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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大家都好奇怪(我也不例外)

只有镜子里能够映出我憧憬的她。

平常不论我如何定睛细看,也无法在世界上任何地方找到她。

虽然街上到处可见和她相似的人,但没有一个及格。她们都不是她。不论是气质、仪态,没有一样值得憧憬。我所追求的她只存在镜子里。

她会出现在任何一种镜子里,但镜子里的她只会和我互相凝视,不会对我说任何话。不论我如何向她倾诉,她都不肯回应我。不过,无论任何时候她都会在镜子里。只要站到镜子前,她就会来到我眼前。我一直深爱着她。

从我出生以来,她就一直陪伴着我。她活在透过镜子映出的世界里。一直以来,我想碰也碰触不到她,只能任凭时光流逝。这份焦急的心情,让我多次忍不住打破镜子,亲眼目睹她变得粉身碎骨。每次我都会感到后悔,也会遭到什么都不知情的大人们责怪;用拳头打破镜子后,手上还留下不会消失的伤痕。

不论是哪里的镜子都可以。小学的镜子、补习班厕所的镜子,什么镜子都可以。镜子没什么特别的,而是我看见的东西才特别。从午休时间开始到结束,我一直站在镜子前与她面对面。她总是沉默不语,但并非面无表情。如果我没礼貌地直盯着她看,她便会满脸通红。看见她满脸通红时,我会觉得羞愧到极点而往后退一步。

我和她之间是纯然的爱,但周遭人们无法理解,而且似乎察觉不到她的存在。他们「明明看得见,却察觉不到」。对于包含我家人在内的这些人,我不觉得他们愚蠢,只不过我和他们之间有着认知上的差距。不过,我都可以这样体谅他们了,希望他们也可以体谅我,只要别理我就好。

即便如此殷切期望,围绕着我的环境还是会试图将我从镜子前面拉开。他们不肯放过我。所以,我不得已只好反抗,并坚持一直守在镜子前面。有时我因为反抗不了他们,不得不在她面前动粗。结果,比起关心在走廊上流着鼻血痛苦挣扎的老师,我更担心她会因此讨厌我。

她依旧沉默地注视着我,她沉默不语的样子让我感到害怕,因而再次打破镜子。

这样的状况持续多年后,我渐渐明白了。

我一渐明白,或许自己是不正常的。

不过,不论有多么异常,唯独爱她的心永远真挚。

搭电车时,总会有一种感受,一种仿佛身处腐臭肉堆里的不舒服感受。

真希望此刻被镜子包围——心想着如此奢侈的愿望,让我放松脸庞的肌肉,随着地下铁摇摇晃晃地朝向大学前进。如今我已当上大学生,但即使到了现在,仍苦恋着镜子里的她。我的爱不像电车一样有终点站,而是像绕着地球一样无止尽地转动。

十月上旬的那一天,我在车内发现稀奇的人物。一名身材娇小、静静坐在座位上的美丽少女,和镜子里的她有几分相似。我无法具体指出哪里相似,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两人的相似性,胸口随之揪痛起来。少女身穿睡衣,一副从医院逃跑出来的模样,脸上还缠着绷带。她身旁坐着一名长发男子,男子不论是打扮、氛围以及脸上的绷带,都像是和少女互照镜子一样地相似。男子正在和小熊饼干接吻,挺有趣的一个家伙。

两人连手脚都缠着绷带,给人虚弱无力的感觉。

虽然真的相当罕见,但街上确实可以找到和她相似的女生。我还是高中生时,曾有几次因为无法控制住强烈的冲动而「捕捉过」这样的女生,但结果都令人后悔,妥协是不对的。

所以,我放弃妥协于少女而走下电车。冷静一想,就会知道把和男生同行的少女当成目标太没效率了。或许不应该用效率来评估爱,但既然是替代品,根本不需要讲求什么道德观吧。现在我懂得如此算计,也懂得忍耐,这是否表示我已经长大一些呢?我暗自为自我的成长感到骄傲,但住在镜子里的她是那么完美,做了比较后,我立即羞愧起来。从我出生的瞬间开始,不见她有任何成长。她从一开始就达到百分之百的完美,成长这种概念根本无法用在她身上。不知道要多么高贵的爱,才够资格献给伟大的她?

