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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旅行的车辙与希望之箱 第四幕「未至黎明的紫水晶」

1

走进通往剧院大厅的门。正午的烈阳穿过天窗,一道清晰的光带落在观众席上。葆拉在并排的椅子当中坐着。我没有出声而是来到她旁边坐下,妮塔则坐在我身旁。

葆拉瞥了我一眼,接着又看向正面,我和妮塔也望向幕布拉开的舞台。

「我十岁那年的夏天」她说话了。「就到这个剧院来了。朋友的父母在这里打杂,客人少的时候就偷偷把我放到观众席的角落里」

我没有看葆拉,也没有回应。这样也许更好。

「我至今都忘不了第一个夜晚。灯光下绮丽生辉的礼服,舒展的四肢,以及细细的高跟鞋……乘着音乐的骏马舞蹈的姿态,我打心底里觉得很美,而且我也想成为这样的人。想要在聚光灯下竭力起舞」

「……所以就从事了现在的工作? 」

耳边传来轻笑。可别把人看扁了。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无力。

「我只是在裁缝店里打工的。那是一家周薪才十二贝格的小店。只有在周末的晚上才会去露天酒吧的一角跳些不像样的舞收点零钱。站在铺满木屑的地板上,投向我的是酒臭味的倒彩,吃了一半的面包,偶尔会有铜钱。儿时向往的聚光灯,礼服,鞋子,全是一场梦」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

「你注意到我的无意之语了吧,真是失败。你去问过雷鼠了?」

「——葆拉是他女儿的名字,很久以前就死了」

我看向葆拉。不知该作何表情,只是感到非常困惑。

「……为什么,你要用故人的名字?不会是巧合吧?」

「当然不是。因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当我说想当舞者的时候,当我烦恼于身体是男性而内心是女人的时候,只有葆拉在认真与我相待」

我说,葆拉转向我。

「惠亲见到我的时候,既没有抵触也没有否定我。眼神也没有动摇……为什么?」

「问我为什么,因为这很普通吧」

我在电视节目,电视剧和电影里见过身体与性别不一致的人。虽然还是第一次遇到,但也没什么否定的理由。

「普通……?」

葆拉疑惑地皱眉。妮塔从身旁探出头来解释。

「惠介是异世界人,所以和我们世界的常识不太一样」

「哎呀!」葆拉双手捂住嘴。瞪大了眼睛把脸凑向我。「惠亲可真了不起!我还是第一次见异世界人呢!」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感觉跟名人见面似的,我有些不知所措。

「异世界,异世界啊。在惠亲的世界里,像我这种异类也能光明正大地生活吗?」

「光明正大地生活的人……也有,委曲求全的人也是有的。虽然偏见和歧视是依然存在,但我觉得他们正渐渐被接纳」

如果知道自己会被问到这种问题,我就该好好学习。这样的话就能解释得更详细了。现在只能用这种暧昧的说辞。

葆拉捂着胸口,慢慢摇头。

「……是吗,真的有这样的世界啊。要是像我们这样的人也能自然地生活,那可……太好了」

她的表情让我心头一紧。我生活在一个理所当然的社会里,但有人却如此恳切而希冀地向往着,渴求之物无从想象。我迄今为止从未注意过。

「要是这个世界有一天也能变成那样就好了。不过在那之前会先毁灭吧」葆拉笑着。「我觉得这样也好,对我来说这个世界既不宜居亦无希望」

「不是还有在舞台上舞蹈的梦想吗……?」

妮塔怯生生地说,葆拉报以柔和笑容。

「嗯,确实,不过梦想和现实是有分界的,到了年纪就会明白,自己是无能为力的,便放弃了。即便是这样空荡荡的剧院,由我来登场也太埋汰了」

才没有那种事,妮塔刚要开口就被我按住了。无论妮塔和我说什么,对葆拉而言都没有意义。

在这种场合我们能想到的话语她不可能不知道。她,相信,祈求,攥紧手,然而这都是白费,所以她只好放弃。这种事情在世上是如此的普遍。

「那葆拉为什么会回到这里呢?」

「那自然是因为想在这个剧院跳舞啊」

「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你不是逼停了我的车,问我村子里的事吗?」

现在想来,那根本不像是葆拉的作风。她和蒙特先生的女儿是朋友,也是本地人,而且——我突然想起一张照片。

「——葆拉你,该不会是法戈婆婆的……」

比起确信更像是打探。葆拉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法戈家照片上的男孩。而且,法戈婆婆说他儿子已经死了。

