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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Doll’s Dream 洋娃娃之梦

推开事务所的门,像平常那样轻松打完招呼后,佑太郎才吞回了接下来的话。事务所里除了圭司以外,还有舞和另一名陌生男子。佑太郎开始在这里工作以后,第一次看到事务所里有舞之外的客人。三人的表情都很平和,然而房间里的空气却紧绷到了极点。佑太郎不着痕迹地观察男子。四十开外,五官立体,个头比佑太郎更矮,但胸膛厚实。穿着深灰色看上去价格不菲的西装,没有打领带。男子见佑太郎进事务所,瞥了他一眼,但也许认定他不值得介意,彷佛什么都没看见似地,视线回到办公桌前的圭司身上,然后望向站在自己旁边的舞。

「换句话说,你们不承认和内子有签约?」

分外平静的语气,反而让人觉得是在压抑即将溃堤的激烈情绪。舞就像是顾虑到就快失去平衡的男子,徐缓地应道:

「我们的意思是,包括承不承认在内,我们无法回答。很抱歉,请谅解我们的立场。」

「要论立场的话,你不是我的顾问律师吗?」

「没错。」

「即使如此,也不能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说,我即使想要回答,也无法回答。我们并非只为渡岛先生一个人服务,因此无法透露关于其他顾客的隐私。即便那是您的配偶,也是一样。」

「不用回答,用点头的或摇头的也行。」

「渡岛先生。」

舞劝谏似地直视着男子。男子没有退缩,以强烈的目光回视她。

「明日香是我的妻子。我把我的顾问律师介绍给我的妻子。我的妻子用我的钱,委托了我的顾问律师。」

「严格地来说,并不是这样。」

圭司在办公桌另一头发出厌烦的声音。那口吻令男子的眉毛跳了一下。

「即使尊夫人真的委托了什么,委托的对象也是我们,『dele.LIFE』。我们和家姊担任所长的『坂上法律事务所』有业务合作,但组织上是不同的两家公司。假设尊夫人委托了我们,就算家姊要求让她看资料,我们也会拒绝。如果有法院命令,另当别论。」

听到圭司的话,男子慢慢地点了两下头,说:

「如果你站在我的立场,会作何感想?」

男子等着,但圭司毫无反应,只是淡然地望着对方。

「内子垂危病榻,而我发现内子有份资料想要在死时删除。也许那是她不愿意让别人看到的丑陋内容,但如果不是的话呢?如果说内子把她最后的留恋写在里面的话呢?比方说写满了如果她能活下来,想要实现的种种愿望的话呢?那或许是我无法为她实现的事,所以内子才会想要删除,不让任何人看到。即使如此还是想看,这才是人之常情啊!即使只有一点点,只要有我能为她实现的事,我想替她做到。」

圭司依然没有反应。男子的声音颤抖了:

「内子才三十八岁,才三十八岁而已!然而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男子挤出声音似地说,圭司眯起眼睛,微微咬唇,但没有更多的反应。

男子直视着圭司的眼睛,点了几下头,彷佛死了心:

「许久之后,总有一天,你重要的人即将死去的时候,你再来体会现在的你有多残忍吧。」

男子说完,离开事务所了。他留下的话听起来也像是诅咒。男子烙下的诅咒话语,彷佛停留在虚空。

「啊,呃,那是哪位?」

佑太郎故意有些俏皮地问。舞回答他:

「渡岛隼人先生。他创立看护专门的人才派遣公司,事业有成。他和我们签约,由我们提供包括事业经营在内的各种法律谘询,不过很久以前,我向他提过圭的公司,他好像告诉太太了。」

「两个月前,他太太透过舞委托我们。」

舞点点头,一屁股在沙发坐下。

「渡岛太太好像去年发现罹患癌症。虽然动了手术,也持续治疗,但状况似乎不乐观。考虑到万一,她似乎有什么想法。」

这件事传进渡岛耳中,他才会上门来问个清楚──佑太郎看出是这么一回事。

「唉……」舞就像要吐出难受的心情,姿势变得邋遢,头靠在沙发背上。「新人,可以帮我泡杯咖啡吗?」

「啊,我去买。中杯就好吗?」

佑太郎就要离开,舞制止他:

