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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夜访龙宫

一连七日,我为我的“错误”付出了血的代价。

我摊在石院的竹椅上哼哼唧唧,流碧左手心算着他铜板个数,右手为我敷药,一边数,一边叹道:“啧,苏公子真狠心,抱一下他的胳膊,就把咱们燕非折腾成这样!嘘……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我满脸黑线中,彻歌心虚道:“其实……有件事,我忘记和大家说了。”

在众小妖好奇目光下,他缓缓道来:“须弥地历来有辟邪神君守着,擅闯的小妖,往往被打得魂飞魄散。苏公子只罚燕非去砍树,真是慈悲了!”

我看着肿成两个馒头的手,分外悲愤:“这叫慈悲?砍了七天的树,手都砍肿了,还叫慈悲?你们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你们去试试呀!”

我答:“木的。”

他不信,把药往桌上一放,不屑道:“骗谁呢,木斧子有那么大力道,会把手给震肿?”

我凉凉笑道:“你自己去试试,不就知了。”

他顿时不吱声了。

我越想越郁闷,磨着牙,狠狠道:“就算须弥地,我们不该擅闯,可须弥地上又没立个牌子,我这顿排头吃得真是无缘无故!”

一个声音在脑后淡淡响起:“你不服?”

“你说我能服吗?依我看,苏慕水压根就想整我了,就是没逮着个合理的名头。这次分明是公报私仇!”

“咳咳……咳咳……”

小妖们脸色奇怪,一阵咳嗽,我白眼望去,不快道:“你们咳什么,还都帮着他说话?”

众妖欲言又止,纷纷不答,身后传来阴冷入骨的声音,森森笑道:“原来燕非是这么想我的,如此看来,我这白玉膏送来也是浪费,不如丢了!”

苏,苏慕水……的声音!

我艰难转头,抬眼,是苏慕水冷峻的面容,他手指微微一扬,一个瓷瓶立刻飞了出去,恰恰落入草丛,大风一吹,草叶此起彼伏,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小心脏倏地缩了缩。

他阴冷冷地掠我一眼,淡漠道:“夜半子时,故人镜湖相访。受人相托,如今来知会你一声,话带到了,告辞。”

一张素笺轻飘飘地落在我肿起的手心,苏慕水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围一溜儿小妖等他走了,纷纷跑来,拿着素笺左瞧右看,看了半天,还给我,道:“什么也没有!”

我不信邪地凑过脑袋,看了半天,点头,果然是什么都没有。

苏慕水又骗我!

话虽如此,夜半子时,我还是乖乖来到镜湖。

手肿得很痛,风一吹,凉丝丝的,那种火辣辣的痛楚稍稍平息。

镜湖的水波光粼粼,仿佛昨天,我和轻辞还在这裏漫步……我挑了个石凳,坐在上面,想得正是入神,眼前,一只手掌恹恹无力地晃了晃,“啧,这姑娘莫非是神魂出窍?都叫了好几声了,怎么不理我?小仙看来很透明吗?”

一个困惑浓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旋即,我耳边仿佛被人用震天锤狠狠敲了一下,来人一声大吼:“时燕非,回神啦!”我一个不察,被“他”吓得险些从石凳上跌下。

我瞠目结舌抬头看“他”,“他”笑眯眯地挥了挥手,道:“燕非不必对我大礼相拜!”这是个眉目飞扬的清秀少年,浑身金光灿灿,瑞气千条,看不出是男是女,只觉“他”笑容可亲,十分讨喜。

苏慕水说故人相访。这个故人,就是眼前金光灼灼的少年吗?

我正好奇着,“他”皱眉道:“燕非,你总盯着我作甚,你不认识我了?”

我摇头,又点头,纠结看“他”。

“他”见我反应,立刻愁苦道:“凡人说,顽然一块石,卧此苔阶碧。雨露亦不知,霜雪亦不识。我先前尚且不信,见着你才知不假。你这顽石好生没趣,最是无情,我心心念念记着你,你却连我是谁都忘记了。我好可怜!”

“挺熟的。”

“熟得可以吃了?”

我耳尖被人狠狠掐了一把,那人横眉怒目,眼见着屈了手指要敲我脑门,我长了个心眼,连忙退开三丈远,心有余悸:“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说!”

“你这破石头,何尝好好说过话!”“他”笑骂一声。

我狡辩:“花如解笑还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石头咋了,你看这辟邪宫中最多的可就是石头儿!”

“他”笑骂道:“继续贫!”

被“他”这么一搅和,我都忘记我是干嘛来的,忍不住心生退意,道:“我不贫,我要回去睡觉了,这么好个天,不睡觉多对不起自个儿。”

“他”愣了愣,一把锢住我的手:“你求我帮你盗了忒多的天谶笺,莫非就这么装着没事人走了,都知了前生后世,你不去看看湖中那位?”

“天谶笺?”那是什么?

“不是你找了个叫彻歌的小妖,寻我帮忙,我还不知你居然在辟邪宫。”

“他”说得喜气洋洋,我满头雾水。彻歌?我何时让彻歌去寻“他”,还去寻了个什么天谶笺?忽然想起,去尸胡山之前,彻歌每天都会从院外带回一张素笺,我凑脑袋去看,还被他嘲笑了。

直觉有什么我不知道,但与自己休戚相关的事在发生,但却理不出原原本本,只能被动地被“他”不由分说往湖边拉去。我急了,满脸黑线,我一只妖,一只石妖,怎么能往那瑶池仙境汇流的湖里去?

我又没疯!

我哭丧着脸,企图以理服人:“熟归熟,男女还是授受不亲的!”

“他”狠狠掐了下我的耳尖,看白痴似的看着我:“时燕非,你知不知道小仙我最恨别人说我像男人!”

“不是男人,莫非是人妖?”

我惊了,天雷滚过,被“他”牢牢按在湖边,依稀之中,听她分外郁闷道:“小仙我就长得有那么埋汰吗?”

湖中水波粼粼,倒映出两张脸,一张五官寻常,仅算得清秀,别扭地皱眉瞪着水面。另一张却英气勃勃,那眉那眼,精致俊秀,怎么看,都是个男仙。

哎哎,男仙?“他”说“他”是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