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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求我

她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只记得自己出生在一个靠山的小村,父亲早亡,有一个温柔却懦弱的母亲。她应该姓白,或者是叫什么白?真是不记得了,但是无论是什么都不再重要,她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左苍狼。不像女孩的名字,因为那个人在看见她的时候,也根本分辨不出她是男是女。

她被送到孤儿营,叫几个陌生的男人作“师父”,开始学武、识字,渐渐地,也知道那个人的名字——慕容炎。大燕国的二皇子,身份尊贵到她们只能跪拜,不能直视。

大燕连年战乱灾荒,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是孤儿,他机缘巧合救了下来,安置于此。

左苍狼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争夺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师父们”教会他们竞争的方式粗暴却有效——三百个多个孩子,他们只投放供一半人食用的食物。任何一点伤病都会让他们越来越处于劣势,最终慢慢被淘汰。

而每一次抢夺食物,就是剥夺同伴生存的机会。尽管有些孩子会结成同伙,抢夺更多的食物,但其实这里的人没有同伴。左苍狼从来不记他们的名字,因为没有人知道明天谁会不在。她不结交伙伴,也从来不讨好那些所谓的“师父”。她像一只独行的狼,取够了自己的食物便默默离开。

其他孩子并不会轻易招惹她,山里长大的她,不仅身体强健、动作敏捷,箭法更是精准无比,百步穿杨绝不夸张。尤其在她射伤了两个抢夺她食物的孩子之后,大家都默认了她是个没必要招惹的物种。

营中除了她,还有另一个没必要招惹的人,也是女孩,名叫冷非颜。一个每天练功九个时辰的狂人,再加上天赋过人,整个孤儿营都连“师父”也不会轻易得罪她。

左苍狼和她一向河水不犯井水,冷非颜也不屑于挑衅她。一时之间,倒也相安无事。

这天夜里,左苍狼本来已经睡着了,然而却被一阵奇异的声音吵醒。她侧着耳朵听了一阵,只觉得稀奇——这……像是一阵哭声?整个孤儿营,好久没有听见哭声了。因为爱哭鬼都慢慢消失了吧?

她坐起来,出了宿舍,外面的石榴树下,坐着一个小男孩。男孩大约六七岁,生得比同龄孩子更加瘦弱,但是皮肤白皙细腻,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左苍狼在旁边站了一阵,没有过去。像这种孩子,在这里一般活不过三天,没必要理会。

她转过身,正好看见寻声而来的冷非颜,两个人目光交错,只是一瞬,又都移开。不是朋友,但暂时也不是敌人。她们没有打招呼,冷非颜只看了男孩一眼,耸了耸肩,转身回了宿舍。

不一会儿,有师父过来,远远就大声斥责。夜间擅离宿舍,如被发现必受重责。这些“师父”传说都是江湖人,性情古怪,死在他们手上的孩子可不在少数。左苍狼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两步上前捞起那个男孩,一个纵身跃到了树上。男孩也被吓呆了,他虽然刚来,却也知道这里的规矩。一位“师父”从树下经过,没有抬头搜索,很快离开了。

左苍狼松开男孩,他没有下去,只是说:“我爹、我娘和我姐姐都死了。就在今天中午。”

左苍狼看了他一眼,说:“我并不打算知道你的事,”男孩一怔,她又补充说:“这里也不会有人关心这些事。”说完,将他从树上扔了下来。树上有什么东西一滑而过,左苍狼身体微僵,慢慢抬头向上看。只见一条蛇盘在树桠上,似乎被他们惊扰,探出头来看。

那蛇黑背绿花,咝咝地吐着信子。左苍狼几乎瞬间出手,一下子将蛇远远挑开。几乎狼狈地下了树,闪身进了宿舍。

第二天,左苍狼起床晨练的时候,又遇到那个男孩。他果然没有抢到馒头,左苍狼只是看了一眼就没再去管。在这里,同情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东西。男孩比大家起步晚了两年,但是“师父们”并没有打算单独教他些什么。他只能跟着大家一起上课。然后在对练的时候被其他孩子欺辱。

晚上,左苍狼练完功,刚回到宿舍,就听见有人敲窗户。她把头探出去,窗外竟然站着那个男孩。她问:“什么事?”

男孩把一个小布包递给她,说:“里面有凤凰草和青木香,是驱蛇的。”左苍狼一怔,问:“你送我这个干嘛?”想了想,又问:“你懂草药?”

