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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 幕间死亡(一)

在一片深沉而黑暗的海洋中漂浮,荡漾,这般随波逐流。【全文字阅读】身体凝固,思维也停滞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不是太久。本来空无一物,静谧得让人什么都不愿想的世界里,隐约传来某种声音。

——咕碌碌,哗啦啦。

像是水流的声音,当它逐渐清晰的时候,却像是从铁桶中传来,反射变形的声音令人感到烦躁和痛苦,就连这片黑暗的世界也仿佛禁受不住般泛起波纹。

振荡,振荡,世界裂开一条缝隙,撑开一道豁口,强烈的光从对面照来。仿佛被黑暗冰冻的思维被这光融化了,沉重而痛苦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但是我渐渐可以感受到自己好似被那光向上扯去。

当我清晰感受到自我的存在时,我的第一个想法是:

我死了吗?

咕哝声一会儿清晰,一会儿衰弱,大概是人声吧,却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光亮处有人的轮廓,似乎是一张脸,又有什么东西在摇晃,不时将那张脸遮住。

——能听到我的说话吗?能看到我的手吗?

——病人快要失去……赶紧抬……过来……

——加……固定这里……

这样的声音钻入耳中,我开始意识到什么,可是无法思考。我没有回答,或许是身体已经没了气力,又或许是没那个精神。

好累,好痛苦,呼吸困难。我听到自己的喘息声,这道声音响亮得将其它声音都掩盖下去了。

当那张不断在清晰和模糊之间交替的脸远离时,光亮也消失了,我立刻感到自己不断向深处落下,被那深沉而宁静的黑暗渐渐掩埋……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现自己躺在床上。没有醒来的过程,宛如自己只是恍惚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就连什么时候睁开眼睛也记不起来了,察觉到的时候就看到了洁白的天花板和垂在正上方的吊扇。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那些映入眼中的东西,就像是很早很早以前,就如现在的位置和姿态,一直存在于那儿。

身体仍旧沉重,呼吸的时候很难受,鼻腔里仿佛塞着异物,连声音都难以出。四肢一点气力都没有,尤其是双腿,显得比其它地方更虚弱。我无法移动身体,只能勉强偏转脑袋查看四周的情况。

左侧有一台电子仪器,一道曲线不断跳动着向前方移动,不时出“滴滴”的声音。导线从仪器处延伸过来,连上自己的身体。右手臂处插着导管,导管另一边连着不断滴液的药瓶。

我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

自己受了很重的伤,在记忆里也是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狼狈——是的,我渐渐想起来了,自己躺在这里前,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被敌人狙击了,在失去意识之前没能逃离圈套。但是之后到底怎么回事?我再次感到疲累,告诉自己别想这么多,至少自己还活着,被什么人救了过来。

我抛开杂念,再次闭上眼睛。

睡了一个好觉,没有做梦,醒来的时候,从窗帘处溢进来的阳光已经变成了橘红色,我猜想已经是下午的时光。窗户应该是紧闭着的,窗帘一动不动,虽然不远处还有病床,但都空着,这个病房只有我一个人,安静得能够听到空调工作的声音。

我现大部分的导线已经从自己身上撤去,只剩下右手处的吊液。身体明显好转,用尽全身力气的话应该能坐起来,可是双腿却仍旧虚弱无力,让我不禁有些担心。

“有人吗……?”我一开口就现,这沙哑得不像是自己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子叫一般,然而我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出更大的声音了。

我勉力向后蹭了蹭,借助枕头和床栏的力量,将自己的身体半撑起来。在期间,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当我坐好的时候,一名女医生推门走进来。

女医生从外表来看大约三十多岁,一头精神的短,带着圆镜片的眼镜,听诊器尚挂在脖子上,手里捧着资料夹。她一进门就放轻了脚步,向我打了声招呼:“感觉好一点了吗?我是你的主治医生。”

她的眼神看似锐利,却带着温和,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技术精湛,充满自信,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你好。”我顿了顿,有很多话想问她,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最后对她说:“能给我一杯水吗?”