「这里连咖啡机都没有吗?那算了,我上楼喝。」

舞叹了一口气起身,往门口走去。

「如果你站在我的立场,会作何感想?」

她的呢喃轻得就像自言自语。舞抓着门把,停顿了一拍,回望圭司:

「如果重要的人委托第三者在他死后删除资料,而你有办法看到,圭,你会看吗?」

圭司和舞子的视线交缠在一起。圭司别开了视线:

「爸不是那种人。」

「不管是电脑还是手机、平板,以猝死而言,都整理得太干净了。会这么觉得,是我多心吗?」

舞的视线紧盯着圭司不放。

「你想太多了。爸本来就是个一板一眼的人。」

舞似乎在等,但圭司的眼神没有再回到舞身上。舞又等了片刻,轻笑道:

「没想到他居然会直接找上门来。以后我会小心,不让这种事再发生。抱歉。」

舞挥了挥手,离开事务所。

「『爸』?」佑太郎问。

「没事。」圭司说。

就在隔月,渡岛明日香的手机传讯到土拨鼠了。

「委托人渡岛明日香,三十八岁。委托内容是当自己的手机二十四小时无人操作时,就将云端上这个资料夹的内容物全部删除。」

圭司确定资料后,把土拨鼠的萤幕转向佑太郎。上面有个命名为「T·E」的资料夹。

「噢,云端。嗯。」佑太郎点点头笑了。「什么是云端?」

「资料不是存在装置里,而是网路上,这样一来,就可以从任何一个装置存取资料。暂时这样理解就行了。」

「噢,好。那,你刚才说的不是云端上的资料夹,而是资料夹里的东西?」

「照这个设定,是保留资料夹,只删除里面的资料。」

「意思是里面会空掉,但这个命名为『T·E』的资料夹会留着?」

「没错。」

虽然不至于无法理解,但这样的设定很奇特。

「总之你先进行死亡确认。这是委托人的手机号码。」

圭司说,佑太郎打了那支电话。但没有铃声,传出语音信箱讯息。

「不行,完全没响,直接进入语音信箱。」

「委托人在住院,也许是设定成直接转入语音。」

圭司递出一张便条:

「打这支看看。是我向舞问出来的渡岛的手机号码。」

「也不好请舞小姐打去问呢。」

佑太郎想起渡岛来到事务所的情形说。

「嗯,你就照平常那样做吧。」

佑太郎思考该用什么设定。

「他住的是独栋还是公寓?」

圭司敲打土拨鼠的键盘:

「公寓呢。从住处门号来看,是十六楼。」

大型公寓。那么住户之间的往来应该不密切。佑太郎打算自称社区委员会的成员,拨打电话。但渡岛的手机没有开,也没切换到信箱。这让人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在医院吗?要不然就是……」

「不是可以接电话的状况。你去他家看看吧。如果过世的话,应该会有什么动静才对。」

「对渡岛先生……要怎么说?」

「委托等于已经曝光了。万一被他发现,那也没办法。你做好可能会被他逼问的心理准备。」

「好。」

渡岛家在江东区的摩天公寓。佑太郎独自前往。

佑太郎仰着身体看了看高耸的大楼顶楼,走进大厅,在自动门旁的操作板上按下房号。如果渡岛应门,只能老实说出来意,但应答的是年轻女人的声音。

『喂?请问是哪位?』

背传来细微的钢琴声。不是在弹曲子,似乎只是随手敲打琴键,不成曲调。

「啊,我──不,敝姓真柴。呃,请问明日香女士现在……」

『她不在这里。』

说法很暧昧。应该是不好对陌生人透露正在住院吧。从语气听来,似乎尚未过世。

「噢。那请问明日香女士的先生,隼人先生现在在医院吗?我打电话给他,但没有人接。」

知道夫妻两人的名字,而且知道妻子住院。对方得知这件事,似乎稍微放松了警戒。

『对。渡岛先生一早就去探病了。』

「明日香女士状况不太好吗?」

『这我不方便透露……』

回答很模糊,但如果人已经过世,应该不会是这种说法。

「啊,说的也是呢。」

就在佑太郎要结束对话时,钢琴声戛然停止,传来不同的声音。

『谁?』

『嗯?好像是爸爸的朋友,小奏不用担心。』

佑太郎是来找渡岛明日香的,对方却不说「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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