男孩说:“我家祖上都是大夫,你拿着吧。”左苍狼将那个简易的香包握在手里,鼻端清香隐隐。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不能够交谈,更不能询问对方的名字。因为一旦说话,就会有交情,就会把对方当作一个活生生的同类。左苍狼知道这是个错误,但她还是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说:“我姓杨,我叫杨涟亭。”

从此,左苍狼就多了一个小尾巴,她不得不花时间教他一些武学基础,并且帮他抢夺一些食物。来这里两年多,她有了一个同伴。杨涟亭祖上世代行医,其父杨锦瑜却出仕作了官。奈何一朝获罪,满门抄斩。慕容炎觉得杨涟亭资质不错,将他救下,带来这里。却没有人在意,这少爷从小养尊处优,在这里的环境里,要怎么活下去。

左苍狼每天替他抢食,天天教他练武。他倒还算争气,一日一日地赶了上来。两个人很快形影不离。

这一天,“师父”安排孩子们对练,正好将杨涟亭安排和冷非颜一组。冷非颜可不是个会手下留情的人。她出手快若闪电,杨涟亭哪里是她的对手,顿时手忙脚乱、步步后退。左苍狼眼看是不好,挽弓搭箭,一箭射出,冷非颜勃然大怒,手中长剑一挥,挡开箭矢,怒视左苍狼。左苍狼平静地跟她对视,少年们早已习惯了察言观色,一时之间无人说话。

冷非颜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左苍狼说:“不过是对练,没必要非要见血吧?”

冷非颜还要说话,那边“师父”吼了一声:“什么事?!”

她看了左苍狼一眼,没有再说话。这些人不是他们的爹,也不是他们的娘,没有人会找他们为自己主持公道。

等到离开小校场,杨涟亭说:“冷非颜很厉害。”左苍狼不说话,他只好又接着说:“只怕她不会就这么算了。”

左苍狼这才说了一句:“那是我的事。”她大步往前走,杨涟亭默默地跟在身后,没有再说话。

下午,“师父们”把大家带出来。孤儿营藏在一座荒山里,他们经常在山上教大家布置陷井或者设伏杀人。左苍狼和杨涟亭一组,正在布置陷井,突然耳后风声逼近。左苍狼一低头,就见冷非颜剑若疾风从她头顶掠过!

她就地一滚,拉开距离。然而还没来得及取下弓箭,冷非颜已经再度猱身而上。两个人战成一团,师父们并不打算过问。对他们而言,这里多了谁或者少了谁,都不是要紧的事。

左苍狼被冷非颜剑光缠住,虽然二人入营的时间差不多,但是不论是天赋还是努力,冷非颜无疑都在她之上。冷非颜招招凶悍,不过片刻,左苍狼右手已经见了血。

冷非颜似乎也没料到她能撑这么久,更加步步紧逼。突然,身后有什么声响,冷非颜回头就是一刀,然而迎面而来的却是一片粉尘!她冷不防被扬了一脸,心头大怒,一剑挥出,将身后向她抛沙的杨涟亭刺了个对穿!

然而这边,左苍狼已经脱困,长箭在手,对着她就是一箭。她闭着眼睛,挥剑躲避,然而左苍狼箭矢力道强劲,三箭一出,最后一箭正中她胸口!冷非颜知道在这里受伤意味着什么,当下再不敢胡来,掉头而去。

左苍狼收起弓箭,上前扶起杨涟亭。杨涟亭血流如注,他一手按着伤口,意识还算清醒,轻声说:“我……我觉得我的伤并不严重……”他抬眼看左苍狼,目带企求:“只要给我找一点杜鹃叶子,我就能够先止住血……”

他在害怕,连声音都在抖——这样的环境里,没有人会想要一个重伤濒死的同伴吧?左苍狼假装没看出来,说:“嗯。”

她找了些杜鹃叶子,杨涟亭将叶子嚼碎,敷在伤口,又撕了布条包好。左苍狼把他扶起来,他推开她的手,说:“我自己可以。”

他咬牙硬撑的样子,倔强而坚强。左苍狼跟在身后,什么也没说。然而第二天,他就发起了高烧。左苍狼坐在他床前,看见他整个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有时候还说胡话。说胡话也没什么新意,就是不停地喊爹、娘、姐姐。

左苍狼给他带了吃的,然而他人事不省,已经没法咽下任何东西。左苍狼走出他的宿舍,这样高烧不退,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死了吧?

他需要看大夫,再不济,有点退烧的汤药也行。但是在这里……谁又看过大夫?

左苍狼往外走,其实完全不必在意,不过是死一个人而已。她站在一根圆形的木头柱子旁边,看见上面被虫蛀出的小孔,想起他颤抖着说“我觉得我的伤并不严重。”

其实,也不是全无办法。她抿着唇,下定决心一般走近那排崭新的宿舍。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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