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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与孟先生谈过后,汪怀善找了汪永昭进书房说了一会,这时已快到酉时,出了书房后,汪怀善大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间也算是释怀。

此次大战,尽管出了些意外,但所幸没酿成大错。

失了孩子,汪怀善前些日子心中念起时满是伤感,但如他娘所说的,人的日子要往后过,光惦记坏的,不惦记好的,这日子是过不下去的。

木如珠毕竟是他的妻子,不管如何,她是他选择的,是他的结发妻子,他愿好好待她。

哪怕,她曾天真地想用一已之身来影响他,但他也还是会好好对她,尽夫妻之责。

局势稳定,容帝继位,汪永昭也跟张小碗露了有关南疆大局的口风,皇帝上位不仅收服了木府,还得了南疆深山里的三座金矿。

金矿是容帝当年身为皇长子带能人在南疆游历时知情的,但南疆木府与底下寨洞仗着天高皇帝远,他们本已多年不服大凤朝管辖,在继而得知金矿山的消息后,就挑起了战争,欲赶朝廷驻兵出南疆,这才挑起了战争。

他们在南边打的这一仗赢了,容帝把三个节镇赐与汪家,汪家世代承袭。

汪怀善这次就带了落了帝印与血印的诏书来了。

当晚,从汪永昭口里得知这些话的张小碗听到这就呆了,“玉玺一直在……”

玉玺一直在皇长子手里?

“嗯,”汪永昭淡笑,“要不你以为,他没点能耐,他能得这帝位?”

张小碗呆摇了下头,一会后才苦笑道,“您说的没错,我一介妇人,哪懂那般多,您说的这些事,要是您不告知我,我什么事都不懂得。”

她知晓什么?现在她知晓的,还都是汪永昭愿意告诉她的,就算如此,怕也只是真相的一部份而已。

还好,当年服了输,她就一直顺着汪永昭来,要不然,现今下场如何,她想都想不出。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人不服输,有那勇气逆势而为,那就得有勇气承担后果。

第二日早间木如珠来请安,张小碗与她笑谈了几句,又嘱她回去后就好生休息。

木如珠走后,她身边的三个婆子就被萍婆领了回来,萍婆回张小碗善王的意思,王妃已在家乡挑了几个丫环婆子,身边闲置的人手太多,就把旧人还回来给母亲用。

张小碗着实愣了一下,与几个婆子谈过一阵后,就又让人叫了汪怀善过来。

汪怀善从前院回来,进了她的外屋就大咧咧地道,“可渴着我了,娘快给我口水喝。”

张小碗摇头,让七婆下去拿茶,朝在身边坐下的大儿轻声地问,“你是恼她了?”

“有何恼的?”

“那……”

汪怀善想了想,笑道,“早间婆子的事罢?”

“嗯。”

“就你多心,”汪怀善笑了,“她愿意着呢。”

“她也是欢喜你的。”张小碗低头看着手中的帕子淡淡地道。

“我知,”汪怀善说到这朝张小碗靠近道,“您放心,您的儿子不是会辜负自己妻子的人。”

张小碗不禁笑了。

汪怀善看到她笑,轻吁了口气,懒懒躺在椅子上感慨说,“现如今想来,也不能说她不对,她毕竟是木府的姑娘啊。”

这点张小碗倒不以为然,“这点她要是想不明白,当初她就不应该嫁给你。”

汪怀善笑,“娘你这可错了,你想得明白的事,不是谁都能想得明白的。”

张小碗默然。

“就这么过罢,你也别太宠她了,她是善王妃,是你的儿媳,该她的就给她,不该她的,她迟早也得认清。”汪怀善淡笑着道。

“你父亲与你说什么了?”张小碗看他。

汪怀善笑,又凑近她,朝她挤眼,“您怎又知?”

见着他的笑脸,张小碗忍不住问道,“不伤心了?”

