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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君向潇湘我向秦五十九

符婷全心救书同时心中也纳闷,大正军在芒塘山并未真打,照理无需休憩,为何一直未出兵漳州。照其进军速度,不难看出戟姜求胜心切,芒塘山降敌已有十日,前线却迟迟不见动静。一日前方战报不到一日心中不得安宁,并非希望漳州被攻打,而是心中担忧历史起了变化,担心大正军换了进攻路线。

大周地貌符婷实在熟悉,芒塘山没了,大正可提军攻打漳州直取京师。如若历史发生变故,如果大正在京城安插的耳目得力,知晓了周文帝要跑,大正军也可弃漳州不顾,取宝定绕道平津沿烟台、上沪追击皇驾。

一旦文帝与嫡皇子被擒,大周就等于亡国了。届时几万漳州驻军算什么,只要文帝一封招降书,剩余半壁河山便成了戟姜囊中之物。

若是历史起了变化,若是周文帝没跑得掉,符婷再无法掌控时间,琼林院藏书很可能毁到自己手上。思及此更是不敢休息,连夜调集车马运出忠毅伯府最后能承受的一批书卷画册。

第七日清晨,符思为首,符江符荣符华立在左右,第一批离开京师的女眷老幼站在下首,一应女奴侧立廊中。无论老幼主奴,按顺序出列一人交托一册书:“没有这书,到了下江大老爷也不准进门的,可要小心收好了。”如此这般认真嘱托,半天也就过去了。

整个京城午后就开始宵禁,店铺全部关闭,各家关门闭户,沿街十步一岗肃立刀枪雪亮的御林军。

老百姓们不知是皇帝要跑,还以为大正军攻来了,吓得躲在家中瑟缩发抖。第二日宵禁取消,左邻右舍居然发现全家上吊者,服毒自尽者无数,可见百姓惧怕大正兵已到风声鹤立之境。

午夜更鼓一响,二老爷驾伯爵府官车打头,府中女眷幼//童老者寂声跟随,与皇驾汇合一同起行。谢天谢地,周文帝最后还是顾及情分的,没忘了忠毅伯府。

符家二老爷随驾南迁,是顶了符慎的缺。这位置本该是符婷的,可她与符江已真正管家,家中符荣符华十几位哥儿,大老爷那一辈还有十几位爷们,二百府兵几百年轻奴仆都眼巴巴等着人做主,自己怎么也不能先行。

圣旨上说:“卿点官员可随行二十车。”大伙早已议定,自家金箔玉器都在地窖中,大量现银符慎已先一步运走,府中女眷老幼加十车书卷完全没有问题。再则一家子女眷也不放心交托旁人,于是让二老爷讨了这个巧。

奉旨跟随皇驾,沿途有御林军保护,自然不用担心盗匪,安全系数比伯爵府自己的车队强上不知多少倍。好歹将只余半数的府兵留了下来,这是符婷唯一欣慰的事。

第八日宵禁解除,有些聪明的小官小吏见宫门到午时依旧关着已觉察不对,纷纷开始打探。符婷收到风声知道京师即将大乱,即命十几位爷们及其身边奴才同样收拾好,派了一百府兵护卫,午饭后挤在四辆大车上出了府。

原本此时全府上下该一起南迁了,符婷心心念念想着那几库书,就算心中害怕,脚步却被爱书之心套得死死的。只得借口长幼循例,叔伯们先妥帖了才轮到自己这一辈的年轻主子。

有心让符荣符华跟着一起去,那二人却死活要跟在一起,说什么也不愿意先走。见俩孩子贴心符婷心中温暖,又不放心将没有父母的孩子交到别的叔伯手中,只得答应了他们跟随。

安排好了叔伯们,符婷带了符江急忡忡赶去琼林院查看书库。到了书库前顿时焉了一半,符慎留下的三库书卷,居然还剩二库,这其中还包括符家女眷带走的十车。

细细问过克尽职守仍未离开的文官,才知那二十四家来了不到半数,都是符婷从前见过的父亲知交,别的官吏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失魂落魄好一阵,才被符江硬拖着回了府。路上符江轻声说:“大哥真是担得起忠毅二字。”心中却好一阵可惜,可惜这么优秀的大哥居然是长姐。

符婷咋闻此言胸中好一番翻腾,身为忠毅伯府嫡长子多年,身为忠毅伯符慎闺女多年,直到此刻才真正嚼出忠毅二字的含义,也明白了父亲为何那般刚正:“原来……原来符家血脉里流淌着的,真是忠正坚毅的血液,一往而无前。”

回了府却不见负责送行的大秋回转,又怕乱民扰府,有限的家奴府兵不敢派出去寻人。一直担心到次日凌晨,大秋才疲惫不堪的骑马回府。

见符思时虽尽量平定惊慌,脸色也非常不好。因事关重要大秋丝毫不敢瞒骗,老实说出南门根本不见城门守卫,各商家车马,官吏车马拥堵在门前难以出城。

“既然拥堵为何闹到此时才回?”符婷着急,没有心情听大秋唠叨过程,只疾言厉色的问到关键:“夜里四门下钥,叔伯们莫非在车里等了一夜?”

“城门根本没有关过……”大秋累了一夜本就熬红了眼,看得符婷符江好一阵心惊:“据说京城四门皆是如此,京兆衙门四门经闭,宫门同样紧闭,官老爷一个都找不见。”

一席话唬得符婷坐都坐不住了。战乱时期,京畿要地通夜四门敞开,分明是开门迎敌之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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