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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不二之臣(五)

“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的?”安愿声音放轻了,屋子里的一切都跟着寂静下来。他们像是两片在海上找到同盟的孤舟,迅速向对方靠近。孤军奋战的滋味太难熬了,她几次险些放弃,而周凛显然,比她坚持了更久的时间。

周凛『摸』了『摸』自己的脸,随着这个动作安愿可以看见他眼角的皱纹,他顿了顿,答道:“十多年前。”

“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四。”

“一直埋伏在荆复洲身边?”

“差不多。”

安愿轻轻握住自己隐隐作痛的手腕,思考片刻后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你有什么想法?”

“照我刚才的说法,荆复洲不去走货,你们根本抓不住他。现在他手下信得过的,一个是你,一个是涛子,老董做事冲动莽撞,荆复洲不会重用他。”安愿说着皱了皱眉,“我之前听你们在偏厅谈话,这次的钱是不是数目很大?也就是说,如果涛子不在了,荆复洲不可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去走那么大的货。”

周凛一只手放在桌上,手指轻轻动了动:“你的意思是,干掉涛子?”

“干掉涛子,荆复洲怀疑的范围会缩小,你的身份就会变得更危险。他猜到有卧底,这几天连睡觉枕头下都压着枪。如果你信我,这件事我来办,下个月你们的行动不变。”安愿定定地看着他,清冷的眼神此刻更显得庄严。

“行动不变?”周凛眼底透着担忧,他不能不考虑后果。

安愿点点头:“这把不赌,你的身份暴『露』是迟早的事。你现在身边有荆冉这个保护牌,荆复洲看起来狠厉,其实面对感情上的事优柔寡断。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时间指向凌晨两点,安愿身上带伤,脸『色』有些苍白。周凛想从她的眼神里看出那么一丝畏惧或退缩,但都没有。他伸手在自己眼皮上抹了一把,来缓解内心深处的疲惫:“安愿,你得知道,荆复洲现在不信任你。”

“他信我。”安愿扯起嘴角,笑得轻蔑而不屑,“他信我恨他。”

周凛深深地凝视她。

“之前他信我爱他,所以栽了跟头。他心底是极度自卑的人,以后肯定不会对我付出哪怕一点信任。所以,我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我越坦『荡』,他就越怀疑。”安愿冷静地说完,看见周凛的眼神。她抬抬眉『毛』,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荆复洲对你很好,你会不会动摇?”

她微微一笑:“不会。”

“女人可能会因为这样的温柔爱上一个男人,你怎么可以肯定?”

“我没肯定我不会爱上他,我只是说我不会动摇。这跟爱不爱没有关系。”安愿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腕,歪头轻轻靠在枕头上。这一刻周凛在她身上看到了两个矛盾的灵魂,它们属于同一具身体,相互矛盾,却如她所说,没有关系。像是想到了什么,周凛低下头轻笑一声:“我突然想起来,程祈还在的时候,跟我提过一次你。”

安愿眼睛一亮:“他说什么?”

“说你很倔。”

她也跟着笑起来:“感觉不是夸我。”

在破晓到来之前,安愿沉沉睡去。人生好像忽然又有了盼头,一切都在心里蠢蠢欲动,让人兴奋又不安。她想起『色』戒里面的王佳芝,想起那样荒唐的爱。现在似乎能理解一半,她会爱上他,也是情理之中。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爱或不爱都是选择,她心下释然,又轻轻叹息。

也不知道叹息声落进了谁的耳朵。

手腕上算是落了疤,是跟了荆复洲以来受的第三回伤。纱布拆下去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距离走货的日子也不远了。这段时间安愿没再做什么,只是安静的在别墅里疗伤,偶尔跟着荆复洲出门尝尝哪家店里的料理,也当没白来一次泰国。

她始终没有主动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自尽,荆复洲也不曾问过。想象力是很可怕的东西,她任由它在荆复洲脑海里被无限发酵。

走货的那天,荆冉虔诚的跪在佛堂里祈祷,一日三餐都改成了素食,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的祈愿显得诚心诚意。安愿也在佛堂里跪下,她知道这次走货不会那么顺利,她心里祈祷的东西,和荆冉相反,但异曲同工。

荆复洲坐在院子里,遮阳伞挡着阳光,身边站着老董和两个保镖。一早起来,一切的气氛都不一样,纵使是荆复洲这个身份地位的人,也罕见的谨慎了起来。他贴身带着的m1911手.枪此时就放在手边,跟枪摆放在一起的是一杯咖啡,从早晨一直放到现在。

