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铅笔小说>都市青春>锁帝翎> 第40章 红尘

第40章 红尘

目送信使远去, 我的心忐忑不定,但急也无用,只好坐回亭中,与萧煜共用晚膳。山珍海味,俱食之无味, 我口干舌燥,只喝了几杯生津的茶水, 却也解不了渴。正在我疑心是不是体内那蛊作祟, 致我血瘾又犯了之时,萧煜的家仆送来一盘物事。

布一揭开, 竟是两根去皮剥肉的大腿骨,还残留着些许血丝。

我应会倒足胃口, 可嗅着那血腥味,不想吐, 反倒更加焦渴。我立即别开脸, 掩住鼻子:“快拿走,孤都要吃不下了。”

萧煜却道:“皇叔帮我挑挑,哪根适合做笛?我听一位江湖术士说,取腿脚灵活的人的腿骨做的笛子, 吹出的乐音有奇效,这两年来, 我换了数根笛子,腿却毫无起色,想来是材料还不够好。”

荒谬, 被冰刀划断了脚筋,哪还有可能吹吹笛子就好?

我暗嘲,嘴上却道:“原来如此。你一说,孤也想了起来,《地经》上却有记载此种偏方,不过还差点东西,这笛子才有作用。”

萧煜眼睛一亮:“什么?”

我喝了口茶,“血,你…….取些血来,要童男血。”

“童男血?”萧煜蹙了蹙眉,唤来一名侍卫,“你可是童男?”

那侍卫一愣,点了点头,依照我的吩咐割破手心,接了半杯血,我装模作样倒在那两根大腿骨上,留了些许在杯中,信口胡诌:“你看,这腿骨哪根沁血性好,哪根就透音性好,适合做笛。”

趁萧煜低头去看,我以袖掩嘴,喝了一口杯中剩余的童男血。

哪知刚一入喉,我便觉一阵强烈的恶心,一口便吐了出来。

见萧煜惊异地抬眼看我,我忙抹了抹唇畔鲜血,他却自然已经看见了,愕然半晌才道:“皇叔为何要喝血?皇叔是妖精变得么?”

我斜睨着他,哂道:“你看孤像不像妖精?”

萧煜点了点头,细长的鸾眼如飞鸟拂水,漾起波痕:“像狐妖。”

我无声笑了:“荒唐,孤不过是与你一样,有些怪癖罢了。孤时常觉得身体虚弱,问过太医说是缺血之故,所以会想饮血。”

萧煜凝视着我,抚掌而笑:“有趣,有趣,皇叔果然是妖精。”

那侍卫吓得脸色惨白,伏跪下来:“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萧煜弯腰从他腰间拔出佩剑,浑手一剑割了他的颈子,血流如注。他伸手取了杯子,接了满满一杯递与我来:“皇叔,请用。”

虽对萧煜的脾气早有耳闻,可见他如此暴虐,我心下也是骇然,推开杯子:“谢了,不过,这人不是童男,孤喝不惯他的血。”

几人上来,将那侍卫拖下去,在阶上留下长长一道血痕。

“可惜了…….我临幸过侍妾,也不是。”萧煜喃喃,将指尖蘸的一点鲜血舔去,似不喜血味,漱了漱口便吐在了脚边的金盂里。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我的焦渴丝毫没有缓解。

我有些烦躁,侧头望向城墙之内金碧辉煌的皇宫。

莫非,我离不了萧独的血么?

难不成真得像他说的,要交欢才可解……?

我避着他,又能避多久?萧独想要独掌大权,将我控制,必要在朝中掀起一场明争暗斗,我如何能坐以待毙,任他将我困住?

“我很好奇,皇叔以前害我,如今又帮我,所求为何?”

此时,萧煜的声音将我思绪拉了回来。

我稍一思忖:“萧煜,不管你信是不信,你曾冒犯孤,孤确有惩戒你的心思,但冰媳大赛上,你会受重伤,却非孤所为,而是有人做了手脚。我知晓你会怪在孤头上,也懒得争辩。”

听我提及他命运转折之日,萧煜脸色阴沉下来。

“可我检查过当日穿的冰鞋,并无什么问题。”

“冰鞋没有问题,其他地方也就没问题了?当日你横冲直撞,一心求胜,哪能察觉到什么不对劲?”我眯起双眼,“孤教你的时候,你有没有摔着?不是滑得挺好?还不是你练习时仔细从容…...”

