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恐地瞪大眼睛，始终不敢相信自己杀了人。耳朵里嗡鸣声不断，我听不清周围人在说什么。他们的表情夸张又扭曲，像魔鬼一样发出刺耳的啸声。
“张赞？怎么是你？”
穿白大褂的女医生轻轻拍了我脸颊一下，嗡鸣声如潮水般褪去，我从梦魇中惊慌醒来，失神地看着她。
“是我啊！唐姸表姐，赵琳。”赵琳说，“你不记得了？”
我茫然地点点头，一旁的警察推搡着我，把我强行塞进警车。
“轻点！推什么推！”赵琳柳眉倒竖，狠狠瞪了那名警察一眼，随即温柔地看着我，说：“不怕不怕，姐姐一会儿就接你出来。那人没事，死不了。”
我只当她是安慰我，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
第一次被抓，心里怕得要死。一方面担心胖三真死了，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受审时遭遇点什么。
和我一起被抓的还有高阳、刘豪和秦川，我们四个坐在同一辆车里，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望着鼻青脸肿的他们，我一点儿都不后悔帮秦川的父母出头。虽然恐惧环绕心头，但我心中是骄傲的。唯一遗憾的是，自己下手没轻没重。
派出所的人见我们几个年纪不大，只当是扰乱社会治安，轮流给我们做笔录。老民-警刚问了几个问题，突然跑来一个小警-察，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你们可以走了。”老民-警不耐烦地冲我们挥挥手，边走边嘀咕：“几个毛头小子也要副局亲自打电话，真有本事啊！”
我们四个同时被放出来，不由得面面相觑。
高阳忍不住开口道：“谁家里找的人？咋这么快就放我们？我还以为能在里面蹲一宿过过瘾呢！”
刘豪和秦川都说不知道，三人同时把视线望向我。我耸耸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除了赵琳，我想不到其他人。这短时间内，我只见过她一个熟人。
“哎！张赞！这里哦！”喊我的人是赵琳，此刻，她已然褪去白大褂，换上宝石蓝深V西服套装，内里真空上阵。中性中透着一丝狂野，再配合她的波浪卷发，有一种艳压群芳的独特气场。
这么狂野的穿衣方式，我只在电视里看那些毯星穿过，现实中还是第一次见。
赵琳站在一辆红色跑车前冲我们挥手，带动胸前两团微微震颤。
“我艹！玛拉莎蒂！牛逼啊！”高阳惊呼道，“这可是我最喜欢那款！”
名车和美女面前，高阳的关注点总是准确无误地落在前者身上。
“这小姐姐真特么正点！”刘豪忍不住感慨道，“我啥时候能认识这么大美女，真是死而无憾啦！”
“我回家看看，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事尽管叫我。”秦川把衣服搭在肩头，临走时又瞥了我一眼，暗中冲我竖起拇指。
我冲他挥挥手，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这才和另外两个花痴和车痴一起跑到赵琳面前。
“谢谢大表姐。”我站得笔直，认认真真地冲着赵琳鞠躬致谢。
“谢什么哦！”赵琳“咯咯”笑着，娇声道：“走吧！都上车，国贸饭店，我请哦。”
一听说赵琳请客，高阳迫不及待地上了车，刘豪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说：“我……我就不去了吧？”
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口是心非。
“大表姐请客，不去就是不给面子哦。”赵琳笑嘻嘻地说，“都上车，别磨叽。”
赵琳现在是我们的恩人，按理说，应该我们请她才是。可她自认是姐姐，坚持要请。盛情难却，我们也就没再客气。
高阳和刘豪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恨不得把脚垫掀起来看个究竟。
我坐在副驾上，听着赵琳说她自己的事。过去她在私立医院当科室主任，后来觉得整天和有钱人打交道没意思，就跑去公立医院急诊室就职。
我向她打听胖三的情况，她说他没啥大事，肯定死不了。
说到这里，赵琳才想着问起我和斗鸡眼他们的过节。
我简单说了几句，把赵琳气够呛，猛地踩了一脚刹车，拍着方向盘道：“好气人哦！怎么可以这样子？这次一定要让他们在里面多呆几天！”
“大表姐，你家里一定特别有钱吧？”高阳探过脑袋，冲着赵琳挤眉弄眼道：“姐姐家里还有没有妹妹？考虑下小弟呗！”
“滚蛋！”赵琳娇嗔道，“我的宝贝妹妹唐姸出国啦！就是不出国，也轮不到你哦。”
高阳嬉皮笑脸地和赵琳说笑着，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不提唐姸还好，一提她，我心里就堵得慌。