上午的阳光不算灼人,安愿从佛堂里出来,往着院子里走。她跟他们一样心神不宁,这一刻倒是真有了身为卧底的休戚与共之感。踏着楼梯一步步走下来,老董先看见了她,随后荆复洲也淡淡地回了头,朝她招招手。

安愿换了轻松些的表情,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这样一来那把手.枪就刚好也在她的手边。她想控制自己的目光,可还是忍不住朝着枪身看过去,金属冷『色』的外壳,枪柄处的木质设计让整体复古而冷艳。荆复洲偏了偏头,安愿垂下眼睛,听见他轻笑:“知道枪怎么用么?”

她靠进椅子里,没回答,明显是不会。当初拿着薛老的枪,不过是因为当时场面混『乱』,枪早已拉开了保险,她来不及细想也就按下了扳机。

荆复洲笑意深了,把那把枪往她那边推了推:“给你试试。看见院子那边那个木板没有,瞄准了那个打。”

老董在一旁欲言又止,荆复洲抬抬手,示意他不要『插』手。那把枪在安愿手边,已经碰触到了她的小指,微凉的触感让她的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错觉——也许荆复洲,真的会死在自己手里也说不定。

可她不能那么做,她现在是周凛的战友,他们有完全的计划,要将整条生意链上的人一网打尽。荆复洲如果这时候死了,她只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犯。『舔』了『舔』唇,安愿把那把枪握在手里,那枪比她想象中还要沉重,要两只手一起才能举起来。她皱了皱眉,晃晃悠悠的把枪对准远处的木板,刚要扣下扳机,便听到老董的笑声。

“安小姐,你没拉开保险。”

她一愣,回过头,荆复洲也噙着笑意看她,跟老董差不多的眼神。安愿把手放下,低头去摆弄手里的枪,枪口位置转了一圈,指向不远处的老董。老董神『色』一变,退开一步苦着脸:“洲哥,这哪是能这么玩的……您管管……”

荆复洲笑了几声,起身走到安愿身边把枪拿回来。安愿仰头看他,逆光的位置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隐约觉得他在笑。荆复洲握住安愿的手腕,拉着她离开椅子,走到烈日下面去:“来,我教你。”

“我知道一点。”安愿被他拉着站在太阳底下,有些不舒服的眯起眼睛:“三点连一线,我听过的。”

荆复洲站在她身后,把枪塞进她的右手,关于她是从谁那里听过这么一句话,荆复洲没问,安愿也识趣的没说。他的手臂从后面环过来,声音带了点难得的认真,还真有几分老师的样子:“知不知道开枪时候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握枪姿势。”

安愿握住枪柄,荆复洲的手托在下面,给她提供了一个支撑的力,另一只手虚虚环着她的腰,手掌微微用力,让安愿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

“握枪的姿势对了,才能更好地瞄准,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击中目标。”荆复洲低声说着,拉开保险,食指牵动了她的食指,快速按下。子弹飞出去击中木板,后坐力让安愿整个手掌都模模糊糊的疼了起来。

他低下头,靠她更近了一些,随着刚刚的『射』击,安愿的手因为疼痛和疲累已经垂了下去。荆复洲把她的胳膊托起来,呼吸喷薄在她耳边有些微微的痒,却正经得很,不带丝毫挑逗意味:“右手握住这,枪把应该抵着你的虎口,找到你觉得最舒服的位置。要是觉得太沉,左手可以跟着一起拿枪。”

安愿照着他的话做,又扭头看他,像是寻求肯定。荆复洲从桌上『摸』了根烟点上,刚想往嘴里送,又想起什么似的皱了皱眉:“安愿,你的手要握紧。”

“我握紧了。”安愿抬头看他,眼神也很认真。

“还要再紧。”荆复洲把烟放进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再度回到她身边:“子弹飞出去的时候会有很强的后坐力,如果不握紧了会破坏瞄准线,还会伤到你的手。用你所有的力气去握紧,你握的是枪,是该让你拼尽全力的东西。”

他站在她身后,随着说话,烟草气息就缭绕在安愿耳边,飘进她的鼻息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神,似乎是被那烟草味带去了别的地方,再回神时荆复洲已经说完了话,边握住她的手帮她使力边询问她:“听懂没有?”

她一愣,胡『乱』点了点头,把手握紧,直到绷直的手臂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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