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试探

第163章试探

魏郦狭长的凤眸销魂,双唇似途了胭脂一般红润,戏谑地提醒了一句:“看好你的男人,别什么时候被人抛弃了都不知道原因。”

抛弃?

这个词于顾君师而言既感到陌生又新奇。

顾君师与任何一段关系的开始到结束,皆由她为主导关系方,她还真没有经历过被“放弃”的阶段,这并非傲慢,而是事实,是以一开始对此仅报以一种无畏亦无谓的态度……忽然,她脑子里灵光一现,倒是想起了魏郦过往种种不正常的“锦鲤”白送行为……

她若有所思道:“掌门想说,那个伪装成我的模样、留在我夫君身边的【臭女人】,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爱慕我夫君?”

魏郦见她终开了窍,眼神轻佻,倒有一种孺子可教:“要不然呢,你可知道她为你的夫君默默地付出了多少?”

付出了多少?

还真没有人比她自己知道的更多了。

顾君师一时竟无言以对。

而魏郦见她因为他的话而默然不语,以为她这是大受打击,捻酸吃醋,连那一双平波寂静如岭的眸子都滞顿不动了。

他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忽然发现她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她。

可她该是怎么样的?

魏郦发现,他对“顾一”竟不知何时有了一种固定印象,虽是凡人,但她心性坚韧不拔,不会被寻常之事轻易击败,她眼神向来坚定,看人时永远直视探入,那内里似一片烟波浩渺的大海,尘烟之下,秋水之上,她孤立一人。

他这人性子坏,脾气燥,这还是第一次反省起自己说话是否太刻薄,他张了张嘴,下意识说道:“你要对六绛浮生有信心,他之前不是还在九峰之巅向你示爱吗?显然,他眼中只有你。”

顾君师闻言看向他。

很寻常的一眼。

但落在魏郦眼中,便自动解读成一种“楚楚可怜”寻求安慰,却还要硬要面子地撑着装无所谓,总之,瞧着就……怪可怜的。

于是,本来还有些后悔违背了本性意愿的魏郦,嘴巴再度不受控制:“你虽然很弱,又是一个凡人,与你成婚对六绛浮生一点益处都没有,反倒是一个拖后腿的存在,但是……”他真心实意地将她贬低了一大堆,才终于想起他是在安慰人,所以一个语气大转弯之后,才绞尽脑汁地挤出一句:“但是他喜欢。”

顾君师:“……”她可真谢谢他这么违心憋屈地安慰她了。

“掌门,你让我一个很弱,又是一介凡人,对夫君没有一丝益处的拖后腿,跟着他一道来参加新人榜,是因为你口中的那个臭女人吗?”她问了一句,便叫魏郦头皮炸裂。

魏郦由于猝不及防,表情一时没来得及掩饰住,所以顾君师透过他的微表情看懂了他的答案。

看来还真是这样啊。

顾君师触类旁通,她好像稍微能够摸清他以往的心路历程了,她饶了趣味地问道:“你想……阻止她接近夫君?”

魏郦被她一副洞察秋毫的神色看得狐毛竖立,凶声凶气道:“你想说什么?”

顾君师瞥了他一眼,住声,还真不想再说什么了。

这九尾还是跟她当初认识的那只被斩尾后的他一样,瞧着精明世故、阴险狡猾,实则……蠢得令人想扼腕叹息。

就这等奇葩猎奇的脑洞思路,她等“凡人”还真是万万没想到。

抱着对“残障人士”的关爱心情,顾君师提起了另一件事情,她道:“掌门若变成灵宠一事,顾一会替你掩护一二的。”

以为她这是因为他之前的安慰打算“投我以桃报之以李”,魏郦横眉一撇,傲娇不屑道:“不需要。”

顾君师这时忽地朝他走近一步,近到衣袖交叠,魏郦不明所以,后退了一步,臀线部分恰好撞到了窗台横桓位置。

她却继续走近,魏郦微微瞠大眼眸。

“你——”

“掌门莫不是忘了,你之前化形时还是我的小灵狐,这事九隶长老他们都知道,万一他们见到你,怀疑起你跟之前的那只狐妖有关,不肯带你去龙岛秘境怎么办?”

