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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往事越千年,问谁执鞭?

“哗,哗…”

单调又富韵律的响声,和带一点咸味的风,将云冲波慢慢唤醒。

(这,这是那里啊?)

只觉得全身的筋骨都似是刚刚负重狂奔过几十里路般的酸疼不堪,云冲波深深的吸着气,努力的活动着身体。

(我,怎么会在这儿?)

模糊的记忆,慢慢的回到疲惫的大脑中,回忆着的同时,云冲波觉得已有了些力气,支着肘,半坐了起来。

(唔,当时,我跌进到那团光里面去,一把抓住了那把鬼刀,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自知现下的境地必是和那把什么”太平天刀”有关,却也没法从中得到什么帮助或是安慰,苦笑着,云冲波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嗯,没想到,这地方,倒是意料之外的漂亮呢…)

云冲波的身下,是细密如粉的晶润白沙,向四边八方远远的伸延出去,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的亮着。

(漂亮…那响声是什么来的?)

云冲波的所躺的地方甚是低凹,是周围一片地方中的”盆底”,周遭环了一圈银白色的沙丘,令他一时间没法再观察到多些的东西。

活动了一下,跳了几步,云冲波发现,脚下白沙竟是出奇的致密坚实,重重几跳,也没法留下脚印。

(嗯,瞧这样子,可已经夯了很久呢,这么漂亮的地方,怎会好象是从来都没有人烟的样子?)

一念转动,云冲波旋就苦笑着打了打自己的脑袋。至今未止,自己仍未搞清到底被那把”太平天刀”送到了什么地方,换言之,便连自己此刻还在不在人世都大可商榷,有没有人烟,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这个,爹爹说过,人死之后,都有无常接引,要见阎罗王,喝孟婆汤,这儿什么都没有,只是漂亮的紧,大概不是地府,可…我也没修过什么道,积过什么善,总不成有福气登临仙境吧?)

终是年轻人心性,虽然对一切都还是茫然不知,但,云冲波还是很快的让自己放松下来和想着一些开心的事情,在胡思乱想的同时,他也没有闲着,向着那哗哗声音最响的方向,爬上沙丘。

虽然坡度不大,但攀爬起来却是相当费力,好一会儿,云冲波才爬到了坡顶,喘了口气,抬起头,向前看去。

…然后,他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陷入了深深的震撼当中。

眼前,是水,很多很多的水。

无边无际,作淡蓝色的水,向着三个方向延伸,一直蔓延到与天相接的地方,才以着一种柔软的角度和浅蓝的天色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风从水面上吹来,正是刚才那种带着咸味的风,将水面翻动,亮出了阵阵的白涛,掀动出了那些将云冲波惊醒和吸引过来的哗哗声。

(真,真美…)

初次睹此等奇景,云冲波呆立于地,脑中几乎是一片空白,只剩下了欣赏和赞叹的工夫。

(以前,爹曾说过,天地之边,是世间所有河流聚汇之处,名之曰海,壮大瑰丽处胜巨山十倍,这个,不会就是海了吧?)

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感受到了如此雄奇的天地之美,云冲波也不知呆立了多久,才被一点几乎位于余光之外的闪亮惊动,回复过来。

(嗯,那是什么?)

注意到处于自己右前方数百步位置处沙滩上的那点闪光时,云冲波也注意到,虽然自己似已在这儿伫立了许久,可,从刚刚开始就已有点西落的太阳,却仍是停在它原来的角度上,并没有再落下去。而那海洋虽然不住的在翻腾呼叫,可,里面却没有半点”生命”的迹象,沙滩上亦是一样。

(好邪门,好象时间停住了一样…)

在心里咕哝着,云冲波顺着沙丘溜下,慢慢走向海边,而当他走近到可以终于看清那闪光是什么时,他的呼吸忽地一下被自己堵住,脸涨得通红,连心也跳得快了几分。

(天,是它,真得是它…)

正静静的躺在沙滩上的,赫然正是那把”太平天刀”。刀身上却没沾几颗沙子,似是刚刚被人丢在这里的,刀鞘闪闪发光,簇新簇新的,与刚才在洞中的古旧模样已是大为不同。

虽有小小不同,可,激动的云冲波却不会注意到,纵注意到,对此刻的他来说,也不会多想:赶快将这把令自己胡里胡涂便被丢到这个不知是那里的地方来的朴刀抓到手中,才是当前的第一要务。

可是…

在眼看就能将刀抓进手中的一瞬,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以着一种极为优雅高贵的动作,轻轻的,却是很快的,将那把朴刀自云冲波的手边提起,骤失目标的他,却已收不住脚,”砰”的一头撞进了沙地里面。

(这,这个人是从那里来的?!)

