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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章 玻璃窗

1

三月一日,这日阳光和煦,昨天飘扬的雪花简直就像骗人一般。洗完堆着的脏衣服,悠纪骑着自行车前往文京区的植物园。

在〈彼方之泉〉描绘的故事里,S向西南西走,R向东北东飘流,到达暗示是地球的星球,进到一片水杉森林。

悠纪在志史面前读的时候,就觉得描述过于详细,猜测他们刻意使用十六方位是别有用意。

他后来调查文京区地图,发现立原家在小暮家的东北东方位,小暮家在立原家的西南西分位,中间有一座植物园。

水杉是一种在化石中发现的树,被认为是灭绝的物种。在日本的名称是曙杉或一位桧,这座植物园与皇居并列,是日本第一处种植水杉的地点。

正门外的小径右侧是片水杉林。如果仰望直刺天际的高挺树梢,就可以看到树梢正在长出穗状花序。

对两人来说,每天从图书室望见树梢的水杉,想必是具有特殊意义的树。

“微风行过发丝,沙沙撩响水杉的树梢。”悠纪口中低吟理都的短歌。

从新春歌会以来,悠纪就一直没碰短歌。他要忙搬家,还一直思考着事件,连同好会的会刊也没看。

即便如此,当他读到《羽翼的墓碑》时,还是久违地产生一种感觉,仿佛场景的碎片和模糊的思绪正试图化为文字作响。

悠纪试着一首首念出《羽翼的墓碑》。

直到那时,他才注意到,最后一首歌不是在图书室里写的歌。

不是微风撩响树梢,行过发丝;而是微风行过发丝,撩响树梢。“我们”是在户外。

当然歌的内容不一定是事实,用想像编织而成的作品应该更多。然而,在悠纪看来,这十首歌都在描述理都的真实体验。

悠纪踩进松软的泥土,触摸水杉的树干。马路行道树的水杉,较低的枝桠大多经过修剪,这里的树则是自然生长。

——志史和理都就是用这个树枝——

悠纪在搜寻水杉照片时,偶然发现一个部落格。这位部落格作者似乎喜欢在东京和邻近县市的庭园“逍遥”。悠纪在搜寻图片时,特别注意到它的原因,是上传照片中的水杉底层枝枒上,飘动着一抹苔绿色。

日期是三年前的三月二十二日。水杉的照片有三张,第一张照片中,一条苔绿色的细布条,被整整齐齐地用蝴蝶结绑在画面右方最低的枝桠上。

植物园开门后不久。有人掉了缎带,看来有好心人把它绑在树枝上。

第二张照片是同一棵树,这一次是画面左侧的底层树枝上,绑着同样的苔绿色布条。绑法同样是左右对称的漂亮蝴蝶结。

在植物园绕一圈之后,蝴蝶结移动了。有点不可思议。

之后部落格作者就搭地下铁,到邻站的庭园,吃完午饭又再次回来。根据树枝的分叉,第三张照片和前两张是同一棵树,但是不论左右,都没绑着苔绿色布条。

我很好奇,又回来了。蝴蝶结不见了,是随风飞走了吗?希望是失主带回家了。

悠纪确认令学馆制服的图片。国中部制服的领带和领结的颜色,与绑在水杉树枝上的布条颜色非常接近。不,根本就是一样的颜色。

然而,绑在树上的并不是领结。

那是领带——被剪成七条,在令学馆国中毕业典礼当天,理都在图书室窗边剪掉的那条领带。

理都并没有在情绪激动之下剪碎领带,也不是为了表示他与志史绝交而表演。

志史想必也把领带剪成七条布条。

然后两人约好在每年的三月二十二日——也许每年的日期都不一样——在位于两人住家中间点的这座植物园,在水杉树上各绑一条布条。

那就是《羽翼的墓碑》第九首的这首歌。

绑上七分之一的誓言/水杉是/直达天空的树

两个小心翼翼的人,即使在这里也没有碰面。他们事先决定时间。比方说,理都在右边的树枝系上领带,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十分钟后,志史来了。他取下绑在树上的领带,拿出带来的领带,绑在左边的枝桠上,接着离开现场。

