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阿巴德·阿尔—契尔

恐怖活动的组织者胡赛因·阿巴德·阿尔—契尔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大马士革度过。大马士革不在他们的行动范围之内。这就是阿弗纳和卡尔称他为硬目标的主要原因。另外,大家都知道,阿尔—契尔没有随身携带武器,也没有卫兵。他的本行是教师,专业是东方语言。在“武装斗争”中,他是某组织与塞浦路斯克格勃之间的联络人,在伊弗里姆的名单上位居第十。

阿弗纳注意到阿尔—契尔,是源于他和路易斯在巴黎的一次谈话。“集团”在尼科西亚的人听说有人正在策划一个空袭行动:恐怖分子打算登上希腊的一艘船。按照计划,这艘船将在尼科西亚附近塞浦路斯的凯里尼亚港停靠,然后继续开往以色列的海法港。在凯里尼亚港,一些自动武器,可能还有炸药会偷运到船上。一到海法,恐怖分子将占领这艘船,并实施报复,把船毁掉,就像袭击洛德机场一样。

“顺便说一句。”路易斯说。“这条消息免费。”

“我给你钱,”阿弗纳说。“你能告诉我更多的消息吗?”

“我可以再去搞一些。”路易斯说。“我还听说那些人使用的是阿富汗护照。塞浦路斯的协调人很显然就是阿尔—契尔。”

这件事发生在袭击汉姆沙里几天前。阿弗纳就这件事与其他人进行了讨论。如果路易斯的情报可靠,阿尔—契尔不久就一定会在尼科西亚露面。塞浦路斯可不在突击队的行动范围之外。

在去以色列之前,阿弗纳把路易斯的电话号码给了卡尔(直到这时阿弗纳是惟一一位跟路易斯保持密切联系的人,虽然其他人也跟路易斯的人见过面)。现在阿弗纳已经跟路易斯说好,卡尔以后每天给他打个电话。如果塞浦路斯的阿尔一契尔有进展,卡尔就在12月27日以后打阿弗纳在雅典的电话。

12月27日那天,他告别肖莎娜,从特拉维夫飞往希腊首都。

阿弗纳对雅典很熟,虽然他对这个西方文明摇篮的记忆一点也不愉快。作为“穆萨德”的一个受训员,正是在雅典他第一次遇上了父亲曾经抱怨的这项工作阴暗神秘的一面。也正是在雅典,他意识到了那些荷兰小男孩也是在官僚机构中工作的公务员。这个机构跟其他官僚机构一样,充满了家族式的网络、不和、阴谋和办公室政治。

这件事本身很简单。不值一提,真的。当时“穆萨德”驻雅典站的站长有一天晚上喝醉了。他在公共场合,一家餐馆喝醉了,当时在场的有比他小很多的妻子、阿弗纳和一位年轻的“穆萨德”特工。不用说,别人不知道站长是个以色列特工。他的身份是雅典商人。这样,他在餐馆里喝醉就不一定太违反安全规定了。但是,不巧的是,他是个丑陋的令人反感的醉鬼。在他酩酊大醉之时,甚至爬到桌子上拉开裤子的拉链。如果不是阿弗纳和那个年轻特工阻止的话,他会把尿撒到其他客人身上。他的妻子很显然已对丈夫这种粗俗的好斗行为习以为常,她站起来就走了,留下那个年轻特工应付这个嗜酒的老板。

如果到此为止也就没什么了,可阿弗纳对这件事感到十分震惊。他是个没有经验的受训员,还有某些幻想,而且刚到雅典。他想当然地认为,站长应该是个值得尊敬的人。而且,犹太人也许跟其他种族一样,有很多恶习,但喝醉酒,目无法纪的情况是很少的。阿弗纳想不起以前见过这样的事情——而这个人还是“穆萨德”的一个站长。这是不能饶恕的。

他跟另外一名年轻特工讨论之后,决定写一份报告。那个年轻特工也说要在他的报告中反映这件事情。毕竟,这是他们的职责。他们的老板也许需要精神方面的治疗。阿弗纳甚至还想过,整个事件也许就是一个试探,看看他这个受训员会不会出于对那个老人某种错误的忠诚而缄默其口。他才不会上他们的当呢!

然而,使阿弗纳十分吃惊的是,他大约一个月后回到特拉维夫时,一个相当于人事部门的“穆萨德”让他去汇报。三个人正坐在办公室里等着他,看起来都不高兴。在阿弗纳看来,他们是典型的加里西亚人。

“你这张纸上有一些非常严重的不实之词。”第一个人把阿弗纳的雅典报告从桌子对面推给他,说。“我们建议你撤回去。”

阿弗纳目瞪口呆了。“你们在说什么?”