她便放下资料夹,到一旁的桌子上给我倒了一杯水。

“既然你已经清醒,那就没有太大问题了,你的身体恢复力很强。”

“多谢。”

“嗯,该怎么说呢,下次别这么鲁莽了。”女医生从胸口的口袋掏出圆珠笔,在资料上写了些什么,又用笔尾挠了挠头。

“请问……今天的日期是?”我问到,想要确认一下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不过,应该没到世界末日,因为这里的气氛是如此祥和。

“1998年12月医生随口回答道。

果然还没到1999年,没想到以自己被强化过的体质,竟然还昏迷了半个月之久。不过,在此之前,我几乎以为自己没救了,如有可能,真不想回忆起那噩梦般的场景。如今凝视窗外洒来黄昏的光,让人感到宛如真是做了一场噩梦,不由得有些恍惚。

我尝试使用才能“连锁判定”和能力“掠”,但是没有感觉到半点异常的迹象。能力没有动,也许是身体太过虚弱的关系吧。上一次体认到这种“凡人”的感觉还是三个月前的事情,尽管成为“人”的日子十分短暂,可是“凡人”的感觉却更像是虚幻的一般。

自己的一生有大半如同镜花水月,无论对谁来说都不是多好受的感觉。甚至就连如今躺在病床上,虚弱得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到底是虚幻的梦境,还是真实的存在?都一时间令人感到无所适从。

我看了看手腕处三个菱形状的魔纹——

没有

我睁大了眼睛,反复检查了一遍,就连另一只手也没有放过。

没有

没有魔纹

“这到底是……”我感到自己的呼吸突然变得艰难起来。

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回响,也许是我的注意力全放在这个异常的事态上的缘故,嗡嗡的听不清楚。

生了什么事?我的魔纹……被掠夺了?可是,我没有死。能够掠夺活者的魔纹吗?在我昏迷的期间,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高川,高川”有人用力推了一下我的肩膀,将我混乱的思绪打断,我抬起头,现女医生的脸近在咫尺,不由得吓了一跳。

我的身体向后靠了靠,身后是坚硬的墙壁。

“你在呆吗?脸色不怎么好,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女医生关切地问到。

“没,没什么……”

她盯了我半晌,确认我没有说谎后,再次坐回床旁的椅子上。

“刚才也说过了,你这一次实在太鲁莽了,竟然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来。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还是别那么做的好,会给我添麻烦”她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

“对,对不起。”我不由自主地道歉了,可是却感到有些怪异,她的话有些没头没脑。

我跳楼?不,或许是掩饰性的说法,当时自己的确是在五楼的高度。比起这个,我更关心自己的魔纹到底是怎么回事。

“请,请问……”我正要开口,却突然有些犹豫。如今的我甚至不清楚自己所在的这所医院到底是哪里的机构,工作人员是否了解末日相关的事情。

“什么?”女医生的眼神十分平静,等待我说下去。

“我的手腕……”我用模糊的说法问到:“手腕上不是有纹身的吗?”

“纹身?”女医生看了一眼我的手腕,目光中明显的疑惑让我的心脏沉重地跳起来。“在哪里?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纹身。”她说:“你知道这里的规矩,这里不允许病人做这种事情。”

我张开了嘴巴,可是自始至终没出任何声音。女医生沉吟了一下,视线反复在我的身上扫了几次,这目光潜藏着某种深长的意味,让我十分不自在。之后她在资料文件上打了几个圈。

“也许是我多心了,不过,你应该没有忘记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吧?”女医生逼视着我问到。

我捧着杯子喝水,心中一片混乱,似乎自己的确知道一些事情,可是一种恐惧让自己不愿意深想。过了半晌,我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女医生拖长声音“嗯”了一声,但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像是答案早就习以为常。她再次在资料文件上打了几个圈,又写了一些字。

“那么,你其实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在这儿吧?”她一边写一边问。

“受伤……”我咕哝着。

“那么,为什么受伤呢?而且是这么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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