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无!伤无——!!!”
爱音蹲在倒下的伤无身旁,绝望地呼喊。
伤无一声不吭,激化了爱音的焦躁与混乱。爱音撑起伤无上身,揽入怀中:
“拜托!伤无!回答我!”
爱音撑起的这具身躯,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伤无。身体里连一丝力气都没有。连抱住的感觉都不一样,仅仅是死物,活像个人偶。
“坚,坚持住!伤无!我,我马上帮你!”
爱音绝望的呼喊,没换来任何回应,
就算晃动伤无,肢体也只是随着关节活动范围而摇摆。
爱音眼泪盈眶:
“啊啊……我该怎么办……”
被塔纳托斯以剑捅出的伤口,鲜血直流。爱音以双手堵起裂口。
假若看不见伤口,会不会让它消失,能不能就恢复原状了呢?混乱大脑里的这些天方夜谭,正让爱音自我欺骗。
至少先把血止住──爱音这样想到。然而,手心传来的触感,已经表明伤口不再溢血了。
全身血液循环的机能,已然终止。
心跳停止。
爱音淌下眼泪,细看心爱之人的脸庞。
伤无的双眼犹如注视着爱音。却什么都看不见。
颈项失去了气力,脑袋颓然歪向一边。
爱音眸中淌出的泪滴,垂落在伤无脸上:
“伤无……伤无,这这里……看着我……”
爱音边抱着伤无,边让那身体躺平在地上。爱音把脸伏在伤无胸口。泪如雨下。
令伤无遭到如此命运的元凶——塔纳托斯,就在不远。
塔纳托斯为战斗而创造的世界没有颜色。只有一望无际的石地板。天上是一片仿佛薄墨涂抹的宇宙。在这当中,唯有伤无的伤口流出的血,以鲜红色表明了这世界的真实性。
除此以外,这黑白世界中还有一样拥有色彩的存在。
──机械降神塔纳托斯。
祂绽放着白与蓝,以及耀眼的金色。
手上是夺取伤无性命的剑。白色刀刃被鲜血染红。
即使望着这一切,爱音心中也涌不出复仇、愤怒、憎恨等情感。
不论大脑还是心灵,都还没走到那一步。
当下支配着爱音的,只有撕心裂肺的伤感,和前所未有的失落。
塔纳托斯直直地盯着紧抱伤无落泪的爱音。脸上不见表情,可那眼中却带着好奇:
“你刚刚的行动,有什么意义?”
声音传进了爱音耳中,但就跟噪音一样,听不见有意义的语句。
塔纳托斯将同样问题又重复一次,仍得不到回答。
“──所以你提供不了答案。那么就问问其他人。”
在塔纳托斯背后耸立,巨型浮雕般的翅膀闪耀光芒。然后,爱音四周的空间劈出裂缝。
就好像那里有一堵隐形的玻璃,然后出现了裂纹。然而玻璃裂开的瞬间,空间破碎,创造出与异世界的接口。
──冲突面。
小得惊人,简直像是个人使用的冲突面。
冲突面里,出现的是一个成熟肉体外穿银色魔导装甲的黑发美女。
“……这里,是什么地方──”
怜悧刚才被隔离在另一个世界,除怜悧自己以外别无他人,空无一物的白色空间。怜悧联络不上一同突入的队友。正当一筹莫展时,眼前的空间突然碎裂。
回过神来——
怜悧眼前,正是手执染血利剑的塔纳托斯。
接着,是倒下的伤无,与紧抱伤无的爱音。
行动快于思考:
“伤无!”
怜悧一声呐喊,转眼逼近塔纳托斯
泽克洛斯的剑握在手中,把塔纳托斯一刀两断——然而,塔纳托斯已不在原地。浑如瞬间移动般,转移到了远处。
怜悧没作追击,跪在了伤无身旁。看到弟弟面目全非的模样,怜悧哑然,面色刷白:
“伤……伤无……这,爱音!发生什么了!?伤无还活着吗!?”