他问道。“事实就是这样。看看跟我一起的那个人的报告就知道。”

“我们看了。”那个加里西亚人自鸣得意地说。“他报告里对这起所谓的事件只字没提。也许这是你的想象。”

“即使不是你的想象,”第二个人说。“这件事也可以这样看,你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时,你写报告反映情况的这个人已经为以色列做了很多贡献。现在他还有一年就退休了。像这样的事情,可能会产生不好的影响,但——你也不是完人。我可以把他写的关于你的报告给你看一下。”

“但是,”第三个加里西亚人说。“也许没这个必要了。也许这只是个性格冲突的问题,把他的报告和你的报告都忘掉吧。大家都高高兴兴的。”

阿弗纳一听口气就不对,他想起他在集体农场认识的那些人,加里西亚人都自私自利。他站起来。“你们有了我的报告,”他说。“我不管你们还有谁的报告。你们忘掉什么,记得什么,那是你们的事。还有别的事吗?”

加里西亚人没有回答,阿弗纳走出了办公室。他情绪激动。虽然再也没有人跟他提过这件事,但他总觉得非常不是滋味。他再次前往雅典执行任务时,是八个月以后,希腊的“穆萨德”换了一个站长。

有趣的是,现在,两年以后,他到达雅典时对站长有了更多的理解。而在这两年中他回特拉维夫极其没有规律。今天,他也许不会打报告了。

无论如何,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阿弗纳一到雅典,卡尔就打来了电话。而且,这个电话不是从法兰克福,而是从尼科西亚打来的。他和汉斯已经在那里监视阿尔一契尔一天了。

阿弗纳一出发去以色列,路易斯就报告阿尔一契尔在塞浦路斯出现了。由于阿弗纳不在,卡尔决定跟汉斯一起加入路易斯的人的行列,让罗伯特去比利时和他设计炸弹的朋友见面。(斯蒂夫在西班牙核实另一条线索。)罗伯特去比利时也是想检讨一下,他好像对自己在炸电话时的表现不满意。

几个小时以后,阿弗纳就和尼科西亚的伙伴们在一起了。他们在路易斯安排的一间安全屋里监视阿尔一契尔。他们高兴地报告,他和那个长期住在塞浦路斯的众人皆知的克格勃见面了。他们为阿弗纳接风,让路易斯在尼科西亚的人监视这个恐怖活动的组织者。遗憾的是,等他们吃完午饭回来,阿尔一契尔已经办理了退房手续,不知坐飞机去了哪里。

除了回法兰克福外别无选择,待在塞浦路斯什么也干不了。阿尔一契尔最终会回到地中海的这个小岛上的。俄国人选择这个地方作为它撼动地球的一个支点。这个岛屿的地理位置使它成为一个燃起中东战火的极好的地方——希腊和土耳其之间长期的冲突就不用说了。阿弗纳在塞浦路斯总觉得不舒服。这个地方具有典型的地中海气候的特征。这里不仅气候不好,而且人与人之间互相猜忌,他不适应。就让路易斯的人在尼科西亚盯着阿尔一契尔吧。

与此同时,斯蒂夫在西班牙的线索也没有了。于是他也回到了法兰克福。罗伯特也回到了法兰克福。“喂,”罗伯特一见到阿弗纳就说。“如果我们在塞浦路斯突袭的话,让我再试一试。我朋友和我弄出了一套新的系统。”

“我知道。”斯蒂夫对他的室友出言不逊。“藏一颗炸弹让他得上肝病,让他的寿命缩短十年……我们为什么不用枪打死那个杂种?”

“他不让你玩他的塑料鸭子,”卡尔对斯蒂夫说。“你恨他了。”

他们都笑了起来,斯蒂夫也笑了。不仅仅是浴缸里的橡皮鸭子,他们两个人同住的那间屋子里到处都是令人好奇的玩具,他也不会让斯蒂夫碰一下。这是他们之间产生一些小摩擦的原因。每次罗伯特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回来时,总发现斯蒂夫正在玩他的遥控汽车。他为此感到恼火。斯蒂夫就报复他,用一个做了手脚的硬币让他输,输了就在他的耳朵上穿洞,让他扮成一个嬉皮士潜到一个安全屋里跟一个阿拉伯线人接触。在这件事情上,罗伯特决不会原谅他。

“喂,静静吧。”阿弗纳说。“我们怎么做,很显然要取决于位置和目标的日常安排。迄今为止,他一直住在尼科西亚的奥林匹克酒店。假定下次他还住在那里,”——阿弗纳转向罗伯特——“你怎么做?”

“还放六颗小炸弹。”罗伯特立刻回答道。“在他的床底下。”

“为什么放六颗?”

“确保把他干掉。”罗伯特说。“而又不会伤及其他人。”

这个话题有点敏感。阿弗纳认为罗伯特和他那个比利时的朋友在技术上没什么问题——电话炸弹是设计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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