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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 十四岁 第3章

1.坂口孝文

分解巧克力盒时,我会用尺子和美工刀。

用尺子抵住刀刃,以画线的感觉轻轻用力划下两三次。

这种“清扫员”的工作已经重复过很多次。作为一个微不足道的专家,只要是常见的零食纸盒,我便能知道在什么位置如何切割能够分解成理想的形状。靠这一技术,我多少能拿到些零食做报酬。

现在,我是十八名清扫员的代表。这说法听起来不错,但说白了就是我最会干杂活。

把垃圾带出学校的方法很简单。首先准备一本书,最好有精装的硬皮封面。如果是零食包装就切割平整,用容易撕下的双面胶粘在封面或封面内侧,然后在外面包上书皮。

除了精装书自带的纸质书皮,我还买了布制和皮革制的书套,用于不同的情况。如果只用纸质书皮手感不对,便再多套一层厚书套。比如巧克力盒里常见的那种塑料盘,只要仔细铺平放进去,手摸起来也不会发现。

制作这种“特制书”,便是我的工作。之后把书分发给同行,让他们一点点带出去。目前,这一方法很顺利。

但茅森拜托的电池没法粘到封面上。考虑用过其他方法把电池带出学校,最后还是选了更有效率的做法。

每周她一定会拜托我处理电池。我回收快用完的电池,分发给同行。他们收下电池,换到自己房间备品的手电筒中。而原本那些手电筒里几乎没用过的电池,则经通过我送到茅森手上。这样一来也省去了她把新电池带进宿舍的麻烦。

话虽如此,这个方法能用的次数有限。

“真想再多些同伴啊。”

于是我找绵贯商量。那时是六月末闷热的夜里,我正在课桌上拿美工刀处理杏仁巧克力盒。

绵贯横躺在床上,少见地读着课本,估计是在准备就快到来的期末考试吧。他翻着书说:

“扩大事业规模这件事,你不是计划慢慢来吗?”

“并不急,基本方针没有变化。”

按我的打算,最终想把白雨舍的半数——超过七十名学生——变成同行。只要能增加人数,还打算涉足清扫业以外的领域。但要拉人入伙,高年级时再做更容易吧。我没打算在初中时急于行动,只是现在想有效率地处理电池。

绵贯似乎对给清扫员增员提不起兴趣。

“今年已经很难了,有希望的人都拉进来了。”

“现在还只是在白雨,而且都是同年级的或者新生。”

“你是说把目标换成高年级学生?”

“或者说,其他宿舍。”

“我还以为,你只是想在白雨搞互助会呢。”

“原本是这样。”

老实说,我不在乎是不是清扫业,得到零食做报酬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们拥有自己建立的集团。在关键时刻可以互相协助、不分上下立场的集团。

从历史上来看,同行组成的团体拥有力量。因为利害一致,所以能够团结。学生们的立场由所属的宿舍决定——学校里这条不成文的规矩令人不快,于是我想建立与其对抗的团体。所以无所谓职种如何,团体间的联系才是目的,工作内容不过是手段。需求足够多,又能让很多人逐渐参与进来的工作,我能想到的也只有清扫业。

如果能在白雨舍组织起七十人的集团,那个集团就能有发言权,甚至决定这个宿舍整体的意见。而且在我看来,白雨在所有宿舍中最强。人数多是个明显的优势,这里的住宿生占制道院全体的三成以上。

比如在茅森执着的学生会选举中,只要联手就能获得三成选票的组织具有压倒性力量。就连红玉或是青月,只要得到清扫员组织的协助,就能胜过紫云。换句话说,光是统一白雨的意见,便能打破目前由宿舍带来的上下关系。

我把美工刀放回抽屉,又拿起双面胶继续说:

“不过呢,如果那个互助会能扩张到其他宿舍就更好了。比如说光是白雨和黑花联手,就能超过制道院的半数。”

据我所知,黑白组里没有出过学生会会长。但只要白雨和黑花团结,连那也不是难事。

绵贯不感兴趣地哼了一声。

“想干随你便。原本发展清扫业就是你推进的吧?”

