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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我来就佛

赵行和赵然是策马出城的。

一路上策马疾驰,二人无话。

至于山门前翻身下马,小沙弥迎上前来,合十见礼。

赵行去看赵然,他缜着脸,似没有开口的意思。

缰绳是身后跟着的人接走的,赵行还了个佛礼:“有事请见主持,烦请小师父代为通传。”

那小沙弥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视线径直落到赵然身上去。

赵然此刻才回过神来,有了些反应:“小师父何事?”

小沙弥往后撤一步,又弯腰合十:“方丈特意让小僧在此等小郡王的,您请跟小僧来。”

进寺是一块儿进的,但能跟着小沙弥往觉明方丈精舍而去的只有赵然一人。

本来也是跟赵行无关的事。

不过他心中更掀起惊涛骇浪。

珠珠与他说那些话的时候,他下意识还是觉得她隐瞒了一部份真相,也没跟他说实话。

况且哪里会有这样的人呢?

岂不成了天上的神仙,竟能掐会算。

所谓窥探天机,赵行是从来都不信的。

然则眼下,他犹豫了。

觉明方丈显然早就算到了他们会来,更知道他们是因何而来。

所以只让赵然一个人去见。

不相干的人听了,自是泄露天机。

所以他不能听。

赵行心口发紧。

忽而就想起姜莞所说的不破不立。

眼看着赵然已经跟在圆脸的小沙弥身后走出去约有一射之地,赵行搓着手,踱了三两步,到底扬声叫人:“小师父且稍等。”

小沙弥驻足回头望:“王爷还有何事吩咐?”

赵行脸色也沉下来,提步上前去,端的无比郑重:“小师父帮我回主持一声,行心中有一困惑事,不得解,不得法,若得主持佛语解惑,是行之幸。”

“王兄,你……”

“你跟着去,不用管我的事。”

赵然就乖乖闭上了嘴。

小沙弥略略思忖了下,应下赵行的话,不过又多说了两句:“方丈说,命格天定,王爷心中或有困惑,但却未必是方丈能解,亦或能解,也未必是好事,王妃命格既破既立,王爷若问,说不得还会生出变故,命格这是方丈提前交代小僧的话。

他说王爷若不开口,便不用说,若开了口,叫小僧说给王爷听,再问一句,王爷还要见方丈吗?”

那句还会生出变故让赵行心头一颤。

可他确实是怕。

如果觉明说的那些都是真正的天机,那珠珠的劫到底是什么?她的命格又究竟是什么样?

就算别的都可以不问,他至少要知道,如今她是不是顺遂安康,一世无忧。

还是她命中仍有需破解的劫。

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才好。

只要……只要他不试图窥探天机,自不会影响珠珠如今命格。

赵行定了心神,目光坚定无比,斩钉截铁回了句:“要。”

小沙弥面上倒没什么表情变化,语气也是淡淡的,只哦了一声:“那王爷也一起过来吧。”

赵行脸色就更难看了。

从他们到大相国寺求见,再到他有心追问珠珠旧事。

甚至是他一定要见觉明一面不可。

还真是步步都在觉明计算之内。

赵行和赵然他们跟着走出去又一射之地,二人同小沙弥是保持着一定距离的。

赵然方才听的一头雾水,这会儿才问赵行:“小师父方才说的王妃,是珠珠?王兄想问的事,跟珠珠有关?是珠珠她有什么不好吗?”

“你才不好,别多问,跟你没关系。”

赵行冷不丁回了了他这么一句,稍稍缓和了下,才又说:“先操心好你自己的事,不要问我。”

赵然啧了声,到底没再说什么。

·

觉明方丈盘坐在佛前蒲团上,见了人来,才起身,往正厅方向过来。

茶案置于地上,赵行和赵然也只能席地而坐,身下只垫着一只蒲团而已。

“你去吧。”

觉明沉声吩咐,小沙弥才合十说是。

出门的时候又把精舍房门带上,合了屋外光线。

屋中昏了一瞬。

觉明先去看赵行:“贫僧以为王爷不会来。”

赵行喉咙发紧。

小茶杯刚洗过茶,还残余着温度和湿气。

他握在手上,双手拢着,搓着手,滚了两下:“她比我的性命还要紧,我实在放心不下,还请大师谅解。行不过红尘俗世中一凡人,既是肉体凡胎,便会为七情六欲所困。

此生也没什么大志,只是困于男女情爱之事了。”

觉明却忽而笑了:“王爷本有紫微星相互,是帝王相,怎会是胸无大志之人?”