国贸饭店里，赵琳点了一桌子菜，很多都是我叫不上名字的菜品。高阳和刘豪大快朵颐，一边吃着一边拍赵琳的马屁。我没心思吃东西，和赵琳有一句每一句地聊着。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是唐姸打来的视频电话！我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连珠炮似的问了她一大堆问题，老是担心她在异国受委屈。
唐姸打着哈欠说航班延误，她刚落地，怕我担心，立刻给我打电话报平安。我几次想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又咽了回来。她要是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又何必远赴他乡？
唐姸说她给我准备了一份礼物，估计马上就能送到我手里。我问她是什么，她故意瞒着不说。看她困得厉害，我赶紧劝她早点去休息。
挂断电话后，我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心里越发堵得慌。
赵琳凑过来，拍着我肩膀安慰我道：“爱情这东西啊！历久弥香。你可不要被眼前的短暂分别耗尽自己哦！我敢打包票，不出仨月，小丫头肯定回来。”
明知是安慰之词，我还是灰心一笑。
又说了一会儿话，赵琳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她有事得先走，让我们吃完就回家，有事随时给她打电话。
赵琳结账走人，我们也吃得差不多，各自回了家。
不管怎么说，这架都打得值！一是教训了斗鸡眼那伙人，二是让刘豪成了我们真正的好兄弟，彼此间再也没有罅隙和疑惑。
我躺在阁楼上，回忆着今天经历这些事，总觉得像做了一场梦，说不清是好梦还是坏梦。和斗鸡眼这一架，让我见识了刘豪的实力，赵琳的权势，和自己的渺小。
我以为我不再怯懦，真摊上事儿的时候，还是会怕得要死。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半天，似睡非睡之际，快递打来电话，让我下楼去取东西。我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光着脚下了楼，一定是唐姸的礼物到了！
从快递小哥手里接过盒子的一刻，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没错，是唐姸送我的礼物！这应该是她临走前就准备好的礼物，里面装的不仅仅是礼物，更是她满满的爱意。
我抱着盒子站在楼下，从未有过的幸福与满足充斥内心。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急速驶来，像是故意要往我身上撞。我被逼到墙角，司机才踩了一脚紧急刹车。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轿车又急速向后倒了几步，将我挤在车和墙壁中间无法动弹。
门开了，林娇儿一袭贵妇装扮，从车里下来，和她一起下车的，还有那个让人反胃的彭彦祖。
几天不见，林娇儿身上意外多了一些，和她年龄不符的贵妇气息。也许是她的衣着打扮过于成熟，也许是她的妆容老成。总之，给人的感觉很怪异。
上次她把我骗到酒吧，就一直没在出现。也不知是故意躲着我，还是和彭彦祖搞到一起。
平时，她欺负我，整蛊我，我都可以原谅她。唯独上次的事，不可原谅。
林娇儿撒谎说她有麻烦，把我骗到酒吧去救她。实际上是担心唐姸和彭彦祖在一起，利用我把他们拆开。再往深了猜想，也许她故意把我这个猎物送到彭彦祖面前，用这种方式讨好她的心上人。不管怎样，我已经彻底心凉，不打算再和她有瓜葛。
女人要想走歪路，亲爹都拦不住，更何况我这个挂名哥哥。
我屏息收腹，向上一蹿，完美落在轿车的引擎盖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彭彦祖。他没料到我能从缝隙挤压中逃脱，愣了片刻，才讪笑道：“我这车一百多万，掉块漆你都赔不起！”
他说得没错，我是赔不起。但，我却故意跺上一脚，才从车上跳下来。
这位歌乐王朝的太子心疼地看着自己的爱车，当着林娇儿的面，又要伪装他的绅士风度，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我。
林娇儿像护着崽子的母豹子一样，站出来替彭彦祖说话，指着我：“张赞！你别给脸不要脸！”
“犯不着和这种垃圾动气。”彭彦祖搂住林娇儿的脖子，狠狠亲上一口，笑道：“他也没几天得瑟了。”
这句话里透着的威胁，任谁都能听出来。
林娇儿半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又忍了回去，换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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