她靠得太近了。

魏郦呼吸微紧,上身尽量避开她的压近,喉结处性感地滚动了一下,他色厉内荏:“你、你这个有夫之妇,无端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他好似全然忘记了可以以武力一掌将其推搡开来。

顾君师就算做着强迫的举动,声线依旧不紧不慢道:“掌门,你的头发乱了。”

哈?

头发乱了?

就这?

她玉白似竹节分明的指腹抚过他饱满莹润的额角,却悄然给他下了一个符印,力量微弱,似清风一缕轻扫叶片,波澜轻泛,却激不起魏郦的任何警觉。

因为他现在心中有一只土拨鼠正在准备尖叫。

顾君师并不清楚魏郦要去“龙岛秘境”做什么,但不一定是好事,他若惹祸暴露必然会牵连到六绛浮生。

但就算六绛浮生拒绝了又如何,这一次大衍派走了鸿运,进入“新人榜”还有澹雅与鬼婴,她拦不下他去龙岛秘境,却可以在他身上留下一个专属印记,但凡他要做什么,她也能够提前感知到。

魏郦表面上看着风情万种、情场浪子,实则却是一个连女人手都没有牵过的几百年童子身,他对顾一身上的气息有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纵容放松。

他被她类似挑逗的举动误会了,正了正色,碧眸盈冽,嫌弃道:“你……不必白费心机了,因为本掌门绝不会喜欢一个凡人的。”

说着,他便一掌推开了她,掸了掸胸前完全不存在的灰尘,傲得不可一世。

顾君师由着他拉开距离,面色平静,从善如流道:“嗯,掌门喜欢的是仙女。”

而魏郦则被她的话说得一噎。

他斜眼瞪她,见她一脸无辜地站在那里,好像一个边城浪子,玩的就是不负责任的露水情缘一般,前一秒还气氛暧昧勾缠,下一秒就冰清玉洁不可高攀。

她……她刚才,莫不是在耍他?!

意识到这一点,魏郦顿时垮下脸,冷声道:“滚出去——”

顾君师想着六绛浮生还在外面等着,便颔首,一言不发转身朝外走。

而魏郦见她竟走得如此爽快,一时又气又堵。

这种胸闷又无可奈何的心情,就跟以往被那个“臭女人”气到时一模一样。

他想不通,六绛浮生为什么身边偏偏就爱吸引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类型,一副扑克脸,一身风淡色,软的硬的都叫人不痛快。

——

顾君师从九尾的房中出来后,便看到站在庭中的六绛浮生。

他自九峰之巅下来后,便一直没有时间重新换洗一身,依旧是那一套大衍派白袍蓝衽,风起仙衣行缥缈。

“夫君。”

她轻声一唤。

六绛浮生其实早就听到她出来的声音,只不过他想听她喊他。

他转过身,月色如霜拓模在他令人赏心悦目的面容之上,看到顾君师,六绛浮生道:“阿一,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顾君师听他这么一问,便走向他,每一步脑海之中便多一分思忖,直到走近,两人面面相觑。

“倒是有些话想说,不过却不知道夫君想听什么,不如夫君问,我来答吧。”她道。

六绛浮生为她的谨慎跟得体回答惹得一笑,他带着一种天然男性的色气攻势,柔韧的指腹摩挲于她耳后那一片薄嫩的肌肤,慢慢凑近她,瞳孔像映在清清的河里,星河璀璨,诱惑着岸边的懵懂无知生灵坠入此方亡河。

“阿一好狡猾啊……不过没关系,夫君愿意顺从你的想法,那么第一个问题……你有骗过我什么吗?”

顾君师此时就像不为美色所动的和尚,眼神没有半分闪烁跟躲避:“有。”

她答得诚实,但正因为这一份证实,让六绛浮生笑意更深,但暗意萦绕在那一片纯澈之色内。

“所以……”

这时,顾君师先一步问道:“所以,夫君你有瞒过我什么吗?”

她不提“骗”字,语气也好像只是寻常夫妻闲聊一般的口吻,比起六绛浮生那尖锐的“骗”与打算步步哄诱,她只是一句很平淡的提醒。

六绛浮生表情一滞。

他的确瞒了她不少事情,说是瞒,跟骗其实也差不多。

说起来,他们两夫妻的秘密都是一样的不可告人,所以说……他有什么资格以一副被骗、被伤害、被辜负的模样对她咄咄逼人呢。

她是这个意思吧?

难怪,她这么诚实地说她有。

因为她早就有了用来堵他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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