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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8章 太后的意义

在郦寄站出身,以‘开战非明智之举’止住话题后,这场关于是否与匈奴开战的军议,便草草落下帷幕。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军议,实际上并没有结束,充其量,也就是‘暂停时间’。

——在匈奴人计划逼迫汉室‘割土’的前提下,汉室,已经没有了丝毫后退的余地!

但不后退,也并不意味着非要撕破脸;

甚至即便是撕破脸,也并不意味着直接开战。

不出所有人意料,在宣告军议暂时搁置之后,天子刘盈几乎没有一刻耽误,便折身前往了长信宫后殿。

在那里,太后吕雉,早已恭候多时······

·

“说说看。”

“此难,缘何而来,何以至此,今,又当如何解之?”

后殿外,一处开阔的庭苑,吕雉悠然躺靠在清凉的石榻之上,不忘轻轻扇动着手中的笤扇,嘴上又似是随意的发出一问。

此刻,刘盈面上却已不见丝毫恼怒之色,方才还在长信正殿大发雷霆的少年天子,此刻却活脱一副窝瓜表情。

方才长信正殿,刘盈,确实是怒了。

但刘盈怒的,并非是冒顿‘逼迫汉室放弃朝鲜半岛’的计划,亦或是身为汉天子的自己,继母亲吕雉之后再度被冒顿羞辱。

真正让刘盈感到愤怒的,恰恰是今日之变,乃刘盈往时所种之因。

“往数日,儿臣苦思良久,于此变,亦已略有知解。”

“——吾汉家有此难,几尽乃岁首元朔,儿臣未慎而审,随性而册封箕子之后为汉朝鲜君,以致吾汉家于不利之地。”

“若彼时,儿稍行慎重,于册封朝鲜君之事三思而行,便可使宗庙社稷免遭此难。”

“然儿一时不查,任欲而封朝鲜君,使吾家落于‘自请为宗主,于藩属非护佑不可’之地。”

“此,皆儿臣之罪也······”

语调满是诚恳的道罪一声,刘盈便满是愧疚的朝吕雉一拱手,趁着弓腰行礼的功夫,暗自咬牙切齿起来。

——说来此事,也确实怪不得旁人,要怪,也只能怪刘盈自己。

岁首年初,诸韩使臣齐聚长安,所图者,不外乎卫满朝鲜鸠占鹊巢,亡箕子朝鲜一事。

但彼时,刘盈只想当然的将卫满划为‘臧荼余孽’,又本能的将箕子朝鲜视为汉室的外藩,甚至没有经过太过深刻的思考,便一拍脑袋,给箕准封了个‘汉朝鲜君’。

当时,但凡刘盈能多想想此事,多琢磨琢磨此事的未来发展,就必然会料到:被长安朝堂的敌意吓到之后,已经无路可走的卫满,肯定会进一步加强与匈奴的联络。

别忘了。

——卫满取代箕子朝鲜,建立卫满朝鲜政权,就大概率是得到匈奴人授意,亦或是暗中配合!

在匈奴人的帮助下打下基本盘,又被汉室无情踢开,归为‘余孽’,卫满彻底倒向匈奴,自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只是当时,刘盈只想当然的以为:就东北那块冻土,都被匈奴人嫌弃到用来流放曾经的草原霸主——东胡残部,即鲜卑、乌恒两部了,再怎么样,匈奴单于庭也不会给予卫满太大的支持。

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刘盈错了。

而且是大错特错。

作为草原的新兴霸主,匈奴人自然不会傻到派兵跨越乌恒山、鲜卑山,去帮助卫满防御汉室的攻击;

但这并不意味着匈奴不能以‘你要是不听话,我直接打你’为威胁,逼迫汉室改变对卫满的态度。

至于原因,也并不很难理解。

——卫满朝鲜,对于匈奴,乃至于整个草原游牧文明而言,都毫无用处;

但对于汉室而言,卫满,是在逃的叛贼余孽······

尤其是在刘盈傻乎乎册封箕准为朝鲜君,并公开承认汉室将庇护‘箕子朝鲜’这个藩属之后,就更使得朝鲜半岛,成为了汉室‘神圣不可分割’,又并不实际掌控的领土。

而在这个前提下,匈奴人此番损人不利己的举动,也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简单来说,就是做这件事,其实根本无法给匈奴人带来什么好处;

但对于汉室而言,只要‘长安承诺不再插手朝鲜半岛’成为现实,那汉室的政府公信力、威权,乃至于刘汉江山的军心民心,都将会严重受损。

因为这首先意味着身为‘叛贼余孽’的故燕王臧荼部旧卫满,被朝堂明言赦免;

而一个谋反的人,都被朝堂公开赦免,就必然会使得汉律,将自此形同虚设;

更要命的,是‘背叛汉室后投降匈奴,就可以得到汉室赦免’的先例,将自此成为每一个汉家臣子,尤其是某些‘胸怀大志’,又毫无底线者的‘后路’。

——做官做的不高兴,大不了造反嘛!

