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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苏格兰游戏 序章

台版 转自 [email protected]轻之国度

年关方过的一月一日。

惟道晋早上七点就醒了。他原本打定主意要睡到日上三竿,因此除夕夜痛饮了一整晚,至今酒精仍在体内散发着黏稠的热度;不过,他怎么也提不起睡回笼觉的兴致,于是爬出了被窝。

妻子还在身旁呼呼大睡。或许是觉得冷吧,她把棉被拉到了头顶,惟道只能看见从枕头横溢而出的海藻般发丝。丈夫就在身边粗手粗脚的换衣服,她却毫无醒来的迹象。回到被窝中的诱惑掠过了惟道的脑海,但他终究还是放弃了。

放弃……仔细一想,这可真奇怪。惟道一面洗脸,一面讶异地想着。惟道今早并没任何得早起去办的要事,虽然几个知心好友可能会来拜年,但要来也是下午才会现身。当然,时值元旦,他更不必上班。

应该没有任何妨碍惟道酣梦的事物存在才是,然而他却有种被迫醒来的感觉。

被迫……惟道拉开窗帘,天空仿佛反映着他的心境一般,笼罩着一层薄薄的云。原来如此,惟道总算明白了。这种宛如被看不见的手操纵身体的感觉,便是“预感”。

惟道在毛衣之上又加了件棉袄,打开了玻璃窗。直到此时,惟道才直到在自己沉睡之时下过了雪。花坛与庭石上了层白色的妆。

昨夜他醉的快,并未陪伴沉迷于电视节目的妻子,自个儿早早就寝去了。若是能再撑些时候,就能一面赏雪一面喝酒了,真可惜——他浮现这种无谓的念头,似乎是强迫自己去想符合正月气氛的乐事,同时也是为了忘却其他事情。

惟道走向庭院,呼出的气息冻成白色。立时融化而去的呼吸彼端,可看见邻家的樱树。

虽然降雪量不比往年,元旦总算是下了雪,有点冬天的样儿了:一接触到外头的空气,身体便几乎为之冻结。这阵子气象大为异常,因暖冬而迫不及待萌生的樱芽已鼓胀起来,直欲抖落那微乎其微的雪妆。惟道有生以来头一次在这块土地上看见这副光景。

“预感”以更坏的形式加深,樱芽犹如不祥的凶兆。

已经过了两年……

惟道仿佛入了迷一般地伫立在庭院里,彷徨于回忆之中。那件事发生以后,已经过了两年;不,或许该说才过了两年。

两年前的冬天,惟道任教的班级有三名女学生相继被杀。当时的杀害手法只能以残酷形容,因此警方起初推测是仇杀,但最后却修正轨道,变为变态的不特定杀人。

凶手尚未被逮捕。成了凶案现场的女生宿舍曾有过关闭的风声,不过目前仍没有后续动作。被害学生们的寝室,现在应该也住进了新生。这些新生不知道曾有学姐在自己的起居之处惨遭杀害吗?或是虽然知道,却毫不在意呢?

惟道叹了口冻成白色的气。或许是他想太多;他总觉得这两年来,清莲学园的学生素质降低许多。当然,是受了女学生连续命案的影响。

纵使凶案现场为女生宿舍,与男生没有直接关联,男学生依旧会迟疑该不该就读一所曾发生杀人案的学校;当然,原本打算就读清莲却临时改变志愿的人应该也不少。结果,本来连候补也不见得排的上的考生便填了这些空缺,得以入学……

惟道又叹了口白色的气。他告诉自己,是他想太多了。然而,一思及原该关闭的女生宿舍仍在使用之事,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合情合理。

青莲学园并非强制住宿,但原则上一年级生必须住宿,升上二年级后才可以依照本人的意愿决定是否退宿;因此,女性新生只要入学便得住宿,在发生过可怕命案的现场生活起居。即便如此,仍有学生不计较,愿意穿上清莲的制服——不,对于以原有实力难以录取的学生而言,此时多数的考生避清莲唯恐不及,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过是住进死过人的房间,又有何妨(男学生甚至无此必要)?若是单人房,或许心里还会有点发毛;但反正宿舍的房间都是双人房,没什么好怕的……打着这种如意算盘而“因祸得福”的学生们,在这两年来应该增加了不少。

惟道一面告诫自己别想太多,却又忍不住这么想。虽然没人说出口,这却是全体职员共同的感慨。

每个人都抱着乐观的想法,认为总有一天事情会平静下来。人们的记忆风化,即使偶然聊起命案,也回想不起究竟是发生在男生宿舍或女生宿舍——这样的时刻,总有一天会到来。

事实上,不过两年,命案的冲击性便急遽稀薄化。这一点惟道自己也有深刻的感受。

方才更衣之时闪过视野的腹部重新浮现于惟道脑海之中。这两年来,惟道增添了不少赘肉。一方面是因为案发不久后他便结婚,无须独立操劳所有家事;而体重的增加,正象征了安稳生活的点点滴滴。