从地下铁车站爬上阶梯、往坡路走去,步行十分钟经过位于小山丘上的大学,再继续走五分钟后,就会来到另一所大学。我就读的便是这所大学。照理说应该在上一站下车比较近,我平常也会那么做,但就在我苦恼着要不要把那个少女当成目标时,不小心坐过了站。对于自己小小的失败,我难为情地搔了搔脸颊。她是否正看着我失败的表现呢?这么想像后,我感到有些不安的同时,却也觉得有些开心。

走进大学校园后,看见几个认识的同年级学生聚在一起,我一边露出亲切的笑容一边加入他们。比起过去在镜子前面反复坚持自我主张的那个我,现在的我变聪明了些,也学会伪装。

虽然这群家伙主张的价值观与我互不相容,但只要混在他们之中,我的爱就不会被人发现。我已经接受事实,除了我和她之外,没有人能够了解我对她的爱。不过,我不可能因为这样就否定这份思慕。我只能让自己学会如何在保有爱意的情况生存下去的技巧。

我漫不经心地听着大家的对话,时而搞笑一下,拖着倦怠的气息往教室大楼前进。爬上阶梯走到二楼教室,接下来只需要找个后方的座位坐下来,然后等待下课。

大学上的课和她有何关联?我完全找不到对课堂感兴趣的意义何在。

只有最前面五分钟我勉强专心聆听上课的内容,但传入耳中的是「人们的心在何方」这种无聊的内容,还提到什么精神上、哲学上之类的说法。都已经长大成人,还在说这些有的没的幻想,听得我不是摇头叹气,而是忍不住发笑。「心在何方」这种问题根本没必要讨论。谁会在乎不可能看得见形体的氧气长什么样子?重要的是能够顺利呼吸这种实际上的情况。人们拥有心灵不过是一种事实罢了,而她活在镜子里也是世上的事实之一。

对于「心在何方」这个问题,我早已知道答案。

自己的心在何方这种问题,我理所当然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掌握住答案。

在六岁之前,我没办法如愿动作自己的身体。我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无时无地品尝着灵魂寄托在尸骸里的感觉。而且,我必须接受的苦行不只如此,还被迫持续聆听自己以外的不知某人所发出的呢喃声。那家伙潜藏在我体内,如同诅咒般折磨着我。那家伙持续诉说着与我无关的痛苦,我在全身动弹不得的情况与那家伙的对抗中,精神如镜子碎裂般不知崩溃了两次或三次。

这般苦战的日子在六岁的某一天突然宣告结束。诅咒像断了气似地突然消失,耳边只听到清新的风声。我能够靠自己的意识轻松挺起身体,也能够如愿地舞动四肢。突然之间拥有满溢出来的自由,让我甚至有种世界很不合理的感觉。

我凭自己的双脚站到镜子前面,并与她邂逅。

邂逅的那天,我真实地感受到地球转了两圈,世界景色也随之变换。

「欸,你有没有在听?」

女同学探出头问道,我并不是因为在想其他事情而发愣,而是我平常根本没有在听别人说话。我没有忘记自己跟同科系的女同学一起来学生餐厅吃饭这件事,但其实我根本不想和其他人一起用餐,是女同学自己跟来的。女同学说她和我上同一所国中,而且还是同班同学。我本来没什么印象,但听到女同学这么说之后,就觉得好像有过这样的同学。

如果是这个女同学的朋友,我就有印象了,因为那个人很像镜子里的她。不过,我后来发现那终究是冒牌货。

先不说这个,女同学只因为跟我上同一所国中,就擅自抱持着同伴意识而想要和我一起行动,没有什么比这种行径更令人困扰。我甚至忘记这个女同学叫什么名字,女同学和镜子里的她也毫无相似之处,我会对这个女同学感兴趣才奇怪。

「有啊。」

为了避免掀起风波,我撒了谎。趁着撒谎赚取到的时间,我用手指敲打着太阳穴回想。有杂音传进耳中是百分之百肯定的事,所以只要稍微回溯一下,应该不难想出女同学说了什么……社团,她好像说了社团怎样又怎样之类的,还有提到酒的话题。好,我了解了。

我抬起头,不得已地把焦点放在女同学身上。

餐厅装潢得像咖啡店一样,过度明亮的灯光让人难以镇静。我斜眼看向擦得像镜子一样亮的玻璃窗后,虽然影像相当朦胧,但我觉得自己看见她了。不过,身影很模糊,她果然是活在镜子世界里的人。镜子世界不是梦幻世界,也不是童话世界。

那是「她」的世界。

「喔,你是说社团要办聚餐对吧?请去参加吧。」

这种事情不需要找我商量,尽管去参加不就得了?我觉得现在就应该去居酒屋门口排队才对。既然念同一所国中,表示这个女生应该知道我当时做了什么。如果这女生是在知情的情况下还来找我说话,那我应该要有所警戒。

「不是啦,我这人不会喝酒。」

「好像是喔。」

「不会喝酒的人去参加那种聚餐也很无聊吧。对方同样会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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