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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卷 第五章

第五章「名为明日的未来,其眺望」 “The blade-It's too sharp.”

*

稳天崎切子一边喝着红茶,一边出神地回想数天前的事情,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切子正在回忆并且反省哟。切子真的弱到必须多加努力才行呢……」

虽然有人应声,但看不见问话的人的身影。正确地说,眼下可以看见的所有东西都是那个问话的人。因为切子正在身为受诅咒房子的她体内喝着茶。

数天前,切子两人基于「因为你们就在附近」这个理由接到呼唤,被迫担任训练对象。以对方而言,也许只是为了不让身体变钝的消遣吧,但对于位在下位的自己两人而言,是非常珍贵的战斗体验。切子尽可能拿出了真本事应战,但是——

「没办法,因为临时被叫过去,准备不足。我的武器数量到了后半也几乎要用光,切子如果能够准备到更加厉害的武器,结果一定不一样。」

「可是,那种传说级的超强顶尖祸具,又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我不太想以道具当藉口呢~果然还是本领问题,本领!不过,要是问切子那样的战斗技巧是否有与之抗衡的话……切子会非常沮丧……啊,抗衡?不……不是,这不是冷笑话哟,傅傅!」

「我什么也没有说。我这么说也许算是偏袒伙伴吧,但技巧上而言,我不认为差距有大到你必须如此自卑。若要说真有差距的话,也是经验——以及果然是武器的『等级』吧。我再重复一次,果然还是只能以武器的差距解释一切。因为对方正是你所说的传说级的祸具,这是无庸置疑的事实。」

「说得……也是呢。尤其是『村正』——」

切子回想着。脸庞和以往见过时一样,但是,眼神截然不同。野兽的野蛮、武士的凛然、鬼的疯狂、刀的美丽……是仿佛包含了这一切的,强而有力的眼神。

比试之后也聊了一会儿天,但她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了。也就是彻底地失去记忆,存在于那里的是与过去直接连结的她。

切子心想,那些过去正是她的强大来源吗?体验过战乱之世,真正置身在战斗中的祸具的强大。深知战斗,也深知战场为何物的强大。

切子忽然涌起好奇心,询问傅婷。

「那位村正小姐和菲雅小姐,谁比较强呢?」

「在我看来,村正是最优秀的『武器』。是纯粹又锐厉的『武器』这个概念。即便箱形的恐祸是受诅咒道具中的受诅咒道具,本质上,她依然只是『拷问处刑用道具』。所以——」

傅婷极其干脆地,仿佛这是理所当然般,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两者战斗的话,千真万确——会是箱形的恐祸遭到破坏吧。」

*

所以,菲雅存活下来的方法,只剩下不再战斗一途。

以结果而言,是由他人促使而成。为了将她从理所当然的结果中救出,所展开的理所当然的对策。

「模式『蒙古死亡蠕虫的良门』!」

「喔,什么?是蛴螬虫那类的虫子吗?」

仰望着的月亮蒙上阴影。某种诡异的黑色物体一边啪沙啪沙地喷起大量泥土,一边包围住菲雅等人,从地底往上耸立攒动。

可能连此叶也不由得大吃一惊吧,她停下手刀的动作,环顾四周。踩住菲雅手臂的禁锢力道也些微放松。刹那间,菲雅感觉到某种东西缠住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是漂浮感。紧接着就此被拉往后方。前方传来了相对愈来愈远,仿佛被遗留在原地的话声。

