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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凶兽搏真龙

帝少景十年 腊月廿七 帝京 大雪初晴

初建于四千年前的帝京,在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个方圆不过二三里的小型市镇,因为某些风水上的原因,而被选中,成为整个帝治天下的中心。

统一天下的过程中,帝轩辕已亲自将之选中,并进行了第一波的改造,登基之后,他更檄令天下,尽起四方役夫,来将这里建设:高者削,低者填,洼者湮,郁者导。总计数百万的败族奴隶和应索役夫们劳作十年,才将这巨城规模初奠,据当时参与者的记载:仅只地基一项,为了满足帝轩辕”高视四海,君临万邦”的要求,原本较四方略显低洼的地面竟然尽被挖取四野土石垫起,较原先高出了将近十丈,而帝京中心建筑,帝者起居所在的长乐宫群,更是位于整个帝京的最高点,较之帝京外九门竟有三十丈高下之差。便与内禁四门相比,也高出了十一二丈之多。

承载长乐诸宫的高地,名为”乐游原”,本来只是一处略略高些的空地,因为风水上的选择而得到了承载数千年帝治根基的重任,被帝轩辕看中选定之后,一来嫌其高下不足,二来为身侧方士所说,欲要饵灭”潜龙藏穴”所在,竟下旨教将处于帝京南侧约百里的蜀龙山脉之主峰挖毁,取其厚土巨石植铺此处,生生建出了一处方圆数里,高数十丈的高地,据史载:仅此一项,即耗时三年,费民工百万。更为了诸多帝室房屋之建而将整个蜀龙山脉伐作童山。当时,在入京运路上,役者相继,死者仆地,哀怨泣声不绝于耳。仅以大夏书中极为保守的统计数目为据,在帝京根基完成的过程中,役工损耗也有将近四十万,而这,还没有将那些因为国灭族败,沦为奴隶,丧失掉了一切权利与尊严的各国遗民们的情况计入。

规模初成之后,帝轩辕更是不惜一切代价,倾心于构造他心目中这将千秋万世,永载帝业的”天下第一城”,所谓国家有移山之力,按照他的意旨:南之香木奇石,北之巨松赤土,西之美玉金铜,东之五色奇珍,皆如流水般被自天下嵬集,送入帝京,皆日四海诸姓之收藏精英,十数世剽掠所积,至此不能复保,尽皆输来此处,所谓”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逦迤。人视之而不甚惜。”便是时人所记,正是当日奢况。

如此*,如此奢费,自是不会不激民愤:历时十年的建设过程中,大小规模的民变累记千次,却都是些乌合之众,面对那将天下成功统一的百战精兵,他们根本连三两日的抵抗也作不了,便被屠戮殆尽,委尸沟渠;来自民间与官场的反应也不是没有,有人指责说此乃”血染之城”,”不吉之所。”,又有人说”建一城而动摇天下,立一都而撼振国本,吾恐,城纵得立,而陛下不得居之。”只是,所有这些批评和反对却都没法动摇帝轩辕那如铁意志,而在所有进言者尽遭炮烙之后,更是四海皆喑,再没人敢于对帝轩辕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只是,讽刺的是,正如言者所预:帝轩辕虽以铁腕排除掉了一切反抗者,将帝京建立,却果然未能如愿看到它完工的那一天。在镇压与清洗中将精力大量消耗的他,在平定八王之乱后,便身染沉疴,并于轩辕十年辞世,未能亲见帝京竣工。在他梦想当中规划了多次,为这千秋巨城完工启门而筹备的盛大仪式,虽然还是如期举行,可,站在最高位,接受万民欢呼的帝者,却非他自己,而是他的次子,帝高阳。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被帝轩辕这无双巨人的盖世魄力压制的无法呼吸,官吏也好,民众也好,都早已渴望着宽松一些的世界,所以,在那仪式上,对以”厚存宽仁,德以载物”著称的帝高阳,所有的参与者都付出最为发自内心的激情,来向他欢呼膜拜。前一代的暴行,却助增了后一代的人望,在一个旁观者看来,这实是无比可笑和讽刺的事实。而后世的史家中,也的确有人以微笔评价,纪曰:”…(帝轩辕)以其刚健,佐帝(高阳)之德…”。

虽然”岐里姬家”的治世仅持续了一百六十年,只有其后的”英峰陈家”六百二十一年治世的不到四分之一,可,正如帝轩辕所制订的许多其它规则一样,帝京所在,也成为四千年帝姓统治的”共性”之一,四千年来,虽也有过帝者另修从都的事情,虽也有过被外敌迫立陪都的纪录,可,”帝京者,天子之都”的信条,却始终也为每个人所深信,成为”帝说”当中的律条之一。

