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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乡村爱情

吴翠玲被刘东来带走的时候, 有人看见了。

村里如同被扔进来一个雷, 全炸了, 街坊四邻惊骇的跑出门口看,他们没法相信, 平时看着老实本分的一个女人, 手腕那么纤细, 逢年过节杀个鸡都要别人帮忙,赶上杀猪的场面, 都不敢在边上看, 怎么就能干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

村里的长舌妇开始议论起来, 比干农活还得劲。

“真看不出来, 小吴读了好多年的书,上过大学,会写诗,很有学问,人也勤快能干, 没想到她连自己的婆婆都能下得去手,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就是, 亏我们还经常说她孝顺, 贤惠,懂事,会伺候婆婆,照顾着家里,把里里外外都收拾的很好, 十里八村打着灯笼都找不出第二个那么好的儿媳。”

“人心难测啊,这年头什么人都有,你哪晓得对方的心是黑的,还是红的。”

“哎哟,我只要一想到她平时跟我们在一块儿时,说话做事的那样儿,就觉得毛毛的。”

“我也是,可怕的呢,她藏的好深。”

“王月梅死的真惨,听我老板说,她是被人扎死的,脖子上好大一个洞,血都被放干了,跟杀鸡一个样儿。”

“所以说,这做人啊,还是要大度宽容些,别斤斤计较,总是在鸡蛋里挑骨头,把人不当人,就很容易招人怨。”

“你们说什么呢,小吴只是被带去派出所问话,又没说就是她做的。”

“肯定是她啊,不然这村里几十号人,那小年轻怎么别人不带,只带她呢?”

“哎,你们说,大贵的死,是不是也有名堂在里头啊?”

“快别说了,这青天白日的,我都渗得慌,那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就该被乱棍打死!”

黄单跟陈金花站在人群里,那些个闲言碎语左耳进,右耳出,右耳进,左耳出,没完没了,他们个个都在往吴翠玲这三个字上面吐口水,恨不得脱裤子撒泡尿,顺便还对已经死了的王月梅说上一番,说她就是太刻薄了,看不起人,才会丢了命。

陈金花啐一口,“大家做了几十年的街坊四邻,现在月梅人已经死了,你们说的这些话,是不是太过了?”

“我们不就是随便说两句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没死的时候,做的事谁不知道啊,做都做了,还怕人说?”一个妇人阴阳怪气的说,“金花啊,你这些年往月梅那儿可是砸了不少东西,如今她人一死,你也没的巴结了,心里不舒坦吧。”

陈金花没动气,都是一个村子的,谁手上没捏着一两个事啊,“大虎妈,说起巴结,我哪儿比的上你啊,你为了弄到半拖拉机的瓦片,把自个都送出去了。”

妇人的脸立马就绿了。

虽然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但事情已经过去有些年了,再被拎出来,她的脸火辣辣的,被当众打了一耳光。

“还是你厉害,月梅以前当着你的面儿说你配不上老李,也就配跟麻子那种人过,你都能跟没事人似的,在她屁股后面转悠。”

其他人都看热闹,在那窃窃私语,一个个的都跟家里没事干一样,闲的。

黄单拉陈金花,“妈,我们回去吧。”

他不了解,有一种战争的双方都是女人,没有硝烟,只有唾沫星子,能把人活活气死。

陈金花笑了声,“大虎妈,你提到以前,我才想起来一件事,你做结|扎那会儿,还是我陪你去的,结果你半路上跑了,害得我一通好找,最后在山沟里找到你,当时你正扒着一男的裤腰不放,现在也想不起来是哪个了,就记得脸黑的跟块煤球似的。”

周围有笑声,充满嘲笑。

村里谁不知道,张寡的要死,年轻时候骚,岁数大了也没变多少,成天往男的身上贴,还不准别人说。

张寡妇狗急跳墙,张口就骂,“操的,陈金花,你再说一遍试试?!”

