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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谁官谁匪

马县长喘着粗气,顶着黑眼圈,整个人趴在马背上。陈县尉蹲在一旁,脑袋上扣着一顶篱笆叶编成的帽子遮挡太阳,手里不住地摇着扇子,气愤道:“他娘的,这穷山沟要啥没啥,真能淘金子?”

“能,一定能。”马县长臀上中了一箭,伤口未结疤,不敢坐直,这时给陈县尉一激,跳了起来:“如若没有金矿,怎得这姓秦的不选择逃跑,兀自负偶抵抗?”

陈县尉怒气稍微平息,用扇子拍死一只叮咬他的蚊子,说道:“我多虑了。唉,这一万士兵都是太守交给咱们处理黄巾的,一场仗打下来伤亡过半,真难以交代。”

“怕什么,咱们一口抵赖是剿匪打光了的。”马县长一瞪眼,这屁股上的伤口又崩了,鲜血顺着大腿直滴下来。

这时两名士兵匆匆来报:“大人,前边火光鼎沸,黄巾军的屋舍都烧成瓦砾灰烬了,一路向北有大队的痕迹,路上遗了不少粮食,应该是敌军撤退时不小心遗弃的。”

马县长眼前一亮:“好哇,敌军扛不住了想逃跑,这是败军,是穷寇,定然已没有士气可言,速速召集兵力,给我围剿了,一只苍蝇也不能飞走。”

陈县尉迟疑道:“不会吧,先前打仗他们狠得不要命,怎得说逃便逃?会不会有诈?”

“不会,这小子是穷兵黩武,打得弹尽粮绝了,手底下的几百人怎能挡咱们之一击呢,一口气打光他们,咱们胜仗了,金山银山还不都是咱们的?”马县长仰天大笑。

“就由我打头阵吧。”陈县尉脸露喜色,调集了大部分兵力,追向敌军的残余部队。

山顶的一丛树冠上,秦骁遥遥望见点点火光尽往山谷而去,知道声东击西之计凑效,大手一挥,低声道:“弟兄们,给我生擒了那姓马的。”

夜间一支数十人的敢死队自后而来,东西指挥,如换人状。马县长吓得面如土灰,掉头就走,臀部已中了一脚,整个人直掼出去。

敢死队唰唰砍死了上百人,秦骁扬鞭大骂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紧些投降,投降者不杀,坚持抵抗者杀无赦。”

稍微有点战斗力的都被陈县尉带去追击敌军了,剩下的不外乎重伤、轻伤的,以及一部分士兵,这些人被赤血卫的四面游击打得精神崩溃,已经没了斗志,给秦骁一喝,下意识地束手就擒,纷纷抛下兵器。

秦骁命人将兵器缴了。早有一人扠手揪住马县长,扔到他的跟前,问道:“大人,这狗日姓马的该如何处置?”

马县长吓得老泪纵横,裤裆都湿润了,不住地磕头道:“秦老大饶命,饶命啊。我猪油蒙了心,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作一个屁——放了吧?”

秦骁大笑,提起鞭子往他脑袋上一抽,喝道:“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

马县长痛哭流涕,给打得额上鲜血长流,兀自不肯还手,他颤声道:“绕……绕了我吧——”

“老子阵亡了的弟兄,你怎得不饶?”秦骁勃然大怒,长鞭飞出,卷住他的脖颈,双腿一夹马腹,将那马县长拖着一路跑。马县长双手抓着脖颈上的鞭子,给勒得直翻白眼,一张脸涨得通红,双腿乱蹬。

秦骁收回鞭子,纵马上前,自马县长身上践踏而过,如此来回数次,马县长半个脑袋都陷进泥土里了,眼见是活不了了。

在场的众人都是杀过人见过血的,见了秦骁这等冷酷手段,都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对他更是敬若天神。

另一方面,陈县尉率军追击赤血卫残部,一路上这些蠢笨的赤血卫遗下了一袋袋麦子,无疑提供了路标。

追到谷口,三千士兵鱼贯而入,谁也没注意,陈县尉扬鞭大笑:“黄巾贼子还不束手就擒,兀自作无谓之抵抗,只会死得更惨!”