残酷的杀人案不过是一场梦境、幻影……要不了多久,他便陷入了这种错觉。世界情势如何,他不清楚;但至少自己身边是和平安宁的——沉浸与这种幻想的“酣梦”之中,是极为简单之事。

事实上,惟道便是将身心寄托于这种“酣梦”之上。两年前他还单身住在公寓里,现在却在妻子娘家的资助之下盖了这栋过分称头的平房。

偶尔惟道会想起或梦见那个案子。每当他多回想一次,命案的热度便消退一分,脖子与腹部上的松垮脂肪却以反比例增加。

如今他已能若无其事地过着日常生活——原该是如此。这么想的不光是惟道,校长与理事会应该也有同样的感受。恶梦已经过去了,然而——

然而,真是这样吗?惟道产生一种不快且讽刺的焦躁感。纵然人们的记忆业已风化,一切就能恢复原状吗?

对惟道而言,凶手被捕与否并不重要。不了了之也是一种结束的形态。然而,即使命案不了了之,对自己而言,一切便都结束了吗?一切便都恢复原状了吗?或许自己接下来才要尝到“恶果”呢……这种“预感”驱策着他。

便是这种“预感”唤醒了自己……惟道不由得这么想。便是这种“预感”不容分说地将自己从正月“酣梦”的温暖之中强拉出来。

如果没有这股“预感,或许惟道会错以为眼前的光景是场梦境。现在的气温应该比半夜高出许多,却突然飘起了粉雪。

起先如尘埃一般的雪花,渐渐化为缓缓流动的瀑布;直到此时,惟道才发现有道黑影伫立于玄关边,不知是几时来的?

当时那种与恐惧相仿的陶醉感,是惟道毕生难忘的。

个子瘦高的她穿着黑色大衣,从前及腰的长发变为及肩的小波浪卷发。这道黑影映衬这催人入眠的降雪背景,直如黑色灯火般清楚分明。

那双眼眸眨也不眨地盯着惟道,微微泛青的眼白所散发的光芒几乎快吞没他,刹那间,他感受到自己的“死亡”。他以为自己会冻死在她的双眸之中。这是多么甜美的死法啊!他多想就此长眠不醒……一股揪心的欲望驱策着惟道,他渴望在她的“幻影”的目送之下回归虚无,埋葬于纯白的“死亡”之中。

惟道直到后来才明白,若他在此时死去,将会幸福得多。

“……我以为……”惟道挤出声音来。他有种在梦中听着别人说话的感觉。“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惟道觉得声音一发出便被白雪编织而成的帷幕所吸收,不知是否传进了她的耳中。他的膝盖不知几时之间落在地上,下半身宛如被打了麻醉似地绵软无力。

“不,你……你是幻影吗?”他趴在庭院里,踢散了堆积的雪花。“你真的……真的在这里吗?不,是幻影也好,幻觉也好,梦境也好;请你留在这里,永远留在这里——”

俯视着惟道的她,脸庞就像雪一般,不,是比雪更为白皙且冰冷。惟道试图起身,腰间却使不上力,只能盯着她从风衣角中露出的双腿。“还是我疯了?是我脑袋出了问题吗?因为太想念你了——不,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只要你……只要你留在我的眼前……”

惟道朝着黑色大衣伸出手,试图抓住大衣起身;但他的双手却违背他的意志,开始抽搐,让他怎么也摸不着大衣,只能徒然地抓住并融化雪块。

惟道忽然领悟了,自己的身体已不配碰她,不配大剌剌地站在她的眼前;自己以不再美丽,只是只日日“酣梦”浑身是赘肉的丑猪。这就是他。莫非……

莫非这便是“惩罚”?这是自己该受的“惩罚”吗?过去惟道“万全”之时,她从未主动来找过他;然而今日他已非“万全”,她却主动现身,犹如在嘲笑惟道已失去了足以与她匹配的美貌。莫非这便是自己该尝的“恶果”?

“你……你一定很恨我吧!”惟道无法继续仰望她的脸庞,只得再度将视线垂落至她的双腿。“但那是误会。我说过好几次,你似乎不相信,但那真的是误会。我对她什么也没做,我发誓。”

头顶上传回的只有沉默。惟道似乎挣脱了束缚,攀住她的鞋尖,以额头摩擦着。

“我的确是个人渣,身为教师却玷污学生,耽溺于罪孽深重的快乐之中。但是我没有,唯独她,惟独鞆吕木,我真的没碰过她,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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