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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生年代的临界点

一九零二(明治三十五)年四月,建校没多久的大阪开明女子学校的讲堂中,三十几名同校女学生聚集一堂,德国教育学者威廉姆·克莱因进行演讲。主题是关于教育及现代国家,中间夹有德日翻译。

他的演讲渐入佳境之时,一个女学生突然站了起来,以德语接二连三的进行质问。主要内容是对近代国家的动员主义进行的批判。当觉得自己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之后马上,也不顾正是演讲中途,就从讲堂退出。

面对一脸懵懂的克莱因和一众讲师,很快就有另一名少女站了起来,

“富江桑如果认为没有听的必要了,我们还有什么听的必要吗?”以英语爆出这一串让人琢磨的语句后也退席了。在这句话的影响下不断有少女站起,一个不剩的退出了。

最后只剩一个女学生留在座位上,大人们仔细看去那个少女竟然幸福一样睡着了。

最开始向克莱因唱反调的是中在家富江,煽动学生的是宫前藤井,在座位上耽于睡眠的是小平男寅。

以上,作为从当时富江同窗生得来的证言,由柏原鸨太郎记录在《古典SF大系》第六卷的【卷末解说】中,以来,多次在自称为日本SF的正史中登场。

然而此节完全是虚构。真真正正,后世所称妄想的产物。第一,克莱因在一九零二年一月已经回德,那么在一九零二年四月于开明女子学校入学的富江一众面前进行演讲就是不可能的。

第二,富江虽然作为“开明派”精于英法两门语言,但在德语上,不仅是读,说都是不可能的。

即使只是稍稍调查一下原始资料,也能够马上明白这一【假话】会如此广泛的被引用·流通果然是因为此伪造片段将中在家富江,宫前藤井,小平男寅的性格很好的表现了出来。(至少看起来如此)。

这里所列举的骚动,即使是满口胡言,也在讲述日本SF初生年代之时,作为一个象征的场景,在众多人的记忆中留下印象。这恐怕是由柏原鸨太郎捏造的一节能够通行于世间,是因为关于结识当初三人的“真正”的证言过少。

三人之中关于富江的记录很多。这里引用从开明女子学校从设立到一九零三年为止担任教员的篠木虹子的证言作为例证。

“总之,说是贵族的大小姐,从英国回来的这点应该没有问题。富江桑人长得那么美,不管到哪,学生都围成好几层,大老远看去都不会认错人的。(中略)另外还会在宅邸招待好友,举行学习会或是读英语小说之类的活动,这让教英文的土庄老师十分高兴,而我们总是有点战战兢兢怕她纠正我们的错误。”

所以不管是教员还是学生只要是富江的事情都记忆很深。有人经常看到放学之后富江和少女一行打笼球(篮球)的样子,在银座丸善买的当时还很贵的钢笔,富江将其赠送给友人当礼物也是事实的样子。只是,藤井和男寅在一圈朋友中特别突显出来的证言并没有,三人的交友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果然也没有确证。

但日本SF的第一世代,也即初生年代SF的历史是如何开始的,有着明确的答案。

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开始谈论明白无疑的事实【初生年代】了。

一切的开始,都起于一九零二年五月。

这个月以及翌月,面向女学生的情报·文艺志《女学同朋》接到读者投稿,以连续两个月形式刊载的小说作品,也就是一般被称为日本最初SF的《翠桥相对死事》,作者是中在家富江。

江户末期的弘化四年,喝醉酒后从翠桥(现位于大阪府天保山市,过去实际存在的桥)掉到球磨川里的木匠,做了不好的梦,终于醒来之后,世界已然为之一变。他所到达的,是铁路穿行,霓虹灯亮,数十年后明治的世界。

众多的书评家,将此作品看做是富江从《浦岛太郎》得到灵感而创作的作品,基于这个错误的前提进行评论。然而这个作品,不是富江完全的原创。这个小说的前半部分,只是把华盛顿·欧文的小说《李伯大梦》中的地名和人名做了些更改,而跟他所经历的事情的梗概(和年老亲友的再会,妻子的死去等)基本上是一样的。所以实质上可以说是“改编”。所不同的,只有他因为妻子的死去悲伤,将骨头放进嫁妆的或钵中,【殉情】的后半部分。

在日本海外文学的介绍异常缓慢的那个时代,对海外小说的盗用和随意改编半已经是日常化的行为(注1),即使说后半部分是原创的故事,将这个作品视为一个变种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当时没有任何人对此进行指责,当时,对激起预想之外好评,全文刊载《翠桥相对死事》的明治三十五年六月二十日《东洋日月新报》社评如下,

