,留步。”

“怎么?”

慕容楚衣沉吟一会儿,问道:“羲和君是否怀疑过,顾茫是否真的已失记忆?”

“……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慕容楚衣道:“昨夜我去厢房看他的时候,听到他在说梦话。”

这件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当时在阴牢里,顾茫昏沉之际,也说了“想有个家”这样的呓语。但墨熄仍是心中一动,强自镇定地道:“是么,他说了什么。”

慕容楚衣道:“一个名字。陆展星。”

“…………”指捏成拳,经络突起。

陆展星是顾茫的旧友,也是顾茫叛变的直接导火索之一。尽管知道陆展星一贯只爱漂亮女人,但因为他和顾茫的关系曾经太过亲密无间,以至于墨熄一直就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好感,此时听到顾茫睡着的时候居然唤他的名字,不由地心口一窒,眼前都有些发晕。

但他平素好强,尽管血流都凉了,却还是点了点头,矜冷道:“确实可疑。”

“虽然可能只是一些记忆残存。”慕容楚衣道,“但既然你要把他接回府上,仍当多作提防。毕竟他曾为燎国作伥,若是真的佯作痴傻,蓄谋他事……那么他闯的祸,恐怕远比李清浅更难收拾。”

这个不用慕楚衣说,其实墨熄自己也很在意,无论是为了重华,还是出于自己的私心,他都想要早日试探清楚。

墨熄在慕容楚衣的陪同之下,来到了东厢房,推门进去,却发现房里没人,只有一个竹武士呆呆傻傻地在床边杵着。

墨熄脸色一变:“他人呢?”

竹武士抬起手,指着床底下。

两人过去一看,果见顾茫戒备满满地蜷缩在床底下,一双蓝眼睛幽幽地望着他们。

见他们低头找自己,还狠戾地质问:“看什么?”

墨熄:“……”

慕容楚衣对竹武士下了命令:“把他弄出来。”

武士得了令,关节咯吱甩动,啪地侧倒下去,往床肚子里钻。顾茫哪里会坐以待毙,他一脚踹开竹武士欲抓住他的那只手,继而迅速窜出床底,单手一撑就要往外跑。可跑了还没两步,就砰地撞在了一个坚实的怀里。

墨熄沉着脸道:“跟我回去。”

顾茫原本对这人印象还不算差,可最近这几次,不是被他打了,就是被他绑了,遇到他自己就总是没有招架之力,甚至连脖子上的咒印都不管用。于是他自然不愿被墨熄所左右,他盯了墨熄一眼,抬脚便踹。

墨熄眼都不斜,一手便狠狠制握住了顾茫的脚踝,脸上的黑气愈发浓深:“已经这样踢过一次了,还来?”

顾茫道:“闪开。”

飞起另一脚腾空而起,打算借力把墨熄侧踹在地。

可谁知就算他换了下一步的打法,墨熄还是对他的举动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在他跃起腾空的一瞬,墨熄已经侧身相避,紧接着抬手一肘击在顾茫的膝侧,卸去他的大半力道。而后身法迅狠出奇,只一眨眼,顾茫就已经被他扛在了肩上。

顾茫受制于人,挣脱不得,但心却不服,仍低喝道:“你给我放手——”

墨熄原本心绪就乱,什么陆展星,什么真疯假傻,此时见顾茫反抗,更是怒火中烧,只是因为在岳府不应发泄,才沉着脸忍着。

但仍对慕容楚衣道:“有没有绑带。”

“绑不住他。”

“不绑他。”

“那你要做什么。”

“封他的口。”

慕容楚衣:“…………”

这种事情慕容楚衣自然不会去做,墨熄也松不开手,于是只能劳烦竹武士效力。竹武士呆呆抬起手,站在顾茫面前,等顾茫一张嘴,布条勒过去,正好勒在顾茫口齿之间。

如此绑法极为情色,但慕容楚衣是个毫无床笫经验的人,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还淡定道:“羲和君走好。”

所以墨熄把顾茫扛出去时,仍对竹武士的杰作全不知情。

直到他把人往自己马车上一扔,才发现他居然被绑缚成了这幅德性。不由怔了一下。

他下意识道:“你……”

顾茫根本说不出话,也不能完全合上嘴,粗布在他的贝齿之间卡着,还被反捆了手。他眼中含怒,看样子气的要死,但此刻骂也骂不得,动也动不得,只能衣冠凌乱地躺在车幰间,竹苫上,低喘着望着墨熄。

墨熄的眼眸一下子便有些暗了。

无奈他会有些不太好的联想,盖因他的顾师兄从来都是个很坚强的人,不会因为难过而轻易掉泪,可在床上却是另一回事。

顾茫的体质一向敏感,受到强烈的刺激就会本能地流泪。

过去他还因为这个,很无奈地跟墨熄说过,你别觉得我哭是因为不高兴,其实我就是控制不住……

言下之意就是哥哥我不是被你操哭的,我就这身体不争气。

那时候墨熄忍着笑,说好,我知道。

他其实很喜欢看顾茫在床上哭的样子,尤其是那么倔气那么拼命地隐忍着,却还是哽咽了,眼尾是纤长的,嘴唇是温软的,眼泪顺着烫热的脸颊滚下来,流入鬓角里。

每当此刻他才会确定,原来那悍厉强势的猛兽,他所向披靡的顾茫哥哥,也会有触碰不得,无法承受的软处。

墨熄曾对床上的师兄那么怜爱,那么痴迷。

痴迷到哪怕过了那么久,只消想起那时候的顾茫,就会觉得自己已经尝过人世间最极致的性事,从此再也看不进任何一个人的脸。

而此时的顾茫就像当年两人情浓时一样,被布条紧勒着,口齿湿润,眼睛微濛,蓝润的瞳眸,湿作一片积雨云……

风雨欲来,旧欲难消。

墨熄像被这水汽烫到似的,猛地将脸转开去。

他因自己可怖的欲望而感到心惊,感到耻辱——他怎能对一个叛徒食髓知味,恋恋不忘?!

他如今做这一切,皆不为欲,只为旧恨情仇有个了结。

他怎能再对这具躯体有所渴望,有所沉沦?

可身体某处却克制不住地硬烫得厉害,几近焚身。那么多年,美色当前而不乱,这是自顾茫走后,从来也没有过的事情……

他不可遏制地回想起曾经有过的那些肌肤纠缠,耳鬓厮磨。

曾经顾茫在他身下,被他咬着耳坠,欺负得不成样子,却还是不服气地说你顾茫哥哥哪有这么容易腰软?你可以再深一点,但最后又总是崩溃了,哽咽着说不要了,师弟你进的太里面了,你太大了,我受不住了。

不是他受不住了。

是他们都被彼此折磨得受不住,烈火烹油,爱欲煎熬。

竟到如今,余韵也难消。

墨熄暗骂一声,干脆抄起车上的软枕砸在顾茫脸上,盖住那张脸。自己转头看向窗外。

一路无言。

回到自己府上时,车舆停落。车夫在外头道:“主上,到地儿了。”

墨熄原想把顾茫就这样拎下去的,但掀开软枕,看了顾茫一眼,又迅速把枕头丢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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