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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内部片

整个放映厅的氛围就好像雨季积水的湖泊,满得快溢出来了。

美利坚的战士们被神州人一开始的三板斧打懵了之后,也咬着牙努力重新要恢复自己作为战士的荣光。

他们从思想上把对神州人的态度上升到对德国人的高度,不,更高,因为德国人还会投降。

以神州人为视角的电影在展现神州人慷慨求生、从容去死这方面自然毫不吝惜笔墨,斯科特林恩导演努力想展现国家与国家之间强力的对抗,这种对抗是人类集体意志的集中,并且通过一个个个体的叠加表现出来,战士和指挥员都被要求沉着勇敢,敏锐机智,灵活坚定,当然也有残酷果断,但是并非毫无人性。

因为交战的双方(在神州人看来,也许是一方),是为了集体的安危而战,所以这不是一场杀戮的游戏,而是一场为了阻止战争而进行的战争,这实际上是一场人道主义的战争,并且是一场不能逃避的战争。

美利坚人的心也许并非虚伪,南北高丽的军民怀抱的信念也是真诚的虽然不免幼稚,对于小国来说,最大的悲哀就是它的尊严,不过是大国的玩物和筹码。

这是一位一贯追求深刻的导演,他反映的不是蕴含在人性中的值得无穷怜惜的价值,恰恰相反,他把人的价值放到了消耗品的地位上,然后问出了一个让小清新胆寒心颤的问题,人要被怎么消耗才是有价值的?人面对自己作为消耗品的安排,他应该对自己的生命的意义抱以什么样的态度?

在这部电影中,导演让所有神州的战士和军官,在谈及自己和思考自身的愿望的时候,都不是从自己出发,而是从别人出发:我的父母要怎么样,我的妻子要怎么样,我的孩子要怎么样,我的部队,我的战友,我的同志,我的家乡、我的祖国……英雄们总是不从自己出发,但是从我的一切社会关系出发,串联出来的大背景反而更加清晰地映衬了英雄的位置——他把一切扛在自己的肩上。

在这里,这其实是一个隐喻,因为英雄肩负的不是他本人的生活,他天然地认为自己的价值因别人而存在的。这种神州式的英雄观不像其他虚构的英雄,他并非是一棵树荫蔽着其他人,他是承重的地基,支撑路面的石头,但也是消耗品,神州沉沦跌落的国运就是依靠地基和石头的消耗而止住的,现在更要用他们的消耗铺平更平坦的道路,层叠英雄的血肉之躯一层层地垒起来码下去,就构成国运道路坚实的基础。

一切都是时间的消耗品,每一代的英雄都要选择自己被消耗的方式。

这部电影隐藏的恶毒就在于这里,它在歌颂神州的英雄和伟人的同时,更彰显着这样一个现实:那就是在神州已经重新获得了自己曾经失去的独立和自主之后,神州和美利坚之间却已经有了更深的沟壑,神州人是要自由地还是不自由地把这个沟壑填平?

如果是五十年前的观众来看这个电影,他们在看到自己的子弟兵的英勇的同时,也会同时对电影里炫目的美利坚产生某种恐惧,当然,这是对绝大多数“有思想”的普通人来说的,站在历史的下游的人,回过头去重看这段历史,真实的历史浓缩的经验能够告诉他们更多的东西,他们的反应就不会像是自己的“深刻”前辈们那样“肤浅”。

这就是胡海希和斯科特林恩取巧的一点,神州人和美利坚人在高丽半岛上的战争,不同于阿比西尼亚偶然地战胜了意呆利。在把对若干年的时代局势的理解浓缩,然后重新妆点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外初战的舞台背景,用后世的背景陪衬出演前世的戏份,这样的戏份就比当年真实和粗糙的戏份更加精彩。

所以,不仅仅是曾经的战争的参与者,以战争为职业的正规军人,就连李佳这种编外人士,也被这剧情吸引,因为这部戏并不是一个已经预设好的主题和故事,恰恰相反,它是一个现代社会对过去不断诘问的对话。李佳自然而然能够感受到,那些对话、思考、行动中蕴含的似乎是属于过去,实际上是属于现在的张力。

这些东西让每一个对于时代有着敏锐洞察力的人都受到同样的拷问。

疑惑伴随着逻辑的力量亲自看到历史的车轮形成的辙印,肤浅的疑问得以消除,然后更深的疑惑开始折磨每一个思考的灵魂,直到达成一个共识。

电影只是一个开始,现在的现实当然也不是最终的结果,那么未来会是怎么样的?