——造反失败了,大不了投胡嘛!

反正老刘家外强中干,窝里那么横,在匈奴人面前却屁都不放一个;

卫满都能被赦免,我为啥就不能?

若单只是如此,那倒也罢;

如果匈奴人单只是‘卫满跟我混了,以后不许找他事儿’的诉求,刘盈大可虚与委蛇,更甚至直接就当不知道这事儿。

——反正赦不赦免,卫满都抓不回来了,低调的糊弄过去,也不会对汉室的司法体系、政府形象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但在有了汉朝鲜君箕准之后,这件事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如果汉室对于朝鲜半岛的关注,只是源于卫满一介叛贼余孽,那根本就不是值得刘盈苦恼的事。

一个卫满,也不配被刘盈郑重其事的摆上朝堂,甚至七分真三分假的‘雷霆震怒’一番。

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如今,汉室对卫满的敌意,并非是卫满‘臧荼余孽’的身份,而是卫满霸占了‘汉朝鲜君’箕准的国土!

作为宗主国,汉室必须要站出来,为藩属讨回公道!

而这件事,是绝对无法低调处理的!

在承认箕子朝鲜为汉藩属之后,汉室处理此事的结果,不外乎两种。

要么,替箕准讨回了公道,替箕准复国;

要么,就是没能替箕准讨回公道,仍由卫满统治朝鲜半岛北半部,使汉家‘护佑藩属’的承诺,变成一句笑话。

而这,才是刘盈今日在长信殿大发雷霆,甚至不惜前所未有的打砸、咆哮,来表达愤怒的原因。

——这个局面,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只要年初,刘盈不那么急于为箕准做主,甚至只要别太光明正大的为箕准做主,事态,就发展不到如今这个地步。

现在好了:知道刘盈自己给自己套上了一个‘非要帮箕准不可’的绳索,匈奴人立马就和闻到屎味儿的苍蝇一样,嗡嗡叫着就飞来了。

——卫满跟我混了,往后我罩着他,你们汉家不许欺负他!

所以实际上,匈奴人此番遣使,就是专门来恶心刘盈的。

不出意外的话,匈奴单于庭,恐怕也是算定了刘盈,算定了汉室不敢与匈奴开战,所以想要借这种恐吓的方式,来逼迫汉室不再插手朝鲜半岛,从而威严大损。

而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匈奴人干起来,是丝毫没有道德负担的······

“嗯······”

“不错。”

“能想到应由,便算不得昏聩。”

见刘盈准确指出如今,汉室所面临的困局从何而来,吕雉面上神情虽依旧,但原本清冷淡漠的气质,却是肉眼可见的亲和了些。

而后,便见吕雉缓缓从石榻上直起身,神情无比冷漠的望向刘盈,就好似站在面前的,并不是自己的亲儿子,而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石头。

“《道德经》曰:治大国,若烹小鲜;”

“此言虽只七字,然其解法无算。”

“有解曰:治国当如烹鲜,作料、火候皆当适宜者;”

“有解曰:治国如烹餐食,纵事小,亦当珍而重之者;”

“然吾言此言之解,乃:治国,若庖丁烹鲜。”

“何也?”

“——每逢烹鲜,不待鱼至,庖每先备作料、配菜,早生火而热炉,万事俱备,以待将来也;”

“故治国者,不当于眼下一时之利、弊为重,当见一斑而窥全豹,见其形而测其迹,预备对策,方可不为突生变数,而自乱阵脚······”

语调无比平稳的道出这番话,吕雉终是稍叹一口气,望向刘盈的目光中,也总算是稍带上了些温度。

“此番之事,皇帝错,便错在未早料日后之事,待事发而横生变数,又自乱阵脚,无可沉着以对······”

“皇帝倒也不必过于自苛。”

“此番,北蛮假卫满而再遣使,确颇有些出人预料,便是吾,亦未曾料到。”

“若非长安侯传回书信,只恐此难,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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