赵行瞳孔一震,赵然也大吃一惊:“大师慎言!”

这种话可不是能乱说的,就算是觉明方丈也不行。

这要是传出去只字片语的,给肃王兄知道了,可了不得!

“王爷的命格,与王妃之运,息息相关,相辅相成。王妃顺遂安康,王爷富贵无虞,这世上从没有什么是偶然,都是天道既定的事。”

觉明也不再提什么帝王相的话,笑声朗朗:“王爷这样看重王妃,贫僧说了,王妃今生命格已定,若要泄露天机,恐有变故,却还是要问?”

“我不问她的命格,也不问她余生如何,只有一句想问大师。”

劫。

觉明看他,他也定定然在看觉明。

后来觉明摇了摇头:“王爷果真是痴人。聪慧夙成之人,倒听不懂贫僧话中所说既破既立是何意了。”

赵行愣怔一瞬后,恍然大悟。

此刻灵台清明一片。

是了。

人说关心则乱,他方才竟忽略了。

既然破了命格,命中大劫自是过去。

听觉明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大抵是余生安康的顺遂路。

赵行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能落回肚子里去,也长长松了一口气:“如此,多谢大师了。”

觉明听他道谢,却摇头说不必:“原是王爷自己的业报,不必来谢贫僧。”

他话音落下,侧目过去,视线落在赵然身上。

赵然就来了精神:“大师,我……”

“小郡王一颗真心,感天动地,其实早在裴大娘子出事时,贫僧便为她占过一卦。”

那怎么早前他不说?

难道是不好?

赵然立时提心吊胆起来,竟有些不敢听。

赵行已经作势要起身,觉明眼角余光瞥见了,阻了他:“不可言说的,才叫天机,贫僧从不是个泄露天机之人,既可说,王爷就也听得。”

他这样说,赵行才重坐了回去。

“王兄……”

赵然的声音里都是不自觉的颤抖。

他从不是怕事的人。

素日里看起来也许吊儿郎当了些,但赵行很清楚,皇叔皇婶怎么可能把孩子养成没正行的纨绔。

只是他性情如此而已。

从前最是没心没肺的一个人,什么都不太放在心上罢了。

赵行抬手,在他肩膀上轻拍了下,索性替他问觉明:“大师,有话不妨直说。”

“小郡王应当知晓,举凡容色妖冶之人,命途多舛,一生坎坷,贫僧见过裴大娘子,几面之缘,裴大娘子眉宇间绝不是安稳顺遂的面相。”

赵然一颗心直坠入谷底。

红颜薄命。

他从没如此痛恨过这四个字。

觉明此刻所说,不就是这四个字!

“当日裴大娘子出事,也不算意料之外,她本命中多劫难,生离死别爱憎会,她本该一一尝尽,小郡王,天道,佛祖,从来都是最公平的。”

赵然勃然变色:“因她生的那般容色,所以要一生坎坷,尝尽人间疾苦?大师这是什么话?难道是清沅自己选的那样容貌吗?还不是……”

“赵然。”

赵行唯恐他说出什么不敬的话来。

佛祖面前,怎可妄言。

便出声呵斥住他。

况且要按照觉明所说,裴清沅一生命途坎坷都源自于她那张脸,如今她破了相,毁了容,岂不正应该——

赵行眉心一动:“大师,她坠崖之后伤了脸,毁了容貌,是不是生出别的变数来?”

觉明脸上笑意才弄了些:“王爷是明白人。”

赵然呆愣住,好半晌回过味儿来:“您的意思是说,从前种种,都过去了?”

“贫僧说了,佛祖是公平的。裴大娘子此生的磨难与愁苦,皆因坠崖一事,到此为止。她坠崖,有如重获新生,自与从前命格不同。”

觉明如此说着,已经站起身来。

他踱步,身后立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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