“现在立场已经不一样了。”

到去年秋天为止,我的成绩还在学年首席,周围都预想我会在初中时期进入紫红组,所以当时很容易得到同伴。但现在我的成绩已经不在前十名之内。

绵贯眼睛扫着课本,简短回答:

“那你就准备期末考试啊,只要拿回首席的位置就恢复原样了。”

“我在准备,你知道的吧。”

平时无论预习还是复习,我都比绵贯更认真。

“你的问题不在于学习时间长短吧?”

这话又让我想起烦心事。

我停下正在量双面胶长度的手。

“那边我也在准备。”

毕竟很了不起地和茅森说过,也只好这么办了。

为了集中精力准备期末考试,我有必须解决的问题。

在教室办公室隔壁,那个狭窄的房间便是学生指导室。

因为在历史考试上交白卷,我曾几次被叫到这个房间。但由我主动找桥本老师谈,还是第一次。

在指导室的茶几两边,面对面放着两张沙发,深棕色的皮质面料散发平滑的光泽。我和桥本老师分别在两边坐下。老师表情僵硬,似乎有些紧张,而我的表情大概也一样,或者更僵硬。

不知道我能否和这个人顺利对话。桥本老师开口说:

“要说的,是考试的事吧?”

我暧昧地摇头。

“是去年交流会的事。章明节之后的那个。”

“你说身体不舒服然后离场的那次。”

“是的。那个时候,发生了我无论如何都没法容忍的事。”

桥本老师绷紧嘴角。他对我没有好印象吧。此外学生对老师——特别是对认真又善良的桥本老师,大概不该有“没法容忍”这种想法。

他用勉强压低的声音说:

“是绵贯的事?”

“不对。”

所以我才不想和桥本老师谈。至今为止始终对他闭紧嘴巴,就是不想提到绵贯。但今天我来这里,是决定尽可能坦率地说出来。

“不能把那说成绵贯的事,否则我会失去发怒的权利,不能再像这样发怒。这终究是我和桥本老师的问题。”

“也不只是你的问题。”

“是的。”

“在我看来,你是因为绵贯的事发怒。”

“起因的确是他,是老师对绵贯做的事情。但我发怒不是为了他,完全是因为自己的感情。”

“有什么区别吗?”

“所以说,是权利的问题啊。我不能为除我之外的人发怒,因为对方并不期待。绵贯不希望有谁为了自己发怒。老师你明白吗?”

“不明白啊。为了朋友发怒是美好的,哪怕那怒火再不恰当也一样。”

“都说了,前提是朋友希望这样才行吧?”

在桥本老师面前,我无论如何都会变得情绪化。看不起他,把他认定是蠢货。

——和自己的思考合不来的人,就像是个蠢货啊。

在心里,我像咒文一样重复中川老师的话。

——这就是所谓的偏见,看不起和自己持有不同前提的人。

现在,我必须抵抗这一偏见。深吸一口气,理解他的前提,努力斟酌措辞。

“的确,也有人会喜欢朋友为自己发怒吧。就算是绵贯,或许也有那种感情。但他的腿不是这么回事。”

心情糟透了。这种代替绵贯表达他感情一样的事,我其实并不想做。我和他的关系不该是这样。

桥本老师不满地微微低头。

“到头来,我到底是哪里让你不喜欢?”

不对。我差点立刻反对。

但他的话又完全是事实。我不喜欢桥本老师。再次深吸一口气,我总算压低音量。

“交流会上,为什么叫绵贯去了?”

“为了让校友会的会长知道他。或许你对现在的拜望会感到满足,但他不是吧。要想为了绵贯发怒,就该把怒火对准拜望会的形式。”

“不是说这个。我没说绵贯——”

“现在说的就是这个。别拿无聊的话岔开话题。”

心里好难受。自己的话仿佛完全不恰当,也没法期待自己的心情能准确传达。我感到孤独、懊悔得想哭了。

想必茅森良子已经有过很多次同样的体验,流过同样没有价值的眼泪。尽管如此,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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