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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才子怜花魁?

晏殊可以说是北宋盛世最为传奇的人物,不仅自己为相几十年,而且在将北宋推往文治顶峰的同时,提拔了范仲淹,欧阳修,富弼,文彦博等人,可以说是他在背后奠定了北宋一朝唯一的一次最为成功的革新,庆历新政。

民间传说,晏殊是七岁中进士的神通。实际上,晏殊在七岁的时候,州官就向朝廷举荐他为神通但他拒绝不受,十一岁的时候,被州官第二次举荐为神通,十四岁的时候,更是被官家真宗皇帝亲自接见,恩同进士出身。

他最显风采的是,在金殿之上,亲口拒绝皇帝的封赏,要求和其他的学子一同考试,最后,还是凭真才学得到进士身份,真宗看他年纪小,没有让他为官,而是将他留在宫中听用。

知道了那个年轻人就是晏殊,杨宗保更加确定了那个温和中年人的身份,在杨宗保作出‘领旨直上九天台’一句的时候,已经隐隐点出了那个人的身份。只是杨宗保想不到当今天子真的带着几个随从出来逛勾栏院。

虽然这样的情节在明朝‘游龙戏凤’的戏文里屡见不鲜,但是在御史台的言官势力正盛的北宋,真宗皇帝真是越发的让人看不透。

虽然真宗皇帝在历史上的评价只是个守成的中庸君主,但是身处时势的杨宗保清楚的感觉到,汴京城内,派系林立,太宗皇帝多兄位,杀弟传子的余震还在不断的增加着国家的变数。有北往南,七八股强劲势力合纵连横,中原久战之地。真宗皇帝能在这种环境下守好祖业,已经疏为不易。

杨宗保也从他制衡杨家和相爷的权势,加大君权的手段看出,这是个颇有手段的人物。这个在史书上只留下寥寥数语的人物,绝不会是个流连勾栏院贪图享乐之徒,更何况公然在妓院里出考题,选才子。

晏殊今晚本来准备低调一些,他起先也只是将杨宗保和耶律楚材的诗巧妙地从政治抱负引往才子们擅长的风花雪月而已。如今官家亲自开口,他当然无法继续隐藏。于是吟道:“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楼上楼下,立时钟鼓静寂,只有所有人抽气的声音时断时续,许久之后,杨宗保轻轻鼓掌,所有人才疯狂的鼓起掌来。

这一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绝对是千百年来,论述沧海桑田,天涯离愁的首选绝句。而且晏殊显然也很喜欢这个句子。史书记载,他的这一句除了出现在此时吟诵的《浣溪沙》里,也出现在以后的一首诗里。古往今来,一个句子同时出现在自己的两首诗词里,也是绝无仅有的。

晏殊的这句一出,杨宗保已经准备主动输掉这一局了。没想到第一题输在了‘云破月来花弄影’,第二题却输在‘似曾相识燕归来’。这样的两个千古名句,让杨宗保无可奈何的亲自为同桌几人倒上雪花酿。

就在所有人等待着那温和声音揭晓第三道考题时,原本只是饮酒作乐的柳永,终于在周围花魁紧张的目光里,将竹筷轻敲酒杯,高声吟道:“寒蝉凄切,对长亭晚...多情自古伤离别...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柳永居然吟出了他被后世称为千古婉约第一词的《雨霖铃.寒蝉凄切》。

正是这首词奠定了柳永宋初第一词人的身份,就算杨宗保能够拿出苏轼分庭抗礼的《水调歌头》但是在妓院欢场,在这样醇酒美人的夜晚,苏轼也赢不了柳永。只有柳永的词可以在被书生们艳羡的同时,敲击那些妓家女子的心房。

只是杨宗保却看穿了柳永并不是妓家女子的知心人。不管是柳永还是后世的唐伯虎,他们只是用一种较文雅的手段在玩弄着妓女而已。他们终究没有逃脱才子与佳人的俗礼而已。他们与肉满肥肠的嫖客最大的不同无非是别人出钱,他们出诗。他们赞美妓女,并不是赞美那女子本身,而是在演艺一个怜花公子的角色而已。

他们终究爱上的只是妓女这个身份而已。他们从来就没有平等身份的爱上过一个妓家女子。有人说柳永周旋在所有花魁之间,是一种博爱。实际上,这些女子都是花魁的身份,他要的也就是这种怜惜花魁的感觉。当然,这不是他心机深沉的演戏,只是他的性格决定了,在北宋一朝,能够像他那样做到哪个份上,他认为已经是一种莫大的爱。

妓家女子一向被人看不起,所以有一个男人,比其他人略微疼惜她们,肯用瑰丽的诗词哄她们,地位不高的她们也就很满足的认定他是个知心人了。

原本已经放弃这一局的杨宗保看着所有妓女看着柳永那感动甚至感激的神情,他知道,在她们看来,柳永是上天对她们的馈赠。他决定,让所有可怜女子知道,在柳永那个才子怜惜花魁的层次之上,还有人更关怀她们,更愿意把她们放在平等的关系开始一段爱情。

庞先生看到杨宗保思索继而坚定的神色,说道:“看来公子已经有佳作了,就由公子高声朗诵出来,在下亲自舒豪,展现一手书法也好。”

他接着转头与焦无忌,孟无忧二人耳语几句之后,就用力将丫头们为他们准备的宣纸扔往空中,所有人都往空中散开的一长卷宣纸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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