「请问要如何处置?」

「吾不觉得有必要特地追上去。别管了吧。」

「一下子跑来一下子逃走,真忙碌呢。哎呀,重新再来喝酒吧……」

即使再也听不见话声,身体依然被往后拉。不停不停被往后拉。即使被吸进夜色,什么也看不见了,依然没有停止。

然后回过神时,眼前是黑绘的脸庞。

「小菲菲!」

难得地,真的是非常难得地——黑绘的眼神中带着怒意。看见的那一瞬间,不知怎地,菲雅的喉咙深处一鼓作气绷紧,只能以颤抖的声音说出丧气话。

「喂……黑绘,我……该怎么做才好……?」

大概是因为那个声音没出息到连自己也大吃一惊吧。

黑绘眼里的怒气忽然缓和。

「坦白说,只有这一次——连我也不晓得哟。」

喃喃细语地说完,黑绘用其短短的手臂紧紧抱住她的头。

*

关于小主人。

她觉得他很爱东奔西跑,不害怕诅咒,不害怕自己。十分新鲜。

同时,有着真诚直率的目光。

她感觉得出,他的成长方式很值得嘉许。因为父亲相当放荡又随心所欲,她实在不觉得他的教育方式值得嘉许。

「名字该怎么办呢~?」

「妾身都说了,就叫村正吧。」

「只有这样的话不方便啦。」

「不然其他还要叫什么?妾身呢,村正就是村正。」

意外地他也有非常坚持的时候。都说了好几次仍是不放弃,以那双笔直的眼眸向她问着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一面在起居室的桌上往前倾身,一面可爱地歪过小脑袋。

「是因为不方便,我才会一直提醒你啊。话说回来,你也该——是怎么说呢,也该承认我是主人了吧?有心要认真解除诅咒了吗?」

她不禁失笑。这孩子还在在意那种事吗?明明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提出那种要求。她决定用开玩笑的语气,随便敷衍搪塞。

「哈。还没还没。因为你和妾身还完全称不上是真正的主从关系。」

「真正的主从关系?」

她思索了一会儿——回想着从前一同驰骋战场的勇猛将士们,同时说道:

「是啊。真正的主从关系,即是没有主从之分……吧。刀即是将,将即是刀。一同策马穿梭战场,只是不停歼灭敌人。连性命也合为一体。」

「?」

「换言之,就是将彼此的性命托付给对方。是那种信赖到可以将后背托予对方,赌上性命保护彼此生命的关系。总结来说的话——就是身与心都合而为一的关系吧。所有一切都两者合一。对方与自己变成同样的存在。」

当然,她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自己是受诅咒的道具。这孩子也没有忘记这一点吧。他不可能全心全意信赖她。她自己也一样无法完全信任他……要自己仰赖这样的小孩子,永远也不可能吧。

他将小脑袋往与刚才相反的方向歪去,但马上笑容满面地说:

「虽然不太明白……嗯!也就是若有危险要帮助你吧!当然,这种事很正常喔!」

「别说正常,那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听见这番实在是太自不量力的发言,她反而想笑。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后,故意嘲讽地接着说:

「哈,好~如果你帮助了妾身,不管是你的性命还是其他一切,妾身也会帮你。你帮助了妾身多少,妾身就会回报你,这就是契约内容。因为妾身和你还不是真正的主从关系,所以顶多这种程度就不错了。」

他有些鼓起了腮帮子。

「我很想变成真正的主从关系呢……如果可以一起变成同样的存在,我们两个人的愿望也会变成同一个,你就会为了解除诅咒而努力吧?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谁晓得呢。这种事情不是想做就做得到。而是回过神时『已经是了』。」

「咦~」

她听着他不满的大喊——同时心想:可是……

如果对方认为帮助自己很稀松平常,也认为信赖她是理所当然,那么问题只在于自己。只不过是自己不想亲近对方,如此单纯的事情而已。如果再思考自己为何不想亲近对方,为何无法全心全意信赖对方的话——

她放下喝茶的茶杯,静静将目光投向庭院。

被夕阳染红的静谧庭院。

看起来——仿佛就像血的颜色一样。

她想,也许正值那个时期吧。

*

看来他好像打瞌睡到睡着了。在昏暗的卧室里,春亮茫然地在榻榻米上坐起身。月光洒进房间,放在桌上的此叶眼镜因此闪烁着光辉。家里非常安静——洗完澡后,在心想着「必须准备做饭才行」的期间,他就累到睡着了。大家在做什么呢?

可能是训练太过疲累,回路还未与身体顺利衔接。只有脑袋勉强开始运转。

(我现在搞不好是人生中最大量运动身体的时候……)

但是,说到运动身体——春亮回想起了数天前的锥霞。回想起了为了莉莉海尔,让自己部分身体被砍下的她。总觉得看见了她对于某些事情的觉悟。像是在说,只有那么做才能往前进的觉悟。

自已有那样的觉悟吗?春亮扪心自问。

(当然有。)

当然,他早就察觉到了存在于自己周遭的暧昧不明。

莉莉海尔没有明说。当用向她借来的毒剑划伤了妮露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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