喊声让爱音的身体抽搐了一下。
然后,爱音仍伏着脸,眼泪簌簌落下。
这无言的答复,让怜悧面容扭曲:
“这……不可能……”
同时,又响起几声薄冰破碎的声音。与声音数量相符的冲突面出现。
和怜悧一样被赶到不同世界的众人—姬川、尤莉西亚、西尔维娅、格拉维尔、赫科勒丝和格蕾伊丝,也因过度的冲击而僵住了。
“骗,骗人……伤无君……”
“这,这在开玩笑对吧?伤无他……怎么会……”
“队,队长……请,请睁开眼睛!”
“不会吧……我不相信!醒过来!伤无!!”
“飞,飞弹君他……居然这样……”
“哥,哥哥大人!请别开玩笑了!”
声声大喊,但伤无没有回应。
伤无睁开的眼睛失去焦点,微张的嘴巴吐不出一句言语。
姬川梦呓般喃喃自语:
“不可能……不可能,伤无君……”
不论怎么抗拒,残酷的现实还是溜进心中。众人无可压抑的情绪和泪水一发不可收拾。
一张张表情,都被塔纳托斯仔细观察。
“我有事想问你们。”
听见塔纳托斯的声音,在场全员仿佛事到如今才重新意识到敌人的存在。
怜悧咬牙切齿得咯咯直响,慢慢站了起来:
“我也有事要问你……你这混蛋”
怜悧把剑遥指塔纳托斯,
“夺走伤无性命的,就是你吧”
带着一张深深刻着愤怒和悲伤,随时都会哭出来的脸,怜悧逼问道。
“没错。那男人比我所以为的更难对付。为找出破绽,我召唤来了那个女人,让她去拖男人的后腿。不出所料,那男人停下了,我便投出神雷,但……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那男人以盾牌庇护那女人。毫无防备到出奇的地步。”
爱音口中传出呜咽: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伤无……大家”
塔纳托斯无视爱音痛苦的呢喃,继续发言:
“于是,我得以轻松处理了那男人。不过有一件事我不能理解。从那女人口中问不到答案,因此把你们都叫来了。”
淌着泪的姬川大喊:
“你到底要问什么!!”
“那男人的行动有什么意义?”
“什……”
姬川顿时语塞。
舍身拯救心爱之人。
塔纳托斯在问这样的行为有什么意义。
不单姬川,在场所有人都不懂塔纳托斯问题的含义。
塔纳托斯朝着哑口无言的姬川等人开口:
“那男人的战斗力比较高。在这情况下,应该要优先确保那男人的生存。如果他把那女人当肉盾尚且合理,但为什么是男人牺牲了自己?更何况这种行为得不到任何好处。不可理解。”
听着这番话,爱音瞪大眼睛,嘴唇不禁颤抖,身体因内疚和恐惧而抽搐。
“姐,姐姐大人……”
忧心忡忡的格蕾伊丝抱紧爱音,
“姐姐大人,要坚强。只这点程度,哥哥大人他……不会死掉的。”
格蕾伊丝也清楚,这些不过是安慰话。但即便如此,格蕾伊丝还是本能地感到,如果不抓紧一线希望,姐姐就会崩溃了。
然而,爱音摇摇头:
“不行了……心跳都停了。伤无,已经死了……是我,杀了他。”
“你在说什么呀姐姐大人!快点振作!”
塔纳托斯兴味盎然地看着这一幕:
“只是一个个体停止机能,为何如此慨叹?为什么会哀伤?归根结底,悲伤又是什么呢?这种情绪与行为有着什么意义?是为了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尤莉西亚将攻击动力子机关的炮口直指塔纳托斯:
“格蕾伊丝,赫科勒丝,请你们照顾伤无和爱音。”
尤莉西亚的内心正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憎恨与怒火。至今的每一场战斗,尤莉西亚都能冷静看清局势,从更高的角度俯瞰战况,而如今,这样的自己已不复存在。
想要杀了这杀害挚爱之人的对手。单纯的复仇心以及杀戮冲动已经不可遏制。
姬川架起了绝世破断,西尔维娅也准备好了塔洛斯的主炮,随时可以开火。
怜悧举起剑盾,压低身子。
“上吧!!”
以怜悧的号令为引信,尤莉西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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