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能帮臣女带个回信吗?”阮绵绵冲着萧安乐莞尔一笑。
长公主却和炸了毛的小猫一般,一脸不可置信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阮绵绵,你当本宫是何人?”
“想来灵儿也想要回信吧。”阮绵绵很确定,以花间楼如今的情况,霍乾一定会有所嘱托的。
六公主和霍灵儿性格相仿,在京中的这些贵女中也最合得来。
只是她毕竟是公主之尊,两人能见面一起游玩的机会少得可怜。
“行吧,本宫勉为其难地帮你一次。”
信刚写好,一位陌生的宫女匆匆进来,在六公主身后轻轻耳语,语调、语气,声音的高低都拿捏得极好。
让人看不出来是急还是缓。
阮绵绵自小是练过的,耳力过人,别人听不清,她听了个清楚。
是太后身体不适。
阮绵绵想到书中所写,应该是六公主成婚之后不久太后便薨了。
自此没有人给六公主撑腰,她痛失最爱她的祖母,又让驸马伤了心,郁郁寡欢才英年早逝。
想来这公主的一生既幸运又不幸。
“本宫会让人将信带出宫交给灵儿。”六公主说完便走了,刚出了宫门口,就听见她的脚步变得急促。
想来这个时间太后应该不是什么大病,阮绵绵放下心,很快又觉得有些累了,毕竟这毒还是伤了血神的。
天色渐暗,宫灯一盏一盏亮了起来。
宫人如往常一样,来来回地为各宫掌灯送膳。
忽然宫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声音越来越大,显然是出了大事。
长春宫的宫人也有些好奇,纷纷出去看个究竟。
阮绵绵不记得这时宫里出什么大事了啊,所以也没太放在心上。
不一会,萧无救忽然来了,还遣散了所有长春宫的宫人。
萧无救进门之后,看着神色平淡,但只走了几步,便到了阮绵绵床前。
和平日里镇定自若的样子很不一样,显然是出了大事。
“太后中毒了。”萧无救语气中压抑着怒气。
阮绵绵从床上坐起来,定定的看着他,眼中却是充满了不信任。
萧无救皱眉,为什么阮姑娘忽然对他的敌意这么大。
“你换一身衣服,同我一起去看看。”萧无救语带命令,让阮绵绵感觉到不适。
“王爷怕是忘了,臣女还身中剧毒。”
“阮绵绵!你觉得我信吗?”
可以看出萧无救正在极力隐忍,只是他的火气怕是马上就要压不住了。
难道太后这次中毒很严重?
阮绵绵瞪了萧无救一眼,“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萧无救将手中的衣服放到了床边,转身出去,将门带上。
半盏茶后,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郎出现在他眼前,唇红齿白,哪里有半分中毒的样子。
“我已经安排好了,宫里不会有人注意到你。”
“若没个身份,皇上敢用我开的方子?”阮绵绵想了想道,“王爷就说我是来自岭南药王谷的无双公子。”
萧无救看了一眼阮绵绵,只觉的无双两字很是合适。
而且药王谷他听说过,确实是隐世医门,里面的人颇为神秘,以阮绵绵这样的医术和毒术,说是出自哪里,也很是可信。
两人很快便来到太后寝宫。
从宫外到宫内大殿跪满了宫中贵人。
萧无救领着他从人流中央穿过,却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他们。
两人从平日里太后礼佛的左侧殿入了寝室。
寝室之内除了五个太医和太后身边的掌事女官房嬷嬷再无他人。
阮绵绵不禁疑惑,这种时候,皇帝一般都会在旁边的吧,她害怕露馅呢。
看来萧无救真的是都准备好了。
“王爷,此人是?”
“药王谷无双公子,他的医术,本王试过。”
几个太医一听,都有些震惊,药王谷的人听说从来不出谷的啊。
太医院正徐院正却不以为意,“兹事体大,王爷不可让不知底细之人……”
“那你们有办法?”阮绵绵打断了徐院正的话,她看太后脸色已经有些紫青,怕是已经耽误不得。
徐院正这才拿正眼去看阮绵绵,只觉得有些眼熟,但这满身的气势,是他从未见过的自信之人。
阮绵绵坐到太后床前,伸手搭脉,又看看太后的瞳仁。
很快便有了论断。
她示意萧无救和她去到左偏殿,见四下无人才道,“此毒名为云顶香,是百年前的古方,如今这毒方怕是已经失传许久了,若要治得先试毒,只是……太后毕竟年纪大了,我几味试毒的药下去,恐她承受不住。”
萧无救很是相信阮绵绵的医术,听她这么说就知道这次真的是凶险万分了。
“这毒方很难得,寻常人一般是不可能得到,看太后的情况,这毒应该是下在了饮食之中,所以毒发迅速,我先用针灸之法为她护住心脉。”
“但……这毒会让人精神恍惚,入坠梦境,若不能及时解毒,会让人失了心智。”
萧无救双拳紧握,他从未想过喻贵妃会狗急跳墙,若是没有萧铎,她喻家夺取帝位又有何用,却没想到她真的敢!
敢在太后寝宫给皇帝母子下毒!
“我会命人去藏书阁查查,看能不能查出此毒,你同太医们一起,先稳住太后心脉。”
萧无救转身出去,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看着阮绵绵定了定道,“你一切小心,我会让人来帮你。”
阮绵绵摇摇头,谁来也没用,别让人来添乱了。
她将袖子挽起来,想要净手施针。
萧无救看见她露出的一截洁白的手腕,不免还是有些不适。
阮绵绵再不多说,转身进了寝室,在徐院正的注目之下,将手中银针一点点扎入太后的心脉附近。
其它的太医看得全是一头冷汗,只是徐院正不开口,他们怎么敢开口呢。
徐院正的医术可是太医院之首。
而此时的徐院正已经震惊得无法言语。
他能不知要护住心脉吗?他能不知道这毒会损伤心智吗?他能不想扎针吗?
他敢吗?
他不敢!
先不说太后的年纪大了,未必能承受得住,就说这护住心脉的金针之术,他略知皮毛,根本不敢下手,就算下手也没有无双公子这么稳,这么有分寸,这么精准!