一咕噜翻身起来,云冲波终于看清了这个”夺刀”的人。

身材修长,大约七尺五六寸的样子,发作银白色,自额中分开,松松的分披在脸的两边,将他那堪称俊朗的面孔遮去近半,更增添了几分淡淡的忧郁之气。

不知怎地,一看见他,云冲波的心中便是一动,莫名其妙,便觉得很有好感。

(这个,他是什么人啊?)

想归想,好感归好感,可,当看到自己希望所系的刀被那人执走时,云冲波还是不能不急,冲口道:”喂,那刀是我的!”

可,随云冲波怎么说话也好,那人却是充耳不闻,连头也不抬一下,只是自顾自的在摩玩那把朴刀,云冲波虽向来没什么火气,却也被激的肝火上升,心道:”这厮好生无礼,着实可恶!”

正待发作,云冲波却忽地愣住,脸色也有些改变,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终在他的心中出现。

(该不会,他根本就看不见我罢?)

可怕的想法,令云冲波那向来结实的心脏也为之颤缩,而特别是,当为了验证这一想法,他走到与那人对面而立还不停用手在他脸前挥动那人仍还是对他视若无睹时,他,便不能不设法让自己来接受这看上去无比荒诞的”想法”。

(这,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失惊着,云冲波只觉得有些个头昏目眩,脚下也有些飘浮,而当他发现到自己正在栽倒向那人身上,已来不及作出反应,而且,已开始有些沮丧的他,也正有些个”试一下”的意思。

当云冲波毫无阻滞的自那人的身体中穿过,栽在地上的时候,近乎绝望的他,已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死了,原来我真得死了…)

“十年求索,十年碰壁,屡败屡战,却也屡战屡败…”

“蹈海,你告诉我,能致'太平'的'救世之道',它究竟在那里呢?”

“浮槎西游入海天,我这决定,作得可对吗?”

低沉,好听,如叹息般的说话,是那白发俊朗青年的首次开口,总算让正垂头丧气的云冲波回过了些神。

(他在和谁说话哪?)

迹近无望,可,在云冲波的心底,隐隐的,还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现下自身所在的只是一个”幻境”,而要想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世界”,那把”太平天刀”,便是自己唯一的希望。

爬起身来,却没能看到意料之中的别一个人在,那白发俊朗青年仍只是在默然的凝视着那把刀。

(嗯,没别人在,可,他的口气又不象是在自言自语,那么说,难道,他是在和那把刀说话?)

迹近开玩笑的想法,云冲波自己也觉得好笑,却不知道,真正的神兵元灵,确是如有知觉般,能和主人勾通交流。

(那未说,这把刀的名字叫”蹈海”了?什么意思哪?)

正自胡乱揣摸着,某种类似直觉一样的东西,让云冲波悚然一惊,霍然立起。

(这,这是什么感觉…好象有几千几百只大熊豹子一起围过来一样…)

当云冲波还在犹豫于自己的感觉时,天,已变阴了。

(嗯?有云?太阳好象也在向下沉了?)

忽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周围的时间竟赫然开始流动,令云冲波相当吃惊。

(这个,难道说,从他出现之后,这儿,就开始”活”了?他是什么人哪?)

因为仍然没法让那人”发现”自己,所以,云冲波的疑问很明显得是暂时没法得到回答,可,很快的,答案,已被大声的吼叫了出来。

“蹈海,你往那里走!”

(谁?!)

猛然警惊,云冲波骇然发现到了刚才令自己”心绪不宁”的真正原因。

不知何时,周遭的沙丘上,已站满了人,近百人。

有高有矮,有肥有瘦,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所有这些外形衣着都相差极大的人,只有两个共同点。

第一,是他们的敌意:没一个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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