四千年转眼一瞬,今日之帝京,较诸帝轩辕草创之时,早已不能相比:虽然高居乐游原上的长乐诸宫始终还是帝者居所,但在此之外,却又新增了长门,阿房,未奂,太和等四大宫群。原本内四外九,计十三禁门之名虽存,却早已扩充数倍,当年的外门所在,如今已然被括入内门禁城。如今的帝京,已是一座东西五十里,南北六十里,周长二百余里的巨大城市,常居者百万之多,分住在由十六条各阔一百二十步的官修大路分割出的诸多坊所之中,各司其职,安静的滋养支持着这天下第一巨城的脉动。

帝京中部偏北,以乐游原为中心,是边长十五里的禁宫,包括着长乐,长门,未央三大宫群及专供帝者及内宫食用的”稷土井所”,数量过万的宫女寺人武卫等等即是居于此中,服待和保护着那个他们可能一生一世都看不见一眼的人,那个”普天之下,莫非其土,率土之滨,其非其臣”的人。

时值腊月,大雪方盈,乐游原上的宫殿中,刺骨的寒意覆盖渗透了每个角落,纵然在炉中堆满着熊熊燃烧的兽炭,也还是难以尽驱那天地自然的肃杀之威。

宫群后部,有一座小殿,孤独的位于大片平铺金砖当中,看上去并不起眼,横匾上用墨点朱沙题了一行正楷,乃是”德合殿”三字,笔法从容,看上去十分普通,却自有一种高贵不华之意。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三字乃是当初帝高阳的亲笔,取得乃是当中”德合五帝坐星者,称帝。”之意,四千年来皆为帝者读书议事之所,也不知有多少军国大事,多少生死成败是在此地所定。

深夜中,德合殿内不见半点火光,却有话声隐隐传出。

“…,此行所见,大概如此,伏请陛下圣裁。”

匍甸于地的,正是当日曾在塞上与敖复奇一会的火域遗舟,在他前方约五十步的地方,龙床横放,上面斜卧一人,虽然黑暗当中看不清楚模样,可,一种威严至使人不敢正视,使人没法直立的”感觉”,却在缓缓的自他身上释出,将这虽不算大,却也有百来步方圆的殿内空间完全控制。

“唔…”

沉吟着,他却没有表示任何意见,而是慢慢转头,看向他右手的黑暗中,慢声道:”公公的意见呢?”

“咳,咳。”

咳嗽声中,一名老监身形慢慢自黑暗当中踱出,若老橘树皮般的脸上,皱纹堆积,将他的五官都挤到几乎看不出来,着的服色虽然简单,却缀有只有最高级的太监头领才能佩戴的标志。

听到这老监的咳嗽声,火域遗舟的身子动了一下,伏得更低。

做为帝少景最为信任的心腹之一,他原也有着”起身言事”之遇,可,一来,在宫中遁身多年的他深深明白:为人臣子者,对这些”殊遇”用得越多便越危险;二来,只要有得选择,他实是不想与这老监对视,不想看到他那双黯淡无神,终日微微眯着的眼睛。

六宫太监总管,仲公公,一名连帝少景本人也从来不会呼之姓名,只以”公公”两字敬称的老监。

他到底有多大,本名唤作什么,似乎已没人知道,即使是如火域遗舟这样的人物,也只知道这老监入宫已近百年,已先后服侍过了七代帝皇,虽然从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标明他曾发挥过什么作用,可黑暗当中,却有着无尽的传言,说:这名看似早濒油尽灯枯的老监,却在事实上监视和掌握着宫廷内外的一切阴谋与倾轧,而其中,更有不知多少争斗与血并本就是由他一手挑动,又默默收拾。

“那个人,他虽高居九重之上,却洞悉和操控着九地之下的一切阴谋与暗斗啊…”这样的评价,出自约十五年前,凤阳朱家家主,朱温之口。

十多年前的朱家,本是诸姓世家当中地位最隆,实力最广的一家,手掌军政重权。而当时的大正王朝,则正因为三果叛军的冲击而风雨飘摇,朝不保夕。当当时的帝皇,帝光统,将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付于朱温,教其”摹军破贼”之时,”改朝换代”之议,已开始在许多角落中窃窃响起。可,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不知怎地,每一次三果军所冲击的地方,总是朱家的利益所在,每一次亡于阵前的宿臣大将,总是朱家阵线中的重镇干城,虽然在这过程中,朱家也逐渐培养出了新的力量,新的血液,可,似是贪恋利益而不知死活,总会有许多小姓世家和一些要职大员不知死活的来收买诱惑朱家人员,而另外几姓实力同样雄厚的高门世家,同样不甘坐视的开始尽其力量,一边钳制朱家,一边通过对三果军的攻击来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虽然朱家对此也早有预料的一一应对,可,内外交击之下,还是令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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