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安德烈直奔主题的提问，塞西尔选择了沉默，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一扇门，互相注视着对方，足足过了一分钟，才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丝微笑。
毫无疑问，他们都是聪明人，明白对方要的是什么，同时也知道自己能提供什么。
但是在此之前，就如同谈判那样，必须试探一下彼此的底线，最大限度为自己争取更好的条件。
懂得自己处在弱势一方的塞西尔，稍微犹豫了一下，很快便开口说道：“保证，我需要一个保证，保证在说出这些秘密之后，你不会用任何手段除掉我。”
“呵呵，不得不说，你很聪明，而且也非常敏锐，居然能够察觉到我想要杀你，难道你就不想问问为什吗？”
安德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尽管脸上挂着微笑，可眼睛里却泛起一道锐利的寒光。
作为一个紧守底线的人，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丧心病狂的人体试验实验，更不会忘记被药剂变成怪物的孩子。
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放过塞西尔的打算，无论对方提供多少有用的情报，表现得多有价值，都不可能逃脱死亡的命运。
浓郁的杀意让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
塞西尔甚至毫不怀疑，自己如果不能说服眼前这个年轻人，那么死亡马上便会降临在自己头上。
也许这不是他第一次面对死亡的威胁，但绝对是最危险的一次。
在法师塔的地下监牢内，他完全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只要几根木桩、一小瓶圣水，看似生命力顽强的吸血鬼体质，立刻便会化作一滩灰色的粉末。
没有生命会不恐惧死亡！
即使身为不死生物的吸血鬼也不例外！
幸好塞西尔也算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人，快速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想要除掉我？难道说我以前不小心得罪过你吗？”
“不，你没有得罪过我，只是有些事情让我感到非常厌恶。
知道吗？
你那个所谓的增强药剂，给这座城市的儿童们带来了可怕的灾难。在药剂的作用下，他们彻底丧失理智和人性，变成了只知道啃食同类尸体的野兽，数十年的时间，起码有数千名儿童直接或是间接死于你手。
难道像这样的罪孽不需要用生命来偿还吗？
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但也非常乐意替那些枉死的孩子讨回公道，所以你必须死，区别只在于是痛痛快快的死去，还是品尝过极致的痛苦后再死。”
安德烈没有掩饰目光中的憎恨，直接将隐藏在心底许久的愿望说了出来。
不论任何人，一生当总总有那么点坚持，有的人体现在对亲人的无微不至，还有的人为了爱人不顾一切，即使杀人不眨眼的恶棍，在心底也都会留下一小片净土，一旦有人触动了这片净土，那么他们很可能幡然醒悟，重新回到善良阵营。
人性是如此的复杂，以至于连诸神都在感叹人类的善变。
身为一名穿越者，安德烈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亲身经历过大自然最严酷、最残忍的优胜劣汰。
他带领着数十名最大十三岁、最小七岁的儿童，穿梭在寒冷且食物贫瘠的黑森林，死亡的威胁无处不在。
尽管他最后成功将这些小家伙全部活着带回了孤山镇，可是内心之中却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每当看到有人对孩子们下毒手，马上就会产生难以控制的愤怒。
很显然，对于安德烈来说，这是一个禁忌，任何触动禁忌的人，都必然要承受他的报复，没有人可以例外。
塞西尔惊呆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对方居然因为这个理由就要杀死自己！
要知道他可是一名高贵的法师，而且还掌握着一项全新的药剂配方，只要愿意签订一份保证忠诚的契约，南方所有城邦都会为其敞开大门。
更何况瓦伦城可是一个充满混乱和罪恶的地方，几乎每天都有因为意外情况而怀孕的妓女，她们有的会想方设法将孩子打掉，还有的实在没办法打掉，就尽快生下来，然后卖给人贩子，愿意自己抚养的少之又少。
可以说这些小不点从一生下来就注定命运悲惨，即使没有魔法药剂的存在，其中百分之七十以上也都活不到成年。
在塞西尔看来，自己不过是利用注定死亡的流浪儿做个试验，怎么就变成需要用生命去偿还的罪孽？
他不想死！因此攥紧双拳大声辩解道：“不！你不能杀我！也许药剂是我发明的！但下令用乞儿做实验的是海盗王弗朗西斯！他才应该是你报复的对象！”
安德烈不为所动，甚至懒得解释什么是因果关系，以及诱因在事情发展变化中占据的地位，仅仅用冰冷的声音回应道：“别担心，弗朗西斯很快也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请不要推卸自己的责任，你的死亡已然被注定，任何人也无法更改。现在告诉我，你是愿意死的痛快点，还是先来尝尝我准备的小惊喜？”
“不！不！不！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有你想要知道的情报！你根本不明白我那位邪恶的主人正在进行的计划有多么恐怖！你会后悔的！你会为此付出代价！惨痛的代价！我保证你什么情报都得不到！”
眼见在劫难逃，塞西尔终于无法保持镇定，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喊，两只原本就发红的眼睛瞬间变得更红。
“代价？也许吧。任何选择都意味着要付出代价，但区别在于有的人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而有些则不会。很不幸，我恰好属于后者，在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就已经准备好了支付代价的准备，可问题是你准备好了吗？另外，我可不认为你的嘴巴能硬到挺过酷刑。”
话音刚落，安德烈突然从身上掏出一把钥匙，直接打开牢门，一脚将处于崩溃状态的塞西尔踹倒在地，随后把他拖到墙角，牢牢固定在脚手架上，开始了惨无人道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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