黄单的眉心顿时一蹙,这大妈的嘴巴怎么这么脏,他都想拿刷马桶的刷子刷几下。

陈金花不是吃闷亏的主儿,她不是以牙还牙,是双倍奉还。

张寡妇气不过,手往陈金花那儿抓。

那一瞬间,黄单给陈金花挡了,脸上被挠出五条抓痕,他疼的啊了一声,弯着腰捂住脸不停吸气。

陈金花的脸色一沉,“你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她冲上去,对着张寡妇甩手就是一下。

场面混乱,拉架的,动手的,动嘴的,闹成一团。

门前的老槐树底下,李根蹲在地上抽烟,他听到动静,起初没想管,瞥到一个身影,就立刻吐掉烟头跑去。

七喜牌子的烟味飘来,一只手拽住黄单,把他拉起来,他抬胳膊擦擦眼泪,疼的嘴唇都白了。

李根看着青年肿起来的半边脸,都渗出血了,他扭头怒吼,“谁干的?”

周遭变的寂静。

李根这两天没合眼,一双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瞪过去的时候尤其骇人,“妈的,敢做不敢承认是吧?哪个龟|孙|子,给老子站出来!”

大家伙都往张寡妇的方向瞟。

张寡妇披头散发,褂子领口都被陈金花给扯坏了,脖子还被抓了几道,她硬着头皮说,“张冬天又不是你媳妇儿,轮得到你替他出气?”

李根冷笑,“关你屁事!”

他的面色恐怖,“道歉。”

张寡妇见没人要帮自己说话,就转头喊,“张大虎,你死哪儿去了?还不赶快过来,有人要打你妈啦——”

趁家里没人,张大虎抓紧时间在屋里跟一女的办事,事刚办到一半,他就听到外头的喊声,三两下扯上裤子出去,“怎么了怎么了?”

察觉李根身上的气息很危险,张大虎的心里一突,忙说,“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吧。”

张寡妇大力拍儿子的胳膊,小声骂,“不争气的东西,你怂什么呢,跟你那个死了的爹一个德行。”

张大虎拽住自个没眼力劲的妈,冲李根赔笑,“哥,你看大家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撕破脸也没必要是不。”

他见李根没有缓和的迹象,就又说,“大妈昨儿个走了,翠玲姐她又……我知道哥不好受,心情很差,有什么气就冲我来好吧。”

李根还是没有就这么算了。

张大虎看一眼李根身旁的青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几道抓痕吗?怎么还哭上了啊,他妈最拿手的是竹条抽,毛巾扫,棍子打,那才是疼的要命。

心里那么想,张大虎没说,他得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替我妈道歉,冬天,对不住啊。”

黄单的脸疼,眼泪止不住,周围投在他身上的眼神都充满鄙视,他太熟悉这种眼神了,那意思就是“怎么这么娇气啊,还不如娘们”。

疼痛神经异常,黄单不能重新投胎,只能这么着了。

他一走,李根也没多待,陈金花在俩人后面离开,这事才了了。

村里人不禁唏嘘,也羡慕,陈金花的如意算盘打的好啊,知道巴结王月梅,哪怕是人死了,也还维护着,以后她那个没出息,半天放不出一个屁的儿子有李根撑腰,能在村里横着走了。

李根要去镇上问吴翠玲的情况,黄单也跟去了。

派出所里乌烟瘴气,有两个人在翘着腿抽烟打牌,刘东来坐在左边的办公桌上认真写着什么东西,做笔记呢,他刚被派过来,人生地不熟的,就接手一起命案,不做些工作,会很吃力。

李根问了,才知道吴翠玲在接受审问的过程中一再失控,后来就晕过去了,这会儿还在医院挂水。

刘东来捏鼻梁,“她的反应很激烈,说自己没杀人。”

李根问,“哪个医院?”

刘东来说,“就在不远。”

他带着李根和黄单过去,“放心吧,等人醒了,情绪稳定下来,我会仔细问一遍的。”

李根说,“拜托了。”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应该的。”刘东来拍拍他的肩膀,“你能不能配合我问几个问题。”

李根说可以。

黄单自觉的走到一边踢石头子玩。

刘东来拿出口袋里的小笔记本,和一支自动笔,“你成过两次亲,女方都是怎么出事的?”

李根的眉头一抬,“跟案子有关系?”

刘东来严肃道,“老师说过,在案情没有水落石出前,任何细枝末节都有可能是关键线索。”

李根说,“刘警||官是个好学生。”

这人要是没来镇上,就派出所那几个,屁都查不出来,也不会上心。

他从裤兜里拿出一盒烟,不是常抽的七喜,是要贵多了的云山,拆开了递一根过去。

刘东来摆手,说自己不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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