当电影放映到双方签署停战协定的时候,历史的一幕固然让神州人感动落泪,但是这一幕也不过是一个休止符罢了,并非一个结束的句号。

斯科特林恩在整体上精巧地设计,然后特意留了一个无比开放,意味深长的结尾。北高丽人和南高丽人在停战线上冷漠地对峙,而他们各自身后的神州和美利坚,已经把目光放在了世界的其他地方。

然后银幕一黑,灯光亮起。

作为一部战争电影,斯科特林恩努力避免战争双方的最高层出现在镜头之中,对伟人的描绘有时候总会产生喧宾夺主的效果。不过最后一个镜头中,双方压轴的领导人的出现,其目的就是为了深化主题。包括杜鲁门先生黯然毫无结果地离开,艾森豪威尔断然地咽下苦果,收回来自己的拳头。神州的领导人,把目光从国外移向了国内。

这都是象征性的场景。

斯科特林恩避免自己或者演员本人对于主题过分地干扰,他希望观众能够通过自己的理解来深化主题。对于熟悉历史的人来说,整部电影就好像埋着无限多的梗和故事,每当发现和理解一个,都让他们觉得心花怒发。对于在场的观众来说,则是埋了一连串引爆他们情绪的地雷。

斯科特林恩放弃了过多地对角色的刻画和塑造——一方面是为了节省片长,一方面是因为他本人欣赏冷峻明快的风格,不愿意给过多的时间让小资的观众们酝酿情绪,思考才是他的电影要做的,单纯的感动不是。所以电影中的主人公不是用人性的原则来感动人,而是直接把人性的原则当作行事的准则,这样比煽情的感染力更有力——但是软弱的人心脏受不了。

胡海希在影片结束后跟随着大众站起来,然后他感觉有些忐忑。他知道的是,斯科特林恩导演实际上因为不了解神州人的内心,所以缺乏对人物细腻情感的挖掘,所以感情的深邃复杂必须由神州演员自己在短暂的表演中挖掘并表现出来。

胡海希觉得自己很能理解这部电影的主题,但是他不确定作为战争亲历者和专业的战争工作者,他们作为观众是否能够接受这种表现方式。

但是如雷的掌声已经响了起来了。

胡海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身边的李佳用手巾擦了擦眼睛,然后对胡海希说道,“拍的很好。”她说道,吸了吸鼻子,“不过好几个我以为是主角的都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才是真实,这才是电影要达到的目的的手段,”胡海希回答道,“要不然你怎么哭了?”

战斗中的死亡实际上并不影响剧情,将观众逐渐熟悉的角色杀死才能让他们认识到战争的残酷——当然,并不是全部都死,但故事的主题也不是战争中幸存下来的人。

“拍得很好。”李佳的爷爷走过来和胡海希握手,这下子让胡海希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这是我应该做的。”这倒不是胡海希在领导面前吹水,就他而言,成就一部经典的作品,流芳哪怕几年,也是他的心愿之一。

不过,这样主题的电影,一向不合时宜。

放映结束之后,组织者简单地讲了讲话,就宣布散会了,绝大多数的人都离开了,特别是现役的那批人,也就是一群老头老太太还愿意留下来继续作一番交流。

也有人对胡海希感兴趣,“小伙子,你怎么想到投资拍这样一部电影的?拍得很好,但是不能公映啊!”

“实际上,这个电影有三部。”胡海希坦然地回答道,“还有2部分别是以南高丽和美利坚的视角拍摄的,届时会全球上映。我之所以拍摄这部片子也算是一种巧合,南高丽那边的合作伙伴想要在《太极旗飘扬》的主题上更进一步,美利坚那边有人想要借这个主题对政府的现行政策进行批判,两相结合,我觉得不如搞个三部曲,基本上都是当事国,非常有意义。又刚好能够找到斯科特林恩导演这种世界级的导演来执导。这在文化上,算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我当时就觉得我如果能够做成的话,一辈子就值了。”

“呵呵,这可不仅仅是文化上的了不起的事情。”

“是吗?”胡海希也呵呵,“我个人觉得美利坚版本全球上映,南高丽版本在南高丽上映,收回成本还是没有问题的,除此之外,如此精心的制作,肯定能够刷不少奖项。就做生意来说,我觉得是不会赔本的。”

对方对这个回答似乎有些不满意,“你拍这个题材的电影,就没有一些别的想法?”

“还真没有别的想法,”胡海希坦然地回答道,“我爷爷也没有参加这场战争。不过我觉得做什么事情,要不然就不做,要不然就要做好。作为一个神州人,面对那段历史,自然而然涌起了对我们的先辈们的敬仰之情,我觉得能够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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