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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 出院

后来韩雨希又和我说了很多,真真假假的反正我已经分不清楚。接下来的几天他也一直留在这边陪着我,可我没有回过他一句话。韩雨希倒是很有耐力,不论我怎么置之不理他都还是那样温和轻柔地和我说着那些有的没的,从我们的过往说到现在窗外正在发生的事情。

韩雨希说:“静静,今天外边阳光很好,待会儿我带你出去看看好不好?”

我不答,他就又轻轻一笑,似是无奈地说:“我都忘了,现在入夏了,外边肯定很热。”说着他又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我反应过来后又避开他,然后他就接着说:“我记得你又怕热又怕冷的,等哪天舒服舒服些了我再带你出去走走。”

我偏过头去,虽然隔着层纱布,但依旧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外面夺目的阳光,还有身边韩雨希灼人的目光。

“静静,等你好了,我们就去旅游好不好?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然后把以前的事都忘掉。我们再重新开始...”韩雨希说得极轻,伴随着的还有削苹果的声音,最近他总是这样。边和我说话边剥水果给我,就算我一次也没接过,他仍旧坚持着。

“苹果削好了,吃一块吧。”

我感觉到嘴边有块冷冷的东西,散发着苹果香味。然后我又一次偏过头去不搭理他。

韩雨希也不生气,就着那块吃了,然后厚脸皮地说:“刚刚这块苹果可是碰到你的嘴了,这样我们也算间接接吻了吧?”他咬下那块苹果,又继续和我说话,他说:“静静,我知道我伤你很多。其实那天你受伤的时候我也是碰巧路过的,我来了好几天了,就是想知道在这座城市能不能遇上你。结果那晚我刚走进去,就看到你倒在地上,这几天我都在想,如果早知道这样,或许还不如让他们伤你伤得再重些。让你把过去的事都忘了,又或者只要忘了我,这样我们就可以有个新的开始,我能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弥补,让你再爱我。但只要一想到你受伤的场景,我又恨不得杀了那几个人...”说着他又是一顿,“静静...我差点就那么做了...差点就杀了他们,不过他们现在只是在牢里养伤。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事,他们也不会只是养伤了...”

我仍旧懒得和他说话,韩雨希也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我都觉得自己要在这暖暖地阳光里睡过去。

韩雨希又开口,他问:“静静,你有想去的地方吗?之前我们去了海边和湖边,还去过游乐场。这次我们去国外看看,你想去哪儿?”我不说话,他就轻轻一笑,继续说:“你不说话是想让我猜是吗?我想静静大概会喜欢比较安静的地方,去新西兰好不好?那里很漂亮,环境也好。或者我们去日本,嗯...那边还是等冬天下雪或者春天樱花开了的时候去吧。要不我们去英国法国,去他们那边的小镇看看,你一定会喜欢的...到时候如果想要留在那边也可以...”

“够了!韩雨希!”我实在忍不住了,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韩雨希,你不用做这些,也不用说那么多。请你弄清楚,我对你早就死心了!在赵安娜害死我母亲,又害死了我孩子的那一刻就彻底死了!你如果真的爱我,为什么那时候不出现?为什么要等到这个时候,等到我已经心如死灰的时候才来!?你知不知道出现只会让我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只会让我觉得难受!所以你不要再说了!我好了以后也不会和你在一起!更不会和你去那些地方!你回去吧!我不想见到你!”

韩雨希顿了很久,然后他抓着我。

“静静...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没关系,这些都是我应得的...所以就算你会恨我一辈子,也没有关系。”

我叹了一声,说:“韩雨希,我不恨你。”

我听到韩雨希呼吸一滞,好半响他都没说话,我便继续道:“韩雨希,我已经不恨你了...其实想想你没有哪里值得我去怨恨的,你不出现,是因为赵安娜是你的妻子,她想要守住你,并没有什么错。可是她不应该做到那一步,那么狠那么残忍。”我感觉到有泪水浸湿了我的纱布,可是我停不下来。

“静静...对不起对不起,我那时候...”韩雨希似乎惊慌起来,忙伸手给我擦着脸上的泪水。

我抓住他的手,说:“没关系,韩雨希,这件事和你没关系的。所以我不会恨你,只是我不再爱你了而已。”

“静静...”