“不伤心了,”汪怀善摇头,随即笑容褪去,他认真地说,“娘,我想清楚了,没法比的,我见过这么多人,母亲为孩儿豁出去命的多,但为夫君的却少,我不该如此去要求如珠,她不如我的愿那么中意我,这不是她的错,只是我想得太多,想来,想明白了,我不伤心了,也不怪她,她要是愿意跟我好好过,我还会待她如珠似宝,我还是欢喜她。”

他父亲说,他娘还想教他的妻子认清现实,开导她,带着她还走一段路,但汪怀善却是不愿意她如此了。

他娘该对儿媳好的已够好,教得太多,就如她给的婆子一样,他的妻子不领情,那也是糟蹋了他娘亲的心意。

她是他选择的妻子,是非好赖得他来处置,不能再让他母亲为他费心了。

“您就让我们自己过罢,孩儿知晓怎么过。”汪怀善看着一脸沉思的张小碗,笑道。

张小碗看他沉稳的眼神,轻叹了口气,点头道,“我知晓,你也大了。”

“娘……”汪怀善看着她,眼神安静,“你知道的,孩儿的心没那么小,缓过来了就好了。”

“嗯。”

张小碗轻应了一声,低下头轻轻地道,“世上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看开了就好,切莫因小失大。”

男女私情固然重要,但情爱只是一时的情热,易逝得很,总有一天会因为一些原因消失,没了,谁都要面对。

想来,她的大儿,听这口气,怕是熬过了这场失恋。

他对以后的日子也有了打算,那便就这么过罢。

她不能再插手他的日子了。

他是她的儿子,这不假,但同时,他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的掌控欲比他的父亲差不了多少,她不能仗着他对她的感情去影响他。

若是如此,她不过仗着母子之情在向他索取,她做不到同别人一般,便只有顺着他。

孩子大了,便自有他的想法了。

“姥姥……”

早间婆子走后,木如珠还有所忐忑不安,哪怕昨夜夫君的剖白让她泪如雨下,但她还是不信他,他的心是偏着她这边的。

但这日午间,夫君身边的贴心小厮请她去主院用午膳,木如珠便不由欣喜了起来,她稳步进了姥姥的房,等身边的丫环退下后,她才欢喜地低叫了她一声。

和姥姥慢慢地睁开了眼,喘了几口气后,才轻声地道,“什么事?”

“他是心里真有我的。”木如珠说罢笑了,眼睛里流出了眼泪,她笑着轻拭了脸上的泪,稳了稳心神,在姥姥耳边轻轻地把昨晚今早的事都说了出来。

“您说,到底,他还是知晓了妻子与母亲的不同是么?”木如珠微笑着道。

和姥姥闭了闭眼,才道,“你该尊敬她。”

“我尊敬她!”木如珠非常笃定地道。

和姥姥慢慢睁开眼,看了她一眼。

“我真的尊敬她,”木如珠淡淡地说,“可是,她这般年纪了,不该连儿子的鞋袜都要插手,公爹还在,她就算是要想照顾人,那也是该照顾公爹。”

她的虎君老说他的母亲是个大气的人,不是一般妇人,她确实也知晓她不是一般妇人,但不管他的母亲如何不一样,她不该在千里之外,还影响着她木如珠的日子。

她是善王妃,是善王府的女主人,而不是她是。

一日两日,她还尚可忍受,时间久了,谁不得发疯?

她那般爱他,他是她的夫君,是她木如珠一人的夫君。

“你伤了他的心,该好好安抚。”和姥姥又闭上了眼睛,慢慢地道。

她老了,快不行了,上次为了族人,她以为凭着他们的恩爱与肚子里的孩子能拖得了善王一时。

只一时,他们的族人便能把那无穷的财富移走一部份,他们靠着这些财富,以后不知要养活多少的儿女。

只是,她还是看错了大凤朝的虎将,他杀起来时,只往前进,不会被任何人拖住脚步,一步也不会。

她认清了,可她的小金妹还没有。

“我会,”木如珠深吸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由笑了,“姥姥,你摸摸。”

她笑着拿过和姥姥的手抚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嘴角翘得很高,“姥姥,我说过,该是我的,就全是我的,您放心就是,就算是一时错了,我也能夺回来,补回来,以前如此,以后也会如此。”

她知她过于贪心,但她也不是不对他的母亲好,只要他的母亲当个像样的母亲,她便会好好地尊她敬她。

说来,她不争不抢,怎会有现如今的日子?

如若不深究,只当是个一般媳妇,木如珠也是个好的,举止温婉大方,进退得宜,张小碗早晚见她两次,也跟她说说话,倒也觉得算好,想来,怀善与她不能鹣鲽情深,至少也能相敬如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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