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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9章 唉~手足相残呐···

听着陈平讳莫如深的给出结论,刘邦神情百转,终还是阴沉着脸抬起头。

“除此奏疏,酂侯另言托驿卒请于朕:于赵王,该当如何处置。”

“又昨日,燕王卢绾来报:春正月,陈豨遣使北出雁门,请引匈奴骑卒南下,以为外援。”

“若燕王所探属实,匈奴果真遣军南下,只恐代赵之战事,非三五月可平啊······”

略带阴郁的叹了口气,便见刘邦又稍摇了摇头,目光晦暗的盯着陈平,看了好一会儿。

待陈平都有些忍不住心虚起来,才见刘邦抿着嘴一点头,重新坐回了软榻之上。

“长陵,乃朕百年之后,肉躯长眠之所;太子与长陵遇刺,朕不可不问!”

“然代、赵战事连绵,朕分身乏术,班师遥遥无期。”

“朕欲遣曲逆侯回转长安,传朕口谕于太子:此番,长陵田氏哄抬粮价、淮阴侯行刺太子、赵王同田氏粘连不清等事,皆由太子处置!”

“此行,曲逆侯当切记:太子闻知朕口谕,当立时言复;得太子之复,曲逆侯便即刻折返!”

“万不可使太子请皇后、酂侯,以此间事相教!”

面带郑重的道出这番华,便将刘邦朝身侧轻轻一挥手,立时便有一名甲士上前,将一杆挂有牦尾的节杖,递到了陈平面前。

“臣!”

“谨受诏!”

郑重其事的对刘邦一拜,又对那杆节牦深深一拱手,陈平才面带庄严的伸出双手,结果那杆节杖。

只不过,受了节杖,陈平却并没有着急退出军帐,而是又面带迟疑的望向刘邦。

“还请陛下示下:臣此行,当以何为纲要?”

语带心虚的发出一问,便见陈平又赶忙补充道:“长陵田氏,已为皇后抄斩满门,太子于长陵田氏······”

“莫非陛下所欲问,乃此番,太子兴‘粮市’之策,以平抑关中粮价之详略、细策?”

待刘邦面带淡然的微微一点头,陈平便又面带迟疑的问道:“于淮阴侯······”

“陛下临出征之时,曾遣绛侯回转长安,以淮阴侯事告与酂侯。”

“此番,淮阴侯遣士行刺于太子,若论国法,淮阴侯坐谋反,当族!”

“然太子年齿尚幼,若使太子亲杀淮阴,恐‘弑戮功臣’之污名,或于太子之威仪不利······”

稍带困惑的发出此问,陈平望向刘邦的目光中,已是带满了迟疑。

“陛下若无意易储,便当护太子,免受此污名。”

“然若陛下仍欲易储,又因何言‘处置赵王一事,交由太子定夺’?”

将心中的困惑尽数道出,陈平便自顾自摇了摇头,对刘邦又是一拜。

“臣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却见刘邦听闻此言,神情满是萧瑟的长叹口气,将眼角稍眯起,瞳孔涣散的呆愣许久。

最终,还是身侧暖炉中,燃烧的柴火发出一声‘噼啪’声,将刘邦的思绪拉回。

便见刘邦又是摇头叹息着起身,将双手背负于身后。

“易储一事,关乎国本,今战事未平,不宜操之过急。”

“曲逆侯但去,以朕口谕面闻太子,得太子应对之策而还便是。”

“与淮阴行刺一事,太子无论如何处置,曲逆侯皆只需闻而折返,面呈于朕。”

“及赵王······”

说到这里,刘邦话头稍一滞,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唉······”

“手足相残······”

“手足相残呐············”

沉吟好一会儿,才见刘邦面带沧桑的稍叹口气,望向陈平的目光中,也是隐隐带上了些许疲惫。

“若太子欲罪赵王,或面不罪,暗布绯言于长安,曲逆侯便凭天子节,携赵王、戚姬同还邯郸。”

“若不罪,曲逆侯便往告酂侯:赵王同田氏粘连一事,万不可为物论所议。”

“若太子但不罪,反回护赵王······”

说着,刘邦又是话头一滞,面带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

“嘿······”

“得皇后在,又赵王指使田氏,于关中粮价事作梗,太子怎会不罪?”