十分钟之后,理都回来,解下志史的领带,离开植物园。

再过十分钟,这一次换志史回来,确认树上是否没有领带——理都是否已经带走。

就算不是十分钟后,而是三十分钟或一小时后也可以。总之悠纪认为两人每年都进行这样的步骤。

这是表明自己的意志没有动摇,也是确认彼此关系的仪式,更是一种“誓言”。

田村奈绪说过,理都在高中三年期间,内部生就只有他一人,从不打国中时期的领带,从头到尾都是打规定的深棕色领带。

悠纪拿出他的手机。他为了方便随时都能阅读,以邮件附件的方式,用电脑把事件的资料寄给了自己。

标题是“笔记”的信件,里面是悠纪趁记忆犹新的时候,打在文书软体上的〈彼方之泉〉的内容。

自己对什么有所误解,而答案就在这里面。

悠纪慢慢地重读第两遍时,注意到了“那里”。

……如果这是那个意思……如果这与泼硫酸事件有所关联……

如果他们还没找到,那么在这世上的某处,就还剩下一个能证实这项假设的证物。

来找出那件物品吧。

2

三月九日,悠纪打开门的时候,穿黑西装和黑风衣、系着黑色领带的志史,正朝肩膀撒祛邪的盐。

“你参加了谁的葬礼吗?”

“嗯,是啊。”

志史脱下外套,将一双凤眼转向悠纪。

“你想给我看什么?”

“在那之前,你能告诉我,我给的答案是否正确吗?”

“答案……”

“你不是说我有所误解吗?”

“这可不是小考也不是测试。”

悠纪像上次一样,把事件从①编号到⑧的两张纸,并排放在坐在沙发上的志史面前。

“透过五十一年前的事件,我明白了一件事。”

悠纪指向“②户田美代子(二十岁)自杀——五十一年前”。

“美代子为了保护自己免于小暮家老爷的魔爪,弄到硫酸。不过,她被释放之后,瓶子就从藏匿的地方消失了。被泼硫酸的恐惧,以及杀了小孩的罪恶感,把她逼得走上绝路。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我认为是洋一把她藏起来的硫酸,转移到别的地方。”

“是老师……?”

“他并不是要偷硫酸,而是为了把硫酸从美代子手里拿走才藏起来。硫酸就这样遭到遗忘,藏在小暮家的某个地方。多年后静人找到了它。”

悠纪将指尖移向“③藤木(小暮)万里子(二十九岁)随机泼硫酸事件——十八年前”。

“这个案子有证人,当时五岁的理都从阳台上目睹一切,他明确作证『是叔叔做的』。如果警方愿意好好倾听……当时附近可能确实一片昏暗,没什么灯光。但从三楼的阳台上,一个眼睛好的小孩,应该认得出认识的人的脸吧。『叔叔』不是指年龄介于哥哥和爷爷之间的男性泛称,而是对特定人士的称呼。”

悠纪本来并未期待,没想到,二蓝的茜特地打电话过来,说是可以让悠纪确认店内纪录同伴(注1)与指名的笔记本。根据纪录,泼硫酸事件的当晚,静人有到俱乐部,由万里子坐台。他离开的时间不明,但据说静人从未在店内待到换日。

换言之,静人确认万里子有出勤,就在万里子的回家时间,潜藏在公寓前埋伏她。

“当时理都管静人叫『叔叔』。”

叔叔——当悠纪从野崎的资料中找到这个词,并且意识到〈彼方之泉〉中某一段暗示的意思时,他原本以为完成的拼图,顿时像错视画一样,呈现出另一番风貌。

“对万里子泼硫酸的人就是小暮静人。花村女士说,静人真的很疼爱理都,理都也总是喊着『叔叔』,黏在静人身边。理都根本不可能黏着静人,只是在她眼中像是如此。”

“静人的动机是什么?”

“万里子对静人来说太漂亮了,照这样下去,她永远不会属于自己,所以……”

小暮静人并不是“尽管发生了这样的惨事”,才和万里子结婚,而是为了结婚,“让这样的惨事发生”。

“我能明白警方不认真看待理都的话,但万里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呢?理都难道没告诉她,罪魁祸首究竟是谁吗?”

“应该是即使说了,万里子也不会相信。个性软弱、把自己当女神一样崇拜——当时万里子这么认为——静人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他也做不到。”

“理都是说不出口。”

语气仿佛带着一抹忧伤——志史第一次用令人感受到内心波动的声音说道。

“受到凄惨灼伤,没办法到店里。原本拼命想要得到自己的男人们,只送了慰问金之后,一个接一个转身离去,只有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他甚至比以往更加热情地朝万里子伸出援手。让人无法责备万里子选择依靠他。看到这样的母亲——理都说不出口。他无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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