“我知道你想挽回,可是已经晚了。或许以前我是真的恨过你,因为我爱过你,所以我恨你帮着另一个女人,为了另一个女人弃我于不顾,甚至任由她将我伤得心灰意冷几欲寻死。可是后来有人将我治好了,尽管现在他也离我而去,可是我已经不爱你了,所以也不恨你了...”

韩雨希默了很久,而后他问我:“那个人,是余子楠吗?”

我愣住了,那个名字,我曾经为了眼前这个人不屑一顾。而如今,我已对眼前这个人毫无感觉,却为了那个名字心痛如绞。

“你真的爱上他了?”我感觉到韩雨希身上的冷意,他仍旧抓着我的胳膊,我也任由他抓着,他问我:“安如静,你真的爱上他了?你怎么能爱上他?那么多年,你都没有爱上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爱上他!?”他似乎激动起来,“静静...你骗我的是不是!?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爱上他!?”

“为什么不能?韩雨希,你别忘了,你在几年前的订婚宴上就已经抛弃我了,那天我就已经为你丢过一个孩子。可是几年后你又回来,逼我威胁我,让我留下,是我笨是我傻,居然会去相信,结果呢?落得如今这个地步,你认为我还会去爱你吗?我也是个人,虽然我曾经是爱过你,为你不顾一切过。可是我怕了,所以不会再去爱你了。”

“所以你就爱上余子楠了?那他呢?他又给了你什么?现在又能给你什么?他不是也不在你身边?不是也气你而去?我早听说他前不久向别人求婚了,你还爱他?”

提到子楠,我也感到当年听到韩雨希一般,浑身发抖。

“那又怎样...”我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我是还爱他,我知道他也不属于我,他和你一样...所以我会像忘掉你一样忘掉他...”

“那你为什么要放弃和我的以后呢?我们都重新来过不好吗?我知道你爱他,可是我不介意的...我会让你忘了他,会将你以前受的伤都弥补回来,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静静,知不知道,我从来没有爱过赵安娜...我一直爱的人都是你...”

韩雨希将我搂在怀中,我试着推开他,却如何也推不动。

我摇了摇头,说:“韩雨希,我们已经结束了。永远都不会再有以后了,不要在和我提什么重新开始,我没有力气再相信你了...”

“静静...”

韩雨希搂着我,很尽很紧,像我把我捏碎一般。我甚至感觉到他温热的泪水落在我的发顶,一滴一滴,或许我还是能相信他的,可是我真的已经不能再爱他,也不可能再爱上他了...

“韩雨希...”

我想和他说些道别的话,却被突然闯入的声音打断。

“不好意思,安小姐的纱布已经可以拆了。”

然后医生走来,为我拆了纱布,在一片白色光芒后,眼前的世界也渐渐清晰起来。

“怎么样?”

医生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点点头,“嗯,已经可以看清了。”

“那明天就能出院了,回家后再好好休息两三天就好了。”医生和蔼地说,又看了看一边的韩雨希,“韩少。”

“嗯。”

我知道韩雨希的目光一直放在我身上,但我不愿去面对他。

“那我先出去了。”医生说,随后又只剩下我和韩雨希两人。

“静静...”韩雨希伸手,小心翼翼地将手覆上我的脸。

我伸手甩开他的手,“韩雨希!你回去吧!”然后我转头瞪着他,在看到他脸上的疲惫与憔悴后竟是一惊。

“静静...”他轻叹一声,过了好一会儿,又说:“不是说好,等你好了要请我吃饭吗?而且我也欠了你一次呢...”

我见他这样就很不争气地又心软了,深呼吸几次,然后说:“不用了,韩雨希,我们不要再有纠葛了。”说着我便挣开已是怔然的韩雨希,自顾自地下床收拾东西准备出院。

韩雨希并没有对我多加阻拦,直到我收拾好了,办好手续离开医院,韩雨希也只是默默地跟在我身后。我也对他视若无睹,自己去路边打车。

“静静...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甩开他,继续等出租车。

“你刚好,别老在阳光下晒着,对眼睛也不好的。就当只是朋友的帮助,让我送你回去好吗?”韩雨希拉着我,忽然迅速地从我手中抢过行李袋。

“韩雨希!”我瞪着他。

韩雨希柔柔一笑,“我发誓对你没有非分之想,只是想送你回家!”说着他就转身向着停车场而去。

我真想丢下那些东西自己回去算了,但是想到即便这样韩雨希肯定也会在门口等着自己,只好妥协地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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