“以天外之技破时空之则,古今难类比”,将时间移动的想法,误认为是富江的原创并进行了大力褒奖。并称“此等才气焕发之才女,假以时日必成和勃朗特比肩之文豪”。而对于这个小说“富有独创性”的评价,在和由森鸥外翻译的《李伯大梦》(译名《新浦岛》)的类似在新闻上被指出以后,一零年代就一时式微。然而《翠桥相对死事》,在国家主义高涨的三零年代作为以《浦岛太郎》为灵感而写成的小说被重新介绍,之后,和《李伯大梦》的关联性也就少有人提起。这也就是直到现在为止公众认为其为从《浦岛太郎》得到发想的小说的误解根深蒂固的原因。

不管怎样,结果上《翠桥相对死事》为日本SF之祖这点无可置疑。新闻的宣传之后引起好评,同年,实相社以书籍形式刊行,这个作品的认知度愈发高涨。以降,受本作影响,京都女子学校二年级的仙野志津的《签千本》(使用神社的鸟居作为穿越到未来的方法,主人公为女学生),女性运动家牟田口瑞江的未来探访谭《西历千九百五十年帝都绘卷》相继发表。这股作品的热潮可以说是到现在为止主要由女性作家来书写的直接原点。

这个时期里,因为读了富江的作品而从翠桥跳到河里的人络绎不绝(注2),据说翠桥暂时被封锁禁止入内,由此可见《翠桥相对死事》对于明治社会的影响不可谓些微。

接着,就在富江的作品引起一大社会热潮之中,宫前藤井以本名给《女学同朋》的寄稿中,透露出富江正在执笔以“渡去昔日”,也就是不是往未来的时间旅行,而是“溯行到过去的时间旅行”的新作。自此,从翠桥的东侧落下就前往过去,西侧落下就前往未来的设定就固定了下来。

这里,会有疑惑的读者应该不在少数。如大家所知,同样将翠桥用于时间旅行,但描述的是“前往过去的时间困境”的《九郎判官御一新始末》(一九零二)之作者,不是富江而是男寅。

很明显有意识到马克吐温《康州美国佬大闹亚瑟王朝》的《九郎判官御一新始末》中,为了捉拿新撰组残党,而从翠桥跳下的元萨摩藩士加纳狱六醒过来的时候被传送到了源平大战期间。他用那个时代没有的道具枪以及火柴,让安德帝和源义经联手迁都于海中,将日本收入掌内。

此作品在《女学同朋》刊载之后又被《自由新闻》转载。跟《翠桥相对死事》是由当时发行量第二位的《东洋日日新报》转载,《自由新闻》只是个无名小报看来,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社会对于两作品重视程度的不同。

而要说起来,《翠桥相对死事》虽然引起这么大的好评,但本来是面向女学生的杂志上刊载的同人一般的作品被大报纸转载,还马上得到了文学者的背书确实有些过快。而这,是因为富江父亲,也即葛岛纺织创业者的中在家鸿然在财界点言论界都有较多人脉。另一方面日式点心店孩子的男寅没有多少后盾,就是她的评价稍稍晚些才来的原因。

即使如此日本第一次描写【前往过去的时间旅行】的《九郎判官御一新始末》,在第二年也由实相社刊行,传播于世间。只是,几乎在和刊行同一时期,对其内容有人明显持否定的态度。不是别人,正是她同窗同学,宫前藤井。

“御一新若在文治之时,则无余地生于明治维新。此则加纳某无以由翠桥至之。(中略)岁月之事,尝如莲胤法师巧喻如大河。由上游出之弯曲蛇行以成大河,然之涌水朝向变之则川灭。以手扰昔日已定之垂流,则云之大河之道已然变之,之后无留牧水(明治时日本歌人,译者注)。知理之人断无以翠桥飞身往昔日行之愚行。著《御一新始末》之人,由此无免浅虑之评判”

这是投稿给《女学同朋》,藤井带来的“谏言”——也就是指出了改变历史的话主人公也会消失的矛盾,但没有想到的是,这成为世界上对“时间悖论”的首次言及。由此,作为“时间SF”创始者的富江,作为前往过去带来的时间困境SF创始者的男寅,以及作为时间悖论提倡者的藤井,三者的这样的构图得以完成。这之后,藤井被赋予了“评价者”这一特权的角色。而通常,都是对富江的赞赏和对男寅的酷评。

只是据说,在当时的开明女子学校,三人的关系极为良好的样子。根据当时的记录,富江所发起的在开明女子学校进行的W·B·叶芝戏剧的演出,脚本由藤井,主演由男寅担任,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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