姜勇、赵斌二人指挥了数百辆推车,一声令下,推车中满满的碎石如雨而落,将狭小的谷口填上,数百辆推车上下翻飞,顿时将谷口填得堵死了。

陈县尉大吃一惊,知道已经中计,忙道:“不好,快从另一边的谷口出去。”

还没赶到,一声炮响,谷口的石壁被炸塌,也堵得死死的。

四面环谷,石壁高达数十丈,滑不溜湫的长满青苔,更是连壁虎都爬不上,上边赤血卫来回巡逻。一旦有人妄图攀山而走,立即遭到箭羽、乱石的袭击,一开始还有人咬牙攀爬,可摔死七八十人,砸得骨断筋折后,就再也没人敢干蠢事了。

将数千大军围困,彻彻底底的打了一场全面性胜利,赤血卫欢呼雀跃,放声歌唱,将藏起来的干粮、烈酒、瓜果都从地下仓库取了出来,众人饱饱一顿,不亦乐乎。

秦骁体恤士兵的作战疲劳,放了三天假,全部重新修整,养精蓄锐。这一次的伤亡不大,但损失惨重,大青山的连环碉堡、屋舍炉房、良田瓜果都遭到了严重的破坏,经济上损失了数十万钱。

数日之后,秦骁站在山谷上,用望远镜一探,只见一群面黄肌瘦的士兵躺在地上,有的饿得奄奄一息,有的居然啃食树皮,更可怕的是人竟相食,那些饿疯了的,拿刀砍死士兵,切下人肉生吃,以解决温饱问题。

秦骁打了个寒噤,这简直是人间地狱啊,当晚作了一场噩梦,吓得冷汗淋漓,急忙唤来姜勇、赵斌二人,商讨下一个作战方针。

赵斌恨他们杀了自己不少弟兄,咬牙切齿道:“管他们干嘛?再围困十日,等所有人都饿死了,咱们才进去给他收尸。”

姜勇比他沉稳一些,说道:“这怎么能行?他们怎么说都是官兵,若是教外界得知,定然会将咱们当成叛军,发兵围剿咱们。一次能打退,第二次第三次呢?”

秦骁同意姜勇的看法,问:“说得不错。他们是官,咱们是匪,官字两个口,怎么说都有理。只是仇怨已经结下,一万官兵咱们也杀了不下几千,朝廷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姜勇沉呤了一会儿,说道:“如果‘官’与‘匪’的身份互换一下呢?”

“你的意思是?”

“依我之见,不如跟他们谈判。先逼陈县尉签一份罪状,大意是马县长、陈县尉与黄巾贼首张角达成协议,准备率军投诚,结果被咱们这枝仁义之师攻破云云。说到底,只要将他们说成匪,朝廷知道了自然不会袒护它,大人可暗使金银,笼络人心。咱们占了理,不仅无罪反而有功。到时我们再将这些残兵都收入麾下,待陈县尉罪名一成立,立即杀掉他,死无对证,金矿秘密不会泄露,咱们反客为主。”

秦骁眼前一亮,拍板道:“就这么干。”

第二日,秦骁驱兵搬开谷口的砂石,率军进入谷内。谷中的士兵饿得早已丧失战斗力,一见谷口撤防,简直欢喜得不得了,大叫投降。

秦骁缴获了全部兵器,发放粮食,由姜勇等进行收编和教育,大意是你们的陈县尉勾结黄巾造反,如果肯化整为零的解散不助纣为虐,则从宽处理。众人自然同意。

山谷中的陈县尉被找到时已饿得奄奄一息,他指挥失误,导致大军走进死胡同里,众人恼恨他,自是人人喊打。

秦骁大笑,命赵斌道:“去打两桶水来,把他淋醒。”

“何必那么麻烦,咱们不是一人带了个水壶吗?”赵斌嘿嘿一笑,向五个赤血卫一招手,众人很有默契的将陈县尉围起来,褪下裤子就开始向他放水。

秦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骂道:“别把这儿给淹了。”这陈县尉死有余辜,沦落至此,都是源于他自作自受。陈县尉迷迷糊糊地醒了,第一眼看见姓秦的那小子笑呤呤地,差点以为自己是在作梦,惊道:“你怎么会在这?”

“我看看你饿死没有。陈县尉身子骨这么硬朗,饿个五六天还是生龙活虎呀?”秦骁往旁边一坐,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裹着一只香喷喷的烧鸡,香脆的皮抹上了蜂蜜。

他撕下一条鸡腿自顾自地吃着,陈县尉饥渴难耐,忍不住咽了口水,上气不接下气地道:“给我——给我一块吃。”

秦骁作惊愕之状,道:“给了你,我就不够吃了,该怎么办?”

“求……求你了,行行好。”陈县尉面如死灰,心里悔恨交加,自己兵强马壮,敌军不足自己的十分之一,反而给他打败了,上哪儿找理去?

秦骁整只烧鸡递到他手里,温和地说:“陈大人,你看咱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你不过就是为了金矿而来的,对吧?”

陈县尉狼吞虎咽地吃着烧鸡,满嘴流油,一听秦骁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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