似是自语般道出这番话,便见刘邦讥笑着抬起头:“总之,曲逆侯此行,只需谨记此三事。”

“其一:面问太子平抑粮价之详略、细策,以面呈于朕。”

“其二:以朕口谕,许太子亲判淮阴之罪,观太子应对之策,面呈于朕。”

“其三:令太子决赵王同田氏粘连之事;若太子欲罪赵王,便以‘陛下诏令赵王就国’之名,携赵王、戚姬同归邯郸,若太子不罪,则罢。”

“无论太子于赵王罪否,皆明告萧何:此事,万不可外传!”

说到这里,刘邦的面容之上,已是隐隐带上了些许警告。

“曲逆侯,可都明白了?”

听闻刘邦这一番极其具体的任务描述,陈平反复默念几遍,才终于对刘邦一拱手。

“臣,领命······”

便见刘邦面色阴沉的稍点点头,坐回软榻之上,又疲惫的揉搓起了额角。

“除此,曲逆侯此回长安,亦可稍探关中水利整修之事,及朕出征至今,太子之所为。”

“若有何不妥之处,可独会萧何以告;若无,则一切如故······”

说完这句话,刘邦再也压抑不住如潮水般袭来的倦意,飘然向后躺了下去。

待刘邦平躺在软榻之上,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陈平才对刘邦深深一拜,旋即整理一番衣冠,便挺直腰杆,手持节杖退出了大殿。

待软榻旁的宫女、宦官悄然退远,瘫在软榻上的刘邦,终是疲惫不堪的长叹一口气。

“易储······”

“废后······”

“嘿······”

·

画面回转,长安未央宫,太子宫凤凰殿。

不出刘盈所料,得知刘盈‘我打算上门拜访’的通知,萧何几乎是第一时间派人入宫,告诉刘盈‘别!我自己来!’。

萧何‘盛情难却’之下,刘盈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换上一身稍正式些的衣冠,在太子宫西殿的侧殿,等到了萧何和阳城延二人的到来。

君臣两相对拜,又分而落座之后,刘盈几乎是第一时间,便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昨日,孤闻少府言:往十日,少府于粮市货米与民之时,得民以‘三铢钱购少府粮’之事相问。”

说着,刘盈不忘稍瞥一眼阳城延,旋即回过头,稍带强势的望向萧何。

“孤已言令少府:不可明言拒收钱三铢,只以色不足、重不足等诸般搪塞之言,勿受钱三铢即可。”

“酂侯以为,如此可否?”

见刘盈几乎不做丝毫铺垫,便如此直白的道出这句话,萧何先是下意识一愣。

待看见刘盈目光中,那一抹若有似无的不容置喙,萧何终是面色不定的抬起头,对刘盈拱手一拜。

“家上如此处置,甚好······”

见萧何只不咸不淡的说出这句‘甚好’,丝毫没有就‘三铢钱的流通价值’深入探讨的意思,刘盈只眉角稍一扬。

看了看阳城延,见阳城延也是面带迟疑的低下头去,刘盈面上那一抹淡笑,终是在顷刻间化作虚无。

“萧相莫非,仍于此不以为意?”

以稍带些责备的口吻发出此问,刘盈面色一沉,又将话头突兀的一转。

“春正月,孤欲整治长陵田氏,震关中诸地粮商以平抑粮价。”

“亦因此事,孤便往会田子庄,而遇刺长陵。”

“彼时,孤以粮价平抑之策言与萧相,萧相言:孤之策暴戾过甚,无异于杀鸡取卵;可先令关中粮商,以石二千钱之价售米于粮市。”

说到这里,刘盈望向萧何的目光之中,已满是严峻之色。

“今,十日已过,长安粮市之内,仍只少府售评价之粮米,以为百姓吃食。”

说着,刘盈又侧身撇了眼阳城延,继续对萧何说道:“又孤自田氏得粮七十余万石,与少府修渠所用十万石、与萧相输父皇大军之粮草四十万石。”

“余二十万石,为少府售于粮市,今不过十日,亦余不足十万石。”

满是严肃的道出这番话,便见刘盈将上半身稍前倾些,凝望向萧何目光深处。

“再十日,少府之粮米便当售罄,故所设之粮市,便当再无平价之粮。”

“敢请问萧相:除孤‘杀鸡取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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