“够了。”萧煜将酒杯一掷,打断了我的话,似因忆起当年之事,情绪异常激动,双手攥紧膝盖,手背青筋都爆了起来。

我旁观着,竟有些怜悯他。

萧煜以前就不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他骄傲专横,言行嚣张,残废后虽性情大变,但脑子并不会因此变得聪明。

“那日,你父皇也遇袭,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但那幕后黑手,并不是孤。”我起身,在他身旁坐下,按住他一手,“如今说什么也无用,孤心里有愧,会好好弥补你。孤其实别无他求,只望这天下太平,当了几年皇帝也当得腻了,只想尽心尽力辅佐一代明君。你父皇委曲求全,竟娶蛮人为后,不是明君,孤希望你会是。”

萧煜闭着眼:“皇叔,你若真帮我登上帝位,我自不会亏待你。可这双腿的帐,我会一直记着,皇叔要弥补一辈子才行。”

我拍了拍他的肩:“孤一世为臣,辅佐你治天下,你以为如何?”

萧煜睁眼,笑了:“好极。”

如我所愿,晚膳之后,李修被接进了府中。

经我旁敲侧击的一番询问与李修的暗示,我知晓尚方宝剑暂时还未落到萧独手里,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方才落回原处,便假意让李修去自己住所取测量地形的器材,实则是要他回家取尚方宝剑来。

眼下,尚方宝剑藏在哪儿都不安全,萧独既有意要它,必会去李修住所搜察,不如先取来,借修建神庙之机,暂时埋在萧煜府上。

三更,在一队亲王侍卫护送下,李修顺利地瞒天过海,将尚方宝剑混在一堆测量器材中取了来,堆放在准备修建神庙的一处苑子中。萧煜对此事毫无察觉,不知这可以取萧独性命,也可以取他性命,助我劈关斩将的法宝,便藏在他以后日日祭拜神明之地。

丑时,我才睡下,但渴血的感觉令我辗转难眠,到天亮也未合眼。

次日清晨,白辰不期而至,身上带着残留着激烈打斗留下的血迹,想来是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乌沙。见他掩上窗子,神色紧张,我知他肯定查到了什么,倒了杯茶水与他,命他坐下慢慢说。

“怎么了,慌成这样?这里好歹是煜亲王府,毋需怕那乌沙。”

“皇上派属下去查太子萧独的身世,属下查到了些线索。萧独其生母,却曾为荻花楼里的一名蛮族舞姬,确为魑人…..曾是战俘。皇上可记得二十年前先皇北伐,大胜而归,带回千名魑族战俘?”

我点了点头。

那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我那时虽年幼,也印象十分深刻。

白厉继续:“在那战俘之中,有一名能征善战的蛮人女子,是魑族女王乌兰。被俘后,她不肯投降,便被药哑,卖入了青楼。”

我震愣,萧独果然流淌着魑族王室的血,还是女王之子!

“因蛮人女俘众多,也没人知晓这青楼舞姬曾经的身份。属下也是因年少时在冕京城内任过禁军长,亲自整理过战俘名册,看到那女子画像才想起来她的本名,难怪,属下见太子第一面时就觉得他眼熟。平澜王定然到现在都不知晓太子的生母曾是魑族的王。”

说罢,白厉从怀里取出一个卷轴,展开来。

画卷上赫然是一名高鼻深目的蛮族美人,虽是花魁打扮,眉宇桀骜锐利,嘴角倔强的上扬着,是种轻蔑的神态,令人过目难忘。

这样的人,是极诱人的,难怪萧澜会替她赎身。

“你是从哪弄来这画的?”

“荻花楼放花名册的仓库里。”

我点了点头,将卷轴收起,放进袖中。

听闻萧独生母产下他便难产而死,萧独怕是连母亲的样子都没有见过,这样一幅画,对于他而言,应是极为珍贵的。

“不过属下发现,这女子并非像传言中,产下太子就难产而死。“

我疑道:“哦?怎么?”

“她产下太子独后,又被逐回了青楼,在那里待到宣和元年,也就是皇上登基的那一年。皇上是否记得,你凯旋后大赦天下,放归了蛮人俘虏?就在那时,乌兰也随那些俘虏一起离开了。”

“后来,孤担心那些战俘会带走冕国的技能知识,传播到蛮人土地上,让他们学了,遗祸无穷,便命白延之诱杀,一个不留。”

我的心一沉:“太子会不会知晓此事?知晓他生母是怎么死的?”

“属下不敢妄言。但,太子妃与乌兰同为乌氏,应有亲缘关系。”

我吸了口气,心乱如麻。当年追杀战俘之事,我因担心会引起民心不稳,说我大赦天下又出尔反尔,便命白延之将那些战俘逼进深山,速战速决之后就地掩埋,对外宣称只是土匪做乱。

而后,又寻了些蛮奴假

铅笔小说 23qb.net

<=18目录+书签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