这个问题我自己也没把握。

葆拉却一副快哭的样子轻轻点头。

接着响起了妮塔惊愕的声音。

「那,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去找法戈婆婆」

妮塔啪嗒啪嗒地摆手,不知所云。我想她想问的是为什么不去找法戈婆婆。不过说起来。

「法戈婆婆她,知道葆拉在这里吗?」

她点点头。

「……但事到如今也没脸去见她呀」

「什么没脸见人,那可是母亲啊」

葆拉落寞地对妮塔笑了笑。

「当我告诉父亲,我想要以女人的身份作为舞者的时候,他暴跳如雷,但我也没有让步。所以在那天我们断绝了关系,对他们来说我已经不是儿子了」

而且还是这模样,她自嘲道。

「这样家伙现在回到家里,说是你的孩子,我要如何说得出口」

「可是,明明住在这么近的地方……」

妮塔的声音渐弱,最后小得听不见了。

「谢谢你,妮塔真是个温柔的孩子。但是对不起……我胆子很小。在我的想象里,妈妈会转过头说,我不认识你这种人,我儿子已经死了」

「但是,那只是……」

「对,只是想象。但要真是这样的话呢……光是这么一想我就害怕得不得了。与其抱着绝望死去,还不如保持现状。妈妈总有一天会变成结晶,然后我会追悔莫及。既然这样还不如让我先消失吧,这样说不定更好」

所以她才不去灯花节,即使她很想参加。

她豁达的话语是为了顾及我和妮塔的担忧。这份强硬,逞强到这种程度让我喉头酸哽。

世界正在毁灭,即将终究。到最后所有人都会消失,甚至都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到来,可亲子之间却不能相互理解。

这就是最后了,我想到。无论是圣女,神明还是勇者什么都好。要是能有这样的存在出面来解决所有的问题就好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激励葆拉。要是跟法戈婆婆说明事实的话会一切顺利吗。我有这么做的权利吗。

我怎么想也想不出答案,只能沉默不语。葆拉温柔地对我们说。

「好啦,别一副难受的表情了。人生最重要的就是微笑啊」

2

直到返回圣堂广场,车内都没有交谈。虽然我和妮塔想法一致,但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难得在广场见到了夏罗露的三轮摩托。

把茶壶停在旁边,走进教堂。一成不变的圣女像立在那里。我们在她眼前走过,进入走廊,书库的门开着。往里面一看,夏罗露孤独地坐在椅子上。

「……怎么了吗?」

「欢迎回来,我正等着你们呢」

房间里格外空旷,我马上明白了原因。之前堆在桌子上的书堆都已经被整理到书架上了。

夏罗露站起,朝我们走来。从魔法包里拿出一本厚书,交给我们。我接了过来,沉甸甸的。

「给你了」

「什么就给我了,什么呀这是」

皮质的外表破损严重,看起来相当旧。太粗暴的话马上就会散架。

「地图,你们不是在找吗」

「找到了?」

夏罗露摇摇头。

「这是我继承的运输员地图,这个书库里没有地图。那个小说家是这么说的」

「蒙特先生这么说?」

「嗯,那个人读过这里所有的书。所以之前的寻找都是白费力气的」

「所以就把你的地图给我了?可这是很珍贵的东西吧」

继承下来的东西,就意味着这是先祖们代代积累的记录。可不单是地图这么简单。

然而夏罗露只是淡然地说「已经不需要了」

「在这样的世界里继续当搬运员没有意义。已经不需要地图了」

「可是你在寻找故事书对吧?为此,地图不应该是必要的吗」

「那个也不用再找了」

哈?我发出了傻气的声音。

「那个小说家知道那故事,他说结局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个人写作的未完成的书……这是常用的事情。那只是给家里人看而写的书,但是在完结之前就已经厌倦了」

果然,我就知道。在去蒙特先生家的路上擦肩而过时我就有预感。夏罗露就是去跟他打听关于寻找的故事。

的确,要问关于故事的问